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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夜·壹 ...

  •   是夜,灯火通明的豪华宅邸主院,面容看起来严肃的族长正焦急地在院中走来走去,似乎等着什么,总不时停下来向外看去。

      “老爷,生了、生了!”产婆的声音响亮,人未到声先到,将喜讯通过这种方式广而告,来到主院见到了族长立刻行了一礼,脸上是止不住的激动欣喜,将喜讯具体对族长表述,“是双生子,两位少爷。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闻言,族长脸上的严肃瞬间消融,满意地点头同时大手一挥,“好、好、好!赏,所有人都赏!”

      “谢老爷!”下人们齐齐应声,因为打赏,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

      族长身边的管家对下人们打个眼色,领赏的事之后处理,笑出褶子的脸看着族长,“老爷,您看,是否把两位少爷抱来?”

      “嗯,抱来吧,我先看看。”男人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管家和产婆说道,“等一下,你去把孩子抱来,管家你派人通知德长老,询问他何时过来看两个孩子。”

      家族规定森严,妇人怀孕六月,不得出其院落,八月后丈夫亦不能踏入,一切由早已准备好的产婆、奶娘、丫鬟照顾,直至生产后一天丈夫方可进入探望。

      孩子出生后,嫡系可由其父决定是否抱来主院,随即知会家族大长老前来看望,大长老依据此子出生的时辰推算命途后,赋予带有家族期望的一字,为族字,将之登上每代独有的内族谱,用以代表此人。

      庶出则只能待在母亲院落,等待一天后父亲的看望,再由新年伊始择一良时,与家族中同年出生的其他庶子一起由长老看望后定下族字。

      族字是家族中嫡出庶出都不能少的,不仅因为其父由族字赋予名字与以后的字,更是家族祖上起便信奉言灵一说,名字带有特殊的力量和作用,除了族长与取字的长老,族字隐藏极深,就连本人都只能等不惑之年方能知晓,不轻易被旁人知晓,用作具有言灵力的正名再好不过。

      管家立即说道,“老爷放心,德长老那边已经知晓。”两位少爷是下一辈的开始,更是嫡系,那位德长老一直很关注,他在半月前就被德长老的人交代过,“德长老派人说,‘第一次的喜庆和愉悦还是可以给的,让族长先给两个孩子过满月,等满月宴三日后的之时再带他们带去祀堂找我。’”

      听到祀堂二字,族长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脸上的笑容消失,反倒是皱了皱,片刻便恢复了最初的严肃,“知道了。你们早点把两位少爷抱来,不能出任何差错。”

      产婆领命退下,族长让管家带着下人去安排两个孩子在主院的暂居处,然后挥退了其他仆役回了房间,烛光摇曳衬着族长复杂的面容,却只化为一声叹息,消散在夜色之中……

      满月宴当天,双生子已经能看出白白胖胖的可爱样子,族长和夫人都很是喜爱,将满月酒热闹地大办一场,所有人对双生子的受宠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满月宴三日后,族长终于和妻子说了这件事,等安抚好痛哭不止的发妻后,在子时将近时把孩子们抱去了祀堂。

      祀堂,地处家族偏僻的东方院落的地下,布置简单,却有简易的阵法布置与符文,通常用于涉及家族运势的推算、祈祷,摆放内族谱与特殊卷轴或者进行隐秘的祭祀,乃是族中隐秘禁地,不少人并不知道其存在,而知晓的人中,只有长老,族长或特殊人员可进。

      祀堂上方是族内正常的祠堂,摆放历代长辈排位,受族内人士供奉,也当做惩戒用地,嫡系与庶子的正式取名亦在此处。

      族长抱着孩子进去祠堂,合上门,再从暗道进入祀堂,一位姿态端正的老者正坐在正中,族长弯腰见礼“德长老。”

      被称为德长老的老者睁眼看向族长,扫过后目光直直落在了族长怀中两子身上,有些浑浊的眼神中迸发出光彩,“快,把两个孩子抱来我看看。”

      族长将两个孩子抱过去,却并不交于对方,给长老说明两个孩子的区别,“黄布包裹的是次子,红布包裹的是长子,区别是眼角的泪痣,仅属次子。”

      德长老点着头,捋了捋胡须,随即掐指一算,“两个孩子出生不过咄嗟之间,却都是难得的好时辰……天佑我族,上两代都未有双生之子现世,我族不得不谨言慎行,家族规模仍旧削弱了近半数,现天命所佑,二子皆是顺遂大福之相,一人带领家族,一人承受灾厄,我族必蒸蒸日上,再上一楼!”

      果然如此,族长听到祀堂便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情况,一月又三日的思考足以让他做出决断——为了家族兴旺,二子舍一,况且并不是要另弃子性命,接受起来并不太难……“那么,二子,如何判定?”

