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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又逢君 ...

  •   一、又逢君

      1
      终于结束了。
      六扇门,晚晴的灵堂门口……
      戚少商拥吻着息红泪,把她抱得紧紧的,生怕跑掉一样。
      “红泪,我想我该歇歇了。”戚少商如是说。
      息红泪甜甜地笑着,却不愿让大当家的看到,别扭地别过脸去。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当家的。”戚少商长吁了口气道。
      “要供在龛上,一天三扣首,早晚一柱香,别忘了。”息红泪笑道。
      “嗯,不敢忘。”
      “跟我回毁诺城。”
      “好。”戚少商眯着眼答。
      见戚少商忽然变得这样百依百顺,息红泪有些怜惜,他一定是太累了,自己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九现神龙招人怜爱的模样,有点可笑,息大娘索性得寸近尺。
      “从今以后不许你叫九现神龙,也不许再理江湖闲事。”
      “行,都听你的。”戚少商梦呓般地低声道。
      “你还要发誓,再也不离开我,对我言听计从。”息大娘板起脸来正色道。
      “嗯……”戚少商的声音低得几乎让息红泪听不到。息大娘薄怒地转头,却见戚少商的眼皮早已合在一起,口中也支唔不出半个字来。
      “你……”息大娘皱眉扁嘴,她知道戚少商也许是成心在这个节骨眼上睡觉,一到关键时刻就打退堂鼓,也不是第一次了,回想当年,拜堂前缩头的男人不就是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九现神龙,算了,不强求了,不过她还真喜欢戚少商这么顺着她说话。

      次日清晨,风和日丽。
      息红泪精心整饰了一下,推门来见戚少商。
      “少商,你醒了。睡得好吗。”息大娘,笑问。
      “还好,你,你干嘛没事背个包袱。”戚少商问。
      “昨天说好回毁诺城的,你忘了。”息红泪道。
      “哦……”戚少商拍拍额头,昨晚和铁手喝酒,喝得昏天黑地,说过这话的,应该说过,只不过……“红泪,你先坐一下。呃……我……我给你倒杯水。”戚少商口吃道。
      “你还不收拾东西?唉,我帮你收拾好了。”息红泪道,心想一定是又喝多了,不来叫你一定又要误了时辰。
      “呃……红泪。”戚少商倒吸一口凉气,怎么跟她说。
      “怎么了,少商。”息红泪听他口气有异,转头看他,只看见九现神龙一脸的愧疚之色,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戚少商不敢抬头,只感觉息红泪的眼光要把他刺穿,“我答应了铁手和诸葛先生,要在六扇门接替铁手。”
      咬牙说完了这话,戚少商良久不敢抬眼,胸口暗自运功,谁备硬接随时可能到来的伤心小箭。
      好久,也许只有几秒钟,可戚少商觉得好久。
      “戚少商!”息红泪咒恨地吐出三个字,砸得戚少商绒背脊一阵冰凉。
      “对不起,红泪。”戚少商老着脸皮站起,一把捉住息大娘的手臂,“再等我一年,就一年,我欠了人情债,得还。”
      “那你欠我的呢,什么时候还!”息大娘狠狠地甩开他。
      “红泪,我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那么多人为我送了命,我现在是替他们活着,我必须为他们做点事。”
      息红泪绝望地摇摇头,“戚少商,你总是这样,你把我当什么。”
      “对不起…………”
      息红泪眼圈红着:“对不起,昨天你还对我说要根我回毁诺城,要我当你的家,要把我供在龛上,一天三扣首,早晚一柱香,才睡了一觉,今天你就跟我说对不起…………”“”
      一阵破空声,戚少商向旁边闪身,伤心小箭擦过他的脖颈,一条红痕。
      “红泪……”
      “不要叫我,戚少商,我技不如人,今日杀不了你,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你这个负心人!”

