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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随夏风云 ...

  •   与丽蕃经过那么多年的纠葛,终于由随夏第一公主杨月妩带来了福祉。随夏可以不再为战事费资费力,硝烟弥漫。只要与他国保持和睦,随夏就可以稳定下来,以充裕的自然资源和地理环境,丰衣足食之余完全可以储蓄物资人力,发扬壮大。

      乾易殿内,随夏帝与各大臣早朝议事。

      “诸位卿家,今日朕想听听你们对随夏的大势有何看法?”林袁高坐龙椅,威风凛凛。

      殿下各品官员先是互望一眼,继而各自低头思绪。

      殿内沉静了片刻,一人首先发话了,此人正是当今宰相顾仲衡,本是先朝重臣,到林袁一代晋升宰相,朝中独掌一势。宰相向前一步,面向林袁,言道,“启禀皇上,臣以为如今之势,是以百姓安抚为重。这几年的战乱,已使百姓苦不堪言,臣以为应实行改革之策。”

      “宰相所言朕也考虑过,改革是必行之道,宰相可有改革良策?”

      “臣认为首要只是便是减轻赋税,分配土地,发放救济,并且放回一部分士兵。”顾仲衡之言,朝中部分官员纷纷附和,林袁也大为称赞。

      忽有一人站出,微怒,“宰相之言确是忧国忧民啊,只是宰相的眼光是否太过狭隘了一点呢。国内百姓需要补给,那么军队就不需要了么,放回士兵?还有谁来保卫山河?”在场的人都惊愕地望向此人,倒不是他说话的语气,对于重握军权的杨义举杨将军而言,连皇帝都让他三分,何况是宰相呢,只是如今丽蕃已不再侵犯,百姓家中男丁稀少,兵力方面完全可以放松,将军为何还不肯放人。如果是为军权,那也太不把皇帝放眼里了。

      林袁倒是微微一笑,似乎明了,说道,“将军把话说下去。”

      杨义举坦然说道,“丽蕃虽与随夏结好,但是中原那些国家尤其是元商国,能轻易放过么。这么多年来,元商坐正不动,只因我国与丽蕃战火不断,如今随夏与丽蕃结盟,实力强大,他们能轻易放过我们么?”

      顿时,朝中一片喧哗,随夏连元商的三分之一都不及,哪是元商的对手。

      此时,殿下还有一人尚未说话,他轻咳一声,殿中顿时无声,那人身着青虎官服,纱帽上的星章比别人多,此人正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林暮,先帝时封为南澈王。朝中除宰相,将军两边的势力之外,就属南澈王林暮的势力最大。此等场面林暮又怎能沉默,他望了望顾仲衡和杨义举,慢慢说道,“皇上,臣有个建议。”

      林袁对这个比他年幼十岁的皇弟点了点头,“好,听听王爷有什么建议。”

      “臣认为可以派大臣出使元商国,送去特色礼品以表友好,让其知道我们随夏对元商并不会构成威胁。此外,国内百姓的安抚还是必须的,可以按宰相所言行事,至于士兵最近还是留在军中较好,可以规定换班制度,让他们轮流回家探亲。皇上,不知臣的建议可取否?”话毕,林暮嘴角一扬,向皇帝望去。

      林袁拍手称好,“就按南澈王的意思去做吧,只是出使元商的大使可有人选?”对于林暮,林袁不得不承认他的计谋和智慧不在自己之下,只是太爱显摆,锋芒太露。

      林暮指向众多官员中的一个,说道,“臣以为新科状元江然,会是最好的人选。”

      众人又是一惊,那个文弱书生,今年三月里及第,却是极受澈王赏识,连这次出使元商国的重任都交给他,可见交情匪浅。不过话又说过来,那些官僚也没人有那担当重任的胆识。

      林袁对这清秀文气的新科状元倒也十分赏识,也领略过他及第那天面圣时的才华和从容姿态,见着众卿都无反对之意,也就应许了,“新科状元江然,朕命你出使中原元商国,你可有异意?”

      江然自是吓了一大跳,刚刚上任就接到这么大的任务,真是受宠若惊,虽没有什么信心能做好,但皇帝的旨意岂敢违逆,连忙上前谢主隆恩。

      退朝之后,各官皆相聚商议,这随夏看来还是不会安宁啊……

      林袁回到休息的龙致殿,见到太子林箫正在殿内等他。十三岁的年纪就长得那么高大俊朗,林袁心里一阵欢喜。林箫见父皇走来,连忙跪拜,林袁扶起他,慈祥地摸摸了儿子的脸颊,消瘦了不少不免心疼,拉着他让他坐到自己身边,说道,“这些日子朕也知道你对皇姐思念万分,说吧,你想要什么朕都满足你。”

      林箫高兴,“箫儿想微服出巡。”

      林袁皱皱眉,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他也不想自己的儿子老是闷在宫里,不过还是考了考林箫,“出宫去是想玩什么呢?”

