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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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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晚楼其实对这华敛与沈轻狂两人也满腹的疑惑。夜闯窦庄,华敛何人?沈轻狂又究竟是什么人物?
只是碍于华敛重伤未醒,萧晚楼心中想到,便是要问也须得先把他的毒全部逼出才是。
这时天光大亮,萧晚楼沿着沈轻狂指点的道路匆匆往阳羡赶回。所幸道路隐秘,一路未见惊险,行了大半个时辰阳羡已然在望。萧晚楼低头混在人群中入了城,走到驿馆外,看见门前停着马车并不陌生,知晓是于金博到了。
他绕到后门悄悄翻入,避开来往的驿馆仆从,往南院潜去。隔着院墙,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咳嗽之声。
萧晚楼跃上院墙边树枝,躲在树荫之中,透过半敞的窗户看见自己的寝室内床前帐幔低垂,于金博站在室内,旁边立着柔蓝。
只听见于金博道:“还请萧殿下保重身体。下官告辞。”
帐内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道:“于大人慢走,小王不送。”
萧晚楼心中暗笑,想:千嶂这鬼灵精学的倒像。
眼看着柔蓝将于金博送出院子,萧晚楼轻轻跃下,走进屋里。帐幔掀开,果然便是千嶂,他看见萧晚楼,不由一愣。
过一会柔蓝也回来了,看见萧晚楼也是一惊,旋即道:“殿下!您总算回来了。您一夜未归……奴婢……奴婢……”
说着,眼眶竟红了。
萧晚楼伸手抚了抚柔蓝肩头,道:“遇上些意外,夜里出了城,故而天亮方归,辛苦你们了。”
原来柔蓝与千嶂守了一夜等不到萧晚楼回来。一大早于金博又来说要带着萧晚楼游览玉水河去。两人便只好由千嶂假扮萧晚楼躲在床上,学着萧晚楼的声音,对于金博说萧晚楼水土不服有些不适。于金博说要请御医来看,柔蓝又只好说萧晚楼已服了药,总算蒙混过去。
萧晚楼心想,这倒也好,索性这几日便称病,自己也得一些自由。否则终日与于金博文绉绉的于大人来萧殿下去,只觉得脸皮也要笑僵了。
当下由千嶂服侍着沐浴更衣,他为华敛逼毒运功,一夜未眠,这时精神倦怠,便躺在床上休憩。
柔蓝与千嶂虽然一肚子疑问,毕竟也不能失了身份随意问询,见萧晚楼神色疲惫,只好静守在屋外,不敢打扰休憩。
到了午后,萧晚楼睡的正熟,却被外间声音闹醒,原来于金博还是带着御医来了。柔蓝本来要拦,萧晚楼听见了,低声道:“柔蓝,请于大人进来罢。”
于金博进来,双方又是一阵客套,这时萧晚楼命千嶂拉开帐幔,于金博见萧晚楼脸色苍白,连忙请御医看诊。
萧晚楼也不躲藏,大大方方人御医切脉,这御医沉吟了半天,说道:“脉象有些弱,想来是萧殿下长途跋涉劳累所致,微臣开两幅药,殿下歇息几天便无事。”
萧晚楼心知自己运功过度,脉象自然虚弱。故而才如此大胆让御医看诊。
既然看完诊,又是一番客套答谢,御医留下药方,于金博又殷勤派人去抓药煎药,忙了一会才终于告退。
被他这样一弄,萧晚楼也算是彻底醒了,再也睡不着,索性起身。
用过午膳,萧晚楼吩咐了柔蓝千嶂,便换了衣裳,避开耳目悄悄出去。
柔蓝既然知晓萧晚楼今夜又要出城,便忍不住道:“殿下,您身份尊贵,怎好总是以身涉险?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非去不可,便叫千嶂去不行么?”
