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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


  •   卓鸥辅一到达,便只能接着这样一个残留,一个没有的生命的所有。就知道你会出事的,却还是晚了这许多么?
      全场的静默,不,不是全场,只是自己听不到、看不到了而已。夕漠已经死了,那个在自己年轻轻狂的时代里唯一让自己真心敬服的人死了……出身贫寒,十年苦读,腹中锦绣,不屑于势力的淫威,状元之才落于榜眼,丞相之能发配边疆,人生就这么一直被屈辱着。直到看到他,一个更加隐忍的存在,也会懦弱,也会笨拙,可是他心里装的始终是正义,而附加在他身上的遭遇,总是这么轻易的被忽视!更加屈辱的经历,更加高明的才能……他一直是自己人生平衡的支点,前途的指引,内心的向往……可是,现在他死了,就在自己的怀里……
      从今后起,世间再也没有了神话……
      皇城南门忽然被轰开,更多的人马潮水一样倾注而来。
      “不好了!主子,燕……燕,燕戎的人马来了!”
      “什么?怎么可能!”季无才推开前来报信的人,刚要出去看个究竟,人马就这么冲进来了。
      经过皇城一役和自相蚕食后,又受到了夕漠的重创,此时的季氏早已没留下多少战力了。燕戎的人马一来,情势便呈现一面倒的倾向,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迅速平定了整个局势。
      打着戎王的旗号,燕宏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来,气度里更加多了沉稳。
      “怎么是你?”不仅季无才,所有的人都很吃惊。
      燕宏却只是轻蔑一笑,道:“把所有的反贼都拿下!”
      众人蜂拥而上,季氏的逼宫就此告败。
      羽飞呆呆的坐在地上,只觉得心灰意懒,刚才卓鸥趁着燕宏那会的混乱带走了夕漠,可惜,羽飞却无力再拖动一步,再看他一眼……好像有什么人一直在拽自己,说什么赶快离开,说什么将军之托,呵!夕漠都死了,不是么?
      几个士兵和老黑等人打了起来,燕宏走来时一眼便看到了中央那个活着却像死了一样的人。这个人,曾经赚足了自己的眼球,还亲自把自己打下了山崖,这次算是成就了自己,可是他却变成了此时这样……
      “你们不可以动他!他是七皇子燕语非,我们有凭证!”
      “住手!”
      听得燕宏下令,众人纷纷停了手站回自己的立场。
      “你刚才说什么?凭证?”
      老黑擦擦脸上的血迹,举起一块玉佩来,“就是这个!”
      看清了那块特制的玄玉,燕宏的眼神不由又深邃了几分,看着依然无知无觉的羽飞,良久不语。
      就在众人以为燕宏必然不会承认时,他却开了口,“带七皇子下去休息。”
      听到这一句,老黑也不禁心中大惊,没想到他真的是七皇子……那么,将军他……算了,反正将军人都已经没了!
      “皇上!赶快和奴才走吧!”申树棠看着悠然漫步在御花园的燕甬,止不住的又一次劝说。
      “走?哼,为什么要走呢!”燕甬嗤笑一声,继续慢慢逛着,看着这一辈子都不曾认真停下来看过的花园。转过一座假山,前面一条隐隐小径,抬头望望树梢上露出来的一节屋顶。
      这个?似乎是紫墨轩吧。很久不曾来过了,以前可是最喜欢这一处呢!曲径通幽,穿过花园,庭院里居然有不少的落叶蒙尘。
      “这里好像住过一个漂亮的孩子吧?”
      “是的,皇上……皇上,和老奴走吧……”
      “老申,你走吧。朕,是不会走的。”
      “皇上!”
      …………
      良久的无语,申树棠长长叹一口气,“皇上若是不走,老奴又怎么会离开呢!”
      “呵,老申啊,我记得那个孩子你不是很喜欢来着么?还想收他做徒弟?”
      “皇上说的不错。”
      “恩,你知道朕,为什么不走呢?”
      看着从小看大的孩子到了今日的一步,申树棠只是心疼。
      “老奴不知。”
      “朕真的是很怀念做皇子的那些日子,和弟兄们一起,还有母后……朕,杀了太子,又杀了四弟,你不觉得朕是一个很残忍的人么?”