      林箫笑着摇头,“箫儿出宫可不是为了游玩,我只是想去体验一下百姓的生活,父皇不老是说要知百姓疾苦吗!”

      “哈哈哈,好好,真不愧是朕的儿子啊。”林袁欣喜万分,并叫了两个自己的贴身护卫陪随太子一同出宫。

      林箫离开龙致殿,本想直接回太子府,突然心存一念,打了弯去了珍宁宫。珍宁宫是珍妃的所宫。珍妃是林袁的宠妃,十年不衰,据说是因为其长相极像已故的太子生母肖皇后。但林箫从没有去珍妃那请过安,在他心里他的母后是谁都替代不了的。这次来珍宁宫,他自然不是为了见珍妃,经过珍宁宫门前,他悄悄绕去了后房。后房是宫女休息的地方。

      林箫也没有直接跑过去,而是躲在墙角往里瞅。只见几个宫女在边洗衣边嬉笑,只有一边的一个宫女正在教训一个年幼的小宫女。宫女口里一边骂“没用的东西,连桶水都不会吊……”一边使劲地拍打小宫女的胳膊和背部。小宫女委屈地挨着打骂,眼泪在眼眶打转,却是没有叫出一声。

      林箫再也忍不住,跑到那宫女前面一把推开那凶狠的宫女,抓住小宫女的手往外跑去,留下那一副副惊愕的神情。

      一个十几岁的黄衣少年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宫女跑到城楼上。

      “他们经常欺负你吗?”

      小宫女摇摇头,抬头竟是笑了笑,那笑容和那晚一样,恬静,清澈,温和,只是多了一丝凄楚,缓缓跪拜,说着,“都是奴婢不好,谢谢太子的关心。”

      林箫急忙扶住她,心生怜惜,又想起那晚的事,无比愧疚,“那晚是我不好,你的伤好了吗?”

      小宫女答道,“已经好了,只要太子好,奴婢怎样都没关系。”

      林箫闻言甚是感动,一把握住小宫女的手,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小那么多的小女孩,第一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想要保护她。他郑重地说道,“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我保证以后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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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刚醒,一白衣少年策马出宫,左右各一灰衣布衫大汉策马紧随,守门士兵上前拦截,少年出示金牌,士兵慌忙下跪,打开城门放行。拥有金牌者,当今除了宰相由先王授予一块可自由出入皇宫之外,也就只有皇帝有这种金牌了。想必此少年定是皇帝亲信,某位受器重的皇子也是可能的,守门士兵才会放行得如此爽快。

      出了宫门,风凉袭人,焕然一新,顿感爽朗。放眼望去,京城的楼阁府第在微亮的灯光下显得如此沉寂,不如皇宫的豪华奢耀,却是另一番实质纯美。

      空气似乎是新鲜不少,一样的气息,宫里宫外却是不一样,离开那城门,所有的压抑有了一片释放的空间,那是一片广阔的天地,令人充满向往。

      林箫很是兴奋,路上也尚无行人,他策马而驰,享受耳边急速而过的风声。

      离开皇宫外约莫五里的地方,是国内最繁华的地段。雅致的包厢客栈,高耸的酒楼,还有各种布、坊、杂货店铺。此时已有很多屋子亮起了灯火,开门做起了生意,路上行人也越来越多,大多是赶集的卖家。林箫毫不避讳地注意着往来的各类人群,壮年,老人,妇人,从穿着到交谈的话语,都令少年感到好奇。

      林箫已下马步行,沿着路慢慢逛着。身边的侍卫倒是把十分的注意力放在了主子上,目光犀利,表情冷漠。

      一家扁上题着“天下第一楼”的酒楼很是豪华气派。进出的人都衣着绫罗绸缎,华丽服饰,个个体态丰庸,红光满面,一些老爷更是满脸横肉,傲气十足,林箫见着就觉厌恶,也就没往里头进。一个国家不管处于多么危难的时候,那些达官贵人始终充当着贵人的角色,享受富人的优厚待遇。

      逛了一路,进了些铺子看了看,问了些经营生意,大都是愁苦的,几年的战事生意很是惨淡。幸而丽蕃从没攻进城来,到战平后,城里的生意慢慢好转,但也是仅能满足生计,偶尔几个店铺能有些盈余。商人的日子不好过,更不用提那些个从城外进城摆摊的农夫了,个个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林箫见着个卖柴的老翁,黑手黑脸,沧桑衰老,拖着载柴的牛车在炙阳下站着,站了老大一会,一小厮过去拖走了牛车,老翁颠簸着追了上去,扯那小厮要柴钱,小厮往后一推,老翁一个不稳摔倒在地。林箫上去扶起老翁,两侍卫则拦下了那小厮。林箫很是气愤,向那小厮吼道,“过来给老人家道歉,要么付钱要么留下这柴,光天化日哪有你放肆的?”