      2
      息红泪走了,戚少商坐在屋里正发呆,忽听门外有人报门,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捕快来报:“禀戚总捕,圣旨下,请戚总捕到前厅接旨。”
      戚少商醒悟过来,跟了那小捕快忙往前厅去。到了前厅,只见诸葛神候和无情、追命、冷血都已经到了,皇上身边的米公公手捧圣旨,笑立厅中。
      “都到齐了,好,待咱家宣旨。”米公公尖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召日:今有紫禁城谋乱一事,六扇门平乱有大功,特赐黄金百两,以示嘉奖。赐诸葛正我尚方宝剑,朝中一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戚少商平乱有功,赐平乱钰,封为御前总捕与无情、追命、冷血同列四大名捕。御前四大名捕官至三品,加奉300担。另,紫禁城之乱主犯黄金麟、顾惜朝逃脱,限六扇门一月内缉捕归案,钦此。”

      “谢主隆恩!”诸葛神侯接过圣旨,妥当收好,招呼米公公坐下,米公公笑着道喜,无情三人也和米公公客套着,戚少商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好笑,自己现在做官了,本以为报答兄弟,接替铁手加入六扇门是自己的事情,不成想连皇帝也惊动了,居然下道圣旨来,如果现在不做了,就变成抗旨了,这一瞬间好象忽然感觉到了铁手穿上这身官身是何等的缚手束脚。黄金麟、顾惜朝,老天毕竟没有这么简单就放过你们了,逆了天,天都要你亡。

      送走米公公,诸葛神侯叫过戚少商,和无情三人。追命笑道:“皇上嘉奖,升了咱们的官,还赐了师父尚方宝剑,这回六扇门风光了,只可惜二师兄走得早看不到,我这就去放鞭炮,看谁以后还敢欺到六扇门头上。”
      “追命!”诸葛神侯喝住他道“你以为皇上这嘉奖好担吗!”
      追命扁嘴,不敢再多话,无情道:“师父说得是,皇上虽对六扇门有嘉奖,可此番嘉奖之下的任务不轻,黄金麟前日被人劫走必定小心躲藏,而顾惜朝身在何处是死是活更是无从得知,一个月内拿下黄金麟、顾惜朝我们并无把握。”
      “正是。”诸葛神侯接道:“这是圣旨,一个月内抓不到黄金麟顾惜朝便是违旨,你有几个脑袋,还有心思放鞭炮。”说着狠狠盯着追命。
      “不就是黄金麟、顾惜朝吗,让我遇到一个也跑不了。”追命不服气地道。
      “可能你一辈子也遇不到他们。”插话的是戚少商。
      “不错。”无情接口道,“我们现在是明,他们在暗,人海茫茫,若是有心要躲,到哪里去找。而且……”无情低了头,皱眉想着,总觉得隐隐不安一时又想不出为什么。
      “无情,你想到什么了。”诸葛道。
      “师父,你不觉得今日这道圣旨不太妥吗?”无情道。
      “你倒说说看。”诸葛道。
      “疑点有二,第一傅宗书阴谋造反在紫禁城作乱可圣旨上对傅宗书却一字未提;第二,黄金麟、顾惜朝虽然有罪可毕竟是从犯,为何圣旨之上要加主犯二字?”
      诸葛长叹一声道:“老夫也正是担心此事,但愿事情不如我所料。”
      追命大急,师父师兄一唱一和自己听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问道:“师兄,你们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诸葛白了他一眼道:“不长进的东西,偏偏又爱问那么多。无情这事我们以后再谈,如今任务紧急,我先分工下去,无情冷血你们二人缉拿黄金麟,戚少商追命你二人负责缉拿顾惜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期间可调动各级官府与各地官员,期限一月不得有误!”

      3
      “神侯可是怕扳不倒那傅宗书。”戚少商悄悄问无情。
      无情笑道:“九现神龙不但剑快,心思动得也快。你可知这几日傅宗书关在何处。”
      “不是刑部大牢吗?”冷血答道。
      “非也。他只是被软禁在相国府。而且,昨日,他把小女儿傅婷送进了宫。”无情道。
      “难道他想脱罪不成?”追命急问。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堂堂权相。”无情道,“不过我只是猜测,作不得准,只能静观其变,切莫打草惊蛇。”说着这话无情直盯着追命,追命不服气地扁嘴,无情轻轻叹口气,转向戚少商道:“戚少商,铁手不在,追命就靠你管束了,他上月喝酒误事,如今还是戴罪之身,切记不要让他再碰酒。”
      戚少商点头道:“放心,有我在追命不会乱来的。”
      无情点头道:“如此甚好,我和冷血也要启程了,保重。”