      不等申树棠回答,燕甬又接着说,“只不过是为了这天下!可是,等朕有了这一切的时候,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一个人,高高的坐着,看着下面的人哭、下面的人笑,可是那些都是假的、虚的!朕,真的很寂寞……那个孩子,应该是原夕漠吧,原啸的儿子,他,他和朕是一样的,他的眼睛里和朕一样,什么都没有……”
      “皇上……”
      “嘘——别说,朕什么都有过了,可是这些朕,我,根本不稀罕。”
      大步迈上阁楼的楼梯,燕甬此刻真的有了那么一些潇洒的感觉。
      拥历十年五月初九,季氏逼宫,混乱中甬帝驾崩。
      六月,宏帝即位,七皇子燕语非封作云王,因身体羸弱,暂留宫中。季氏以下犯上,叛主作乱,斩九族。
      云卷云舒,苍驹过隙,悠闲地日子曾经有过那么一段,转眼便是十月金秋。
      啪!哗——
      “叫燕宏来见我!”穿着一件开胸的白衫,光着脚,羽飞打碎了屋里所有可以毁坏的东西。头发散乱下来,遮住了脸,羽飞随手一扯,拿剪子便剪了一把下来。
      “王爷,王爷息怒……”三俩刚梳髻的丫头跪在门口哭哭啼啼。
      燕宏听着里面夸张的响声,转头对身后的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随便做个手势,挥退了地上的婢女,燕宏看着羽飞不语。
      “哼!你终于肯来见我了!”真正见到燕宏的时候,羽飞反而多了几分冷静。
      “不是我不见你,是你一直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
      “哦?是么?那么现在是时候了?”
      “你知道你输在哪里么?”
      “我输了?呵,我是输了,我把他都输了!”泪水忽然的从眼眶涌出,羽飞又狠狠砸坏了一张木椅。
      “从一开始,你就输了。季安勤是个女子,而且与我指腹为婚。当然,这件事燕甬不知道,就连当年的管家、甚至季无勇都不知道自己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当年,季穷有愧尤氏,只想为尤氏留一条香火,心心念念不过是盼着尤琳生一个儿子,所以在他弥留之际尤琳以女儿冒充儿子骗的他一个安息,可惜那孩子连爹都没见着就被齐峋掳了去。这个孩子现在还活着,不过已嫁作人妇。是我娘救了她。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明白,你,不是季安勤。可是我真得很好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当然,你不是没有机会,如果当时你在崖边杀了我,现在的一切就是你的。我只能调动燕戎五千人马,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日。”
      “对,没错。你知道,但是……”羽飞慢慢走进燕宏身边,“你还是上了你的亲弟弟!”
      燕宏眼睛危险的眯起,用手掐住了羽飞的下颌,“没错,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可是现在我也可以上给你看!”
      用力的推开燕宏,羽飞迅速闪身在后,“皇上,成王败寇,过去的就过去了。软禁我也认了,现在微臣只求你一件事,求你,把原夕漠的尸体给我。”
      拍拍衣袖,燕宏不经意的说着,“卓鸥也挂冠离职了。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十月,隔了一个盛夏呢,尸体?哼!”
      燕宏独自离去,空留着羽飞喃喃复语,一个盛夏……
      静静的看着奏折,燕宏喜欢这样的深夜。
      “皇,皇上,不好了,云王爷到了紫墨轩!”
      “蠢货!他怎么出得了革云殿的!”
      “奴才无能!”
      “无能就死!”
      …………
      匆匆赶到紫墨轩,腾身到阁楼的二层,燕宏看到的多少有些吃惊。那一日燕甬没有死,只是和羽飞一样的软禁,就在紫墨轩。而此时,燕甬颓然坐在地上,任羽飞撕扯鞭打,羽飞却像是市井泼皮一般,扯衣服抓头发等等招数都使了出来,甚至涕泪交错。
      “好,我现在就杀了你!”羽飞忽然回身,捡起了弃在地上的铁剑朝燕甬砍去。
      燕宏挡下羽飞的一击,“住手!你疯了么!”
      “我?我为什么不!他杀了我哥,杀了漠!”
      “他也是你哥!你的漠也不是他杀的!”
      “……”
      “带下去!给我看牢了,再出问题,提头来见!”
      闹剧时时的便有一出,燕宏始终没有终结这样的两个麻烦,或许,或许这样子皇宫才热闹?这样,那种胜利感才可以持久……
      冬日了,去年这个时候,羽飞和夕漠还都在西疆的那片沙漠里,有着很清冷的月光,还有很凄迷的桦树林……
      终日以酒寄相思,羽飞早忘记了那些时日的事情,就只是记得那种感觉,很甜美的感觉,就像雪地里的一株白梅,清香、悠远。可惜那样的日子,也只是十几天,倒胜过了这几十年!
      噢,或许还有,其实浅酌楼的那些桃树也很不错,早春的时候开了,烂漫一片……不过,后来好像被自己移到御史府里了。
      咚,咚咚。
      门扉上轻轻的撞击声,羽飞听到了,却不予理会。
      身子斜斜的滑进来,墨肖跪在地上。
      “哦,原来是你,我的第一个杀手,齐荒的杀手。”
      “主子,属下在沙漠打听到,似乎有人见着了原将军样的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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