      那小厮本来狂妄,但见说话的少爷那副强硬的气势也就不敢放肆了,硬生生跟老翁说了声对不住,掏了掏口袋没掏出一钱银子,倒是掏出一袋药来,无奈说道,“奴才是谢老爷家的仆人,出来之前老爷也就给了小的五钱银子,小的家里母亲病了许久,奴才就早上用那五钱银子给母亲买了点药,又怕回去没法交代就硬强了老汉的柴。”

      几人听着也都叹气,那老翁先是说着,“你把柴拿回去交差吧,柴还可以再劈,你母亲的病耽误不起。”

      林箫心里很是难过,摸了摸自己身上除了金牌并没值钱东西,就问那两侍卫借了点银子,塞到老汉手上,“这柴就算是我买的吧,这钱您拿着。”又递了点钱给那小厮,说道,“柴你拿回去交差,这银子拿回去给你母亲请个大夫好好治治。”老翁和小厮连连拜谢,这年头能遇上这么个好人实在不易。

      辞别了卖柴翁,林箫心里落寞到了底谷。看看时候已到了晌午,早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现在感到饥肠辘辘了,看看随同的侍卫,也微显疲惫。于是寻了间简朴的客栈准备休息一下。

      进了客栈,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趁着点的小菜还没上来,林箫环视了下周围。周围坐的都是些布衣百姓,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有扛了货进城买卖的,也有几个光着膀子晒得通红的汉子,与周围极不相称的是一个黑衣持剑的男人。那男人带着斗笠见不着相貌,但从挺拔硬朗的身资来看,必是身手不凡之人。林箫注意到那人左手刺着一个铜钱大小花瓣状的符号,想必是江湖上某个门派的记号。回过头去,那两侍卫神色凝重,死死盯着那黑衣男人,直到那黑衣男人吃完拿起剑离开了客栈,侍卫才吁了口气,把视线移到桌前的饭菜来。林箫虽能猜出几分来,但也不知是哪个门派令这俩大内御前侍卫如此不安。林箫边吃着边问道,“你们知道那人的身份?”

      两侍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那种梅花记号是江湖上梅洛门的标记。梅洛门是一个秘密暗杀门派,没有固定根据地也没人见过其门主,非常神秘。”

      “没错,可谓杀人不见血,恐怖至极。”另一侍卫补充道,冷漠的脸上泛过一掠恐惧。

      林箫心里震撼,牢牢记着了“江湖”二字,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继而低头吃饭,这普通平常的饭菜一点不比宫里的山珍海味差。后面坐着几个喝酒聊侃的男人。只听一人说道,“以后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只要不打仗,什么都好,是吧,哈哈。”

      “不见得,你们没听说前些日子皇帝派新科状元出使元商国吗?”另一年纪稍大的男人说着,往四周瞅了两眼,见着没官府的人继续说道,“要是谈不好,中原那边打过来,那我们就……”,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抿了口酒压了压神。

      其余几人开始神色慌张起来,一人问道,“那你说那状元郎能谈好吗?”

      那人皱着眉摇了摇头,思绪了一会说道,“咱们还是准备着些比较妥当。”其余人纷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林箫放下筷子,再无心情吃下去,如今百信生活艰苦,再加上民心如此不稳,难怪父皇最近苍老了很多。与丽蕃打仗那几年,随夏还是可以抗衡的,打来打去两边都损失也没个结果,最后还是平息和好。但若是元商,随夏被踏为平夷都是可能的。到底元商会不会打过来,已是随夏上下最令人牵肠挂肚的话题。

      此时忽有一人站起,手里拿着半瓶酒,摇摇晃晃往门外走,嘴里喃喃道,“朗朗乾坤何来之战,哈哈哈……”

      旁人并未注意这醉汉的疯言疯语,而林箫却追了出去。守卫连忙付了帐,跟了上去。

      “先生请留步。”林箫已站在那醉汉前面。醉汉停下脚步,神色恍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林箫继续说道,“请问先生尊姓大名?为何说朗朗乾坤何来之战,先生如此说有何依据吗?”

      那醉汉倒也有礼,答道,“在下名姚良,字博伦。小公子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赶紧回去吧。”

      “先生还没回答在下的另一个问题。”林箫越觉此人不同寻常。

      醉汉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转身就走,留下一句,“十五元月,夕山琅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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