      戚少商和追命奉命启程,追命跟本理不出个头绪来,一切都听戚少商的。
      一次追命问他到底到哪里可以捉到顾惜朝,戚少商那茫然的样子让追命再不敢问。
      三更半夜,京城的酒肆多半已经打烊了,郊外却有一间不起眼的小酒肆灯火通明,酒客只有两个,一个黑衣,一个白衣,酒坛酒碗一地。
      上路的头一夜,戚少商和追命在拼酒。
      两人都喝十几坛,却都不服输,吓得店家目瞪口呆。
      “好兄弟!我们再干!”戚少商道,追命也不示弱一饮而尽,戚少商忽道:“你的酒量什么时侯长进了,上次你喝不到两坛就醉了。”追命迷糊着答道:“是吗,哪有。”戚少商道:“怎么没有,你输了,还是我帮你洗的碗呢。”追命笑嘻嘻地道:“你醉了,二师兄,每次都是你输,可你总是耍赖,每次都让我洗,不洗你就放话说要戒酒,我怕没人陪我喝才答应替你洗的。”

      “哦。”戚少商使劲挤挤眼,看清楚眼前的人,忽然间酒醒了一大半,“我在说什么。”
      “算了反正你每次都不认账,喝。”追命浑然不觉,渐渐睁不开眼,一头倒在桌子上。
      “我们回去睡吧。”戚少商扶起烂醉如泥的追命向客栈走去。

      冷嗖嗖一阵凉风,直扑追命和戚少商,戚少商忙推开追命,小斧直刮过耳侧,只震得左耳一阵回音。追命也吓醒了酒,喘着粗气望着来人,好凛历的小斧!
      夜色太暗,追命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见漆黑中的两点淡蓝。
      “顾惜朝,你果然没死。”戚少商道。

      “戚少商,我们又见面了。”

      4
      那声音低低的,一如既往的飞扬,但却难掩一闪即逝的哀怨。
      “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功。”追命轻笑一声,“顾惜朝,识相的就束手就擒,好让三爷我交差。”
      顾惜朝轻轻一笑,转头道:“戚少商,你怎么说。”
      “一样,你跟我们走吧。”戚少商道。
      “你也觉得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自投罗网吗?”顾惜朝悠悠地道,语气中带着他招牌式的狂傲。

      追命把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味地道:“你觉得能打得赢我们俩个吗?”
      “打不过。”顾惜朝答得老实、干脆。
      “那还不跟着走。”追命就是追命,天下轻功第一的追命,和顾惜朝说了六个字,却早已欺到顾惜朝身前攻出了六七招。
      一时间,难解难分。
      “戚少商,你还不帮忙。”追命大叫着把拧眉沉思的戚少商吼醒,九现神龙再不犹豫,挥掌攻向顾惜朝。
      “戚少商。”顾惜朝叫着退开半尺,手里明煌煌的事物向戚少商一闪。
      戚少商忙架开追命,叫道:“等等,听他说。”
      “戚少商,我想和你说句话,不想让不相干的人听。”顾惜朝把嘴对着追命轻轻一呶道,听来竟然是命令的口吻。
      追命正要发作却忽然觉得背上一痛,浑身动弹不得,耳边戚少商的声音道,“对不住了,追命兄弟。”追命张大了嘴看着一脸歉疚的戚少商,惊得久久合不拢,眼睁睁地看着戚少商跟着顾惜朝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你把红泪怎么样了!”戚少商被顾惜朝引到追命足以看不到听不到的地方。
      “戚少商,我听说你是来擒我的。”顾惜朝玩弄着息红泪的发钗,语气淡淡的道。
      “你到底把红泪怎么样了!”戚少商怒喝着,这是自己送给红泪的发钗,红泪从来都是贴身存着,难不成顾惜朝……
      一丝薄怒,顾惜朝耸耸眉一字一字道:“戚少商,你真是好命,连云寨六大寨主、雷卷、高鸡血、高风亮,这么多不该死的人都为你死了,而你还是活得好好的,枉我费尽心机在你这蠢才身上,却搞得千疮百孔,狼狈不堪,你叫我怎么甘心!!”顾惜朝越说越恨,两道蓝光直刺在戚少商脸上。
      “你杀了红泪?”戚少商颤声问。
      顾惜朝苦笑着摇摇头道:“戚少商,枉我把你当知音,晚晴走了,我痛不欲生,有时真想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可我宁愿一剑杀了你,却不愿做这种事。她没事。”
      戚少商松口气,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戚少商,你来抓我,什么罪名。”顾惜朝道。
      “通敌判国。”
      “哦,那岂不是和你一样?”
      “还有谋反作乱。”
      “你信吗。”
      “我只管抓捕,不管审判。抓你是我的事。”

