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宁夜紫

1、符真(未完）

　　符真抬起少年的下巴，狐狸般的眼眯了起来：“阿澄，这孩子真不错。”
　　眼前少年的容貌还有些稚嫩，可脸上的每一处都如用狼毫小笔细细描就，精致无双。墨绿的长衫静静垂落，衬着黑鸦鸦的头发，将一张脸映得象牙一般白泽动人。此刻他的穴道被制，不能动弹，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是灵活的，冷冷地看着对面二人。
　　谢澄心里一颤，无端想起天山寒月。他避开少年冰凉的视线，拉了拉符真的衣袖：“表哥……”
　　符真半偏过脸，修长入鬓的眉微微挑了起来，似笑非笑：“怎么，阿澄也看中意了？”
　　谢澄雪白的脸登时染上几丝血色，手忙脚乱地道：“不、不是的，我……”他原本想要符真放他，可是这拙于言辞的少年一时之间却被调侃得说不出话来。他分明看到对面那双清亮如水的眼中又多了一层恼色，恍若月下清波上的薄雾一般。心下隐隐划过一些失落。
　　符真伸手在少年雪玉般的脸上一划而过，竟觉比上好的丝绸还滑上几分。他双眼灿灿如星，笑着向谢澄道：“这样漂亮的人儿，阿澄喜欢我也未必舍得给。”语气亲昵里又带了分调笑。
　　谢澄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脸上臊红，想着这样的情景，也许真不该在场。可表哥是怎样的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他看了冰姿雪容的少年一眼，不知怎么的，觉得自己不应该离开。
　　符真没有发现他的心思，只是凑近那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嗯？”他的声音似从水泽中升腾而起，带了一层雾气，模糊而湿润，有些低靡的悦耳。
　　少年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阖上眼一言不发。纤密的睫毛在睑上投下两道浅谈的影子。
　　符真轻笑：“我似乎没点了你的哑穴？”少年猛地张开眼，狠狠瞪着他。符真笑容可掬：“小狐狸，你不说我便猜不到了吗？”
　　“谁是小狐狸？”这声音带了少年人特有的清亮，纵使隐含不悦也铮然动听。
　　符真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脸。少年姣好的眉微微一皱：“你笑什么？”符真“嗤”了一声：“小狐狸，你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表哥……”谢澄刚一开口，符真便笑道：“阿澄，你表哥一向怜香惜玉，难道会虐待他？”他说着又转头看向目光忿然的少年。谢澄心里一紧，耳边却突然传来笃笃的敲门之声。他心里欢喜，忙开了门。
　　“公子。”门外少年一袭浅碧长衫，亭亭如林间竹。
　　符真侧过脸，“灵歆，何事？”
　　灵歆目光匆匆划过，又迅速低下头道：“那里来人了。”符真的眼一亮，整了整衣襟，转头看向谢澄：“阿澄，你可别背着我放人。”被戳中心事的谢澄脸一红，讷讷不言。符真莞尔一笑，衣袖轻卷，将少年放到了紫檀榻上，施施然朝门外走去。灵歆默然看了那不能动弹的少年一眼，目光中闪过惊艳与黯然，跟在符真身后去了。
　　符真边走边问：“来的是谁？”灵歆看着他迎风而起的衣袂：“他只说自己姓翁。”“翁柏年吗？”符真猛地一停，幽亮的眼微微眯起。灵歆一怔，小心地道：“公子？”符真淡淡道：“走吧，我倒要瞧瞧他有何来意。”

　　翁柏年负手立于庭前，乌发磊落，青衫萧殊。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道：“抱月公子？”
　　符真神色淡雅：“不错，翁兄有何贵干？”
　　翁柏年看符真眉目宛然，暗红色长衫的袖口和襟上堆叠了繁复的花纹，莫名地让人觉着一丝绮靡一丝妖魅。这就是名满江湖抱月公子了？他皱眉道：“翁某受人之托，替阁下送来一物。”
　　“哦？”
　　翁柏年右手一抖，一只红色的盒子蓦地朝符真飞去。符真举手接住，打开一看，弦月似的眼顿时亮了起来。他缓缓阖上盖，抬头盈盈而笑：“却之不恭，我收下了。”
　　竟然毫不客气。翁柏年一怔，只听他道：“翁兄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