萧晚楼摇了摇头,心想救人救到底,此事当真也只能自己亲力而为。
念头一转,又道:“若是我两三日未归,你们便仍是像今日这般瞒住于金博。”见柔蓝还要说话,连忙道:“我自有分寸。”
出了驿馆,他本就模样普通,这时衣饰朴素,便更无人注意,倒觉得有几分轻松自由。
见时辰尚早,他一路闲庭信步般晃到朱雀大道上,过玉水桥时正踌躇着是否再探永寿堂。这时远远听见一阵喧哗之声,身边几个年轻女子嘻声笑语往城门方向奔去。
萧晚楼凝目远眺,隐约见城门那端有车队进入,见这阵仗,应是又有哪国使臣抵达了。
只是……萧晚楼见又有许多女子往那处去,心中疑惑,便是那日自己入城,也未见这般的热烈场面。这来的人究竟是……
萧晚楼心念转动,忽然想到一人,不由微笑起来,自语道:“原来如此。”
他见车队似是往玉水桥方向来,街道上人流拥挤,萧晚楼只好走入就近一座街边茶楼。他心中毕竟还是好奇来人,上了二楼,沿街窗口的位置尽被人占满,萧晚楼只得寻了一个靠墙的位置与人拼桌。这时大家俱是探头看热闹,也浑不在意拼桌与否。
便见着那车队渐近,当先一队士兵开道,随后便是一辆朱红马车,车后又是礼仪仗队,萧晚楼心道一声:“果然如此。”
嗣凝尚红色,这马车所漆之色便已昭示车上之人身份,
这日风大,马车行进之时,车上幕帘时时被风吹起,隐约可见车中所坐之人。只见那人一身暗红绣金华服,发上额间缀饰精美繁复。这样的服饰,若是穿在常人身上,只会觉得过分艳丽夸张,可那人容姿极艳,这一身衣服穿在身上竟是如此相称。
周遭之人看见,莫不是屏息凝神,满脸的惊艳之色。更有人看的失神,被人推挤撞到路边墙柱亦浑然不觉。那许多年轻女子更不消说,莫不是脸蛋羞红,暗送秋波,又有大胆者,红着脸将手帕丢向马车。
萧晚楼看了,也不由暗暗想到:“这人果然名非虚传。”
这时忽然隔着墙听见一个年轻女子低语道:“呀,这便是宁无争,果然……果然……”语意羞涩,似是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又听另一女子声音道:“宁无争无愧当世美男子,只是男生女像,我看也未必是好事。”
墙后乃是茶楼雅房,萧晚楼心中猜想定是哪门富家小姐慕名来一睹这嗣凝三皇子宁无争的风采,心里倒对后来说话的女子暗暗佩服。这女子说的果然不错,宁无争美则美矣,但看起来过于阴柔,于男子而言总究也不是什么值得自傲之事。
他不由又想到华敛,觉得华敛比之宁无争竟是容貌丝毫不逊,但华敛却是生的俊朗,不似宁无争这般美艳。如此比较,他倒反而觉得应是华敛仪容更优。
可是,华敛这样的人,岂会默默无闻?想来多半是他平日刻意以易容之术遮掩本来面目。
他在茶楼上坐了片刻,宁无争马车已过,人群渐散。萧晚楼喝完茶方要起身,这时旁边雅房门打开,走出两个戴着面纱的年轻女子,当先一位身形略高挑些,一双丹凤眼生的十分漂亮,可眼角微挑,又隐隐带着些高傲之意。其后一位看似年幼些,眉眼尚带着些春意。两人身后又跟着三名丫鬟。
萧晚楼心想,方才说宁无争男生女像的多半是前面这个女子。那女子走过萧晚楼身边时,无意间恰与萧晚楼视线相对,她目光微微透出一些讶异,但瞬时转过视线,身形并不停顿,走下茶楼。
萧晚楼虽然觉得这女子应非常人,这时却并未想到,她便是安阳公主沐朝欢,与沐朝欢同来的,自然便是安羡公主沐夕醉。
沐夕醉听闻宁无争今日入阳羡,便缠着沐朝欢定要出来先悄悄看一看这宁无争是否真如传说中一般美貌无双。
沐朝欢耐不住沐夕醉缠人功夫,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她寻了这间茶楼雅房看宁无争进城。
沐夕醉满心期待,一见之下,觉得宁无争果然美丽无比,尤其是宁无争的马车驶过茶楼时,宁无争似乎还抬头看了她一眼,对她笑了笑,沐朝欢顿时心如鹿跳,脸颊羞红。
其实宁无争生平最厌恶别人称赞他美貌,一入阳羡便被围观,心下已是恼火,他碍于身份不能发作,只能端坐在车中眼观鼻鼻观心,不闻不见。沐夕醉那所谓的宁无争看了她一眼还笑了笑,不过是怀春少女的幻想罢了。
可便是后来沐朝欢泼她冷水说宁无争男生女像未必是好事,沐夕醉也充耳不闻。
她年龄尚幼,天性单纯,自然不如沐朝欢想的多。她更不知道,沐朝欢这时心里想的人,却是她自雅房里出来时压根不曾注意的一个模样普通的男子。
萧晚楼一入阳羡,沐朝欢便在她那长公主府里与镜函谈论到萧晚楼,她素来器重镜函,镜函既然说应当关注萧晚楼,当晚沐朝欢手中已有萧晚楼画像,这时猛然在茶楼遇见,瞬时便认出了他。
沐朝欢心中暗暗讶异,想:“这人真是萧晚楼?怎的独自一人坐在这里?”
她觉得蹊跷,可素来城府便深,没有当场揭破,只是转身而去。
待回了长公主府,沐夕醉仍然兴奋不已,连连称赞宁无争容貌。
沐朝欢道:“你接连两日出宫,回头连妃定要教训你。”
沐夕醉闻言,顿时垮下脸来,沐朝欢又道:“时辰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沐夕醉虽然不甚情愿,但想到自己母妃这时只怕真在宫中等着她回去训责,也只好乖乖的回宫。临行时满脸羡慕的看了一眼府前门上匾额那“长公主府”几字,心中暗暗计算自己还要过多久才能离宫设府。
送走沐夕醉,沐朝欢便传唤心腹,吩咐仔细调查萧晚楼这几日行动。
心腹部下领命而去,沐朝欢在院中坐下,神游遐想。她想起宁无争入城时许多少女争相围观,不由便想到:“也不知萧晚楼与宁无争这两人,哪个才是夫婿的最佳人选?”
想到这里,忽然笑起来,心想:若是沐夕醉来选,定然选宁无争。萧晚楼相貌普通,她怎会看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