      德长老起身,原来他正坐在一阵上,让开后方可窥见,“你把孩子放在上面,我自能判定。”

      族长照做,放下两个孩子,却是动作太大,惊醒了熟睡中的黄布婴儿,只见小孩睁开了眼,打了个呵欠后眨眨眼,不哭不闹,且灵动的眼睛在族长和德长老身上看了看,露出了非常可爱的笑容,伸伸手似乎想让两人抱抱,好不可爱。

      另一个婴孩只是呜咽了两声,便继续安静的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原本德长老欲通过更仔细地测算看看两孩子的运势强弱,这个小插曲一出,德长老突然福至心灵,省去测算做出了选择,一边的族长对德长老的内心毫不知情,笑盈盈地逗了逗笑呵呵的婴孩。

      “此子感知敏锐,命格比另一子多了逢凶化吉之相。排行仲则意味上有庇护下有帮手……”象征地说明一番,德长老见到族长越发满意的样子,最终做出定案,“将次子重点培养,下任族长非他莫属。”

      “是,一切谨遵长老安排。”族长满目慈爱地看了看黄布婴孩,将之抱起,视线最后分给了红布婴孩一瞬,那里面是满满的悲哀以及……无情,后退一步,再看向红布婴孩时,族长眼中的情感已然悉数消失。

      待到族长退开,德长老口中念起口诀,法阵中顿时出现不停翻滚的浓重黑气将红布婴孩包裹。

      族长见状又远了些,哄着怀中的孩子入睡。

      德长老继续默念口诀,口诀完毕的须臾间,黑气全数涌入了红布婴孩身体,方才的诡异景色了无痕迹。

      见术式结束,族长看着怀中已经睡着的孩子,再看看阵法中吸收了所有黑气的婴孩,很是满意,“那么,现在可否请长老为二子赐予族字。”

      “长子为‘缚’,为家族囚困仇怨不幸,承受家族因果报应;次子取‘盛’,意味让家族蒸蒸日上,万子千孙福泽延绵,世代不衰。”德长老一锤定音,走到族长身边,从怀中拿出碧绿透亮的上好玉佩放在次子怀里,“这个玉佩乃是我贴身佩戴,给这孩子表示心意和赐福,你好好教导他,当然,那个你也该知道分寸。”

      闻言,族长点头,直接说出了长子未来的安排,“大少爷天生体弱,外人不得擅自接近,将之置于内阁重楼好好保护、谨慎善待,衣食住行精致细腻,竭力使之长命百岁……”为家族多承受灾厄,做出贡献。

      长老对族长的话欣然一笑,缓步离去,族长抱起长子紧随其后,出去祀堂后立刻将长子随手交给了管家,交代一番后不予理会,自己抱着珍贵的次子回去主院。

      管家得到指令,带着长子去到早已准备好的单独院落安置,见对方睡的安稳就去安排下人,殊不知,这一切都被一个没有实体的黑影见证,

      跟着出了祀堂后,黑影见到族长带着次子朝着与长子相悖的方向离去,看了眼那位族长,便跟随长子而来。

      见到管家走后,黑影终于显出了一些身形,站到了婴孩面前,伸手掐了掐对方经过仪式后迅速消去软胖感的脸。

      正巧,此时一直沉睡的长子睁开了眼睛,因为之前入体的黑气与黑影的动作,难受的感觉越发明显,不禁嚎啕大哭。

      黑影见状,掐脸的手改为摸,隐隐有黑气顺着双方触碰的地方流转到黑影身上。

      不知是否因为黑影的触碰带走黑气,让长子舒服许多,孩子缓缓停止了哭泣,对着黑影的方向傻乎乎地眨眨眼,伸手扑腾了两下就累的不行,打了个呵欠,即将再次陷入睡梦之中。

      黑影一愣,随即低笑,“真是有趣的小孩,虽然我讨厌麻烦,但看在你被舍弃的份上,换个温和的方式好了。毕竟,等你长大,时机最佳啊,到时毁灭了这个家族的希望,才是报应,你说对吧?”没说出口的是,到时候这个婴孩会身先士卒罢了。

      孩子隐隐听见黑影的话,不清晰更没有理解能力,朦胧中想回应这个帮他舒服的人,于是尽力发出了轻软的呜咽,好似认同黑影。

      “哈哈哈!”

      云朵移动飘散,明亮的月光露照亮屋子,在看婴孩身边,黑影已消失,房里除了陷入安眠的孩子,空荡荡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隐约传来的低语,证实了刚才的一幕,也留下了黑影确实出现过的证据。

      “小家伙,等你长大些,我们再正式相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梦夜·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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