      5

      顾惜朝忽然发笑,三分凄苦,三分疯颠:“戚少商,枉我一身才干,竟被人玩弄于掌股之间,如今更成了别人的替罪羔羊,权势、地位全成了过眼云烟,没有了晚睛,我早就生不如死,死我不怕,可是我怕便宜了傅宗书!”
      “跟我走吧,六扇门不会难为你,你犯了法,该受大宋律例惩罚。”戚少商道。
      “我说过,我不是来跟你回六扇门的!”顾惜朝怒道,“六扇门,哼,六扇门又怎么样,扳得倒傅宗书吗。我只听说傅宗书还是住在宽敞舒适的相府,过他的好日子。”
      戚少商不语,顾惜朝叹口气,道:“戚大当家,息红泪和穆鸠平在我手上,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只要你别碍我的事,我会放了他们。”
      “你想行刺傅宗书?”戚少商问道。
      “是他害死了晚晴,我要拉他一起下地府去见晚晴!”
      “不行,傅宗书该由皇上来治罪,还轮不到你。”戚少商道。
      “戚大当家,穿上这身官衣,说起话来我倒不认得了”顾惜朝冷笑道,“我不是来和你讨价还价的,不想息红泪和穆鸠平死就别挡我的路。”
      “你杀不了他,相府有大内高手护着。”戚少商道。
      “我这条残命还能做什么,不拼一下我死不瞑目!”顾惜朝咬牙道。
      “不行!”戚少商一把捉住顾惜朝的手臂,“世间自有公道,我不许你乱来。”
      “放手!”顾惜朝吼着,挣开戚少商。
      “诸葛神侯不会就这么便宜了傅宗书,相信我。”
      顾惜朝摇头道:“戚少商,现在我才知道能活着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真好,可我还能活吗?连云寨的、辟雳堂的、毁诺城的、神威镖局的哪一个不想取我的性命;逼了宫,作了乱,一样是死罪;晚睛去了,我活着就象死了,我不愿这么活着,但我也不想被那些无名小卒乱刀砍死,更不想披枷戴锁毫无尊严的去死。戚少商,你明白吗?”
      看看若有所思的戚少商,顾惜朝笑笑道:“算了,不说这个,要是你心底还未忘旧情的话我想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身后事。”顾惜朝微微一笑道:“我顾惜朝枉来这世上走一遭,没有父母兄弟,没有妻子儿女,没有师长亲戚,没有朋友知已,临终后事居然要托付仇敌,我看我顾惜朝也是古往今来孤苦第一人了。”
      “你本可以有的。”戚少商道,“自作自受又能怪谁。”
      “算了,我不想听你教训。”顾惜朝打断他,轻叹口气,拿出一个布包,在手里摊开,口里念着:“《七略》。帮我传下去。”
      “好。”戚少商接过道:“这书我收着,也答应你不拦挡你去,告诉我红泪老八他们在哪?”
      “九现神龙一言九鼎,我相信你,他们早被我放走了,我只是借了第一美女的发钗一用。”顾惜朝得意地笑着,胜利地望着戚少商。
      “你又骗我!”
      “那又如何。”
      “跟我回六扇门!”戚少商身形一闪又去抓人。
      “你说过不拦我!”顾惜朝忙跳开。
      “那又如何。”
      “出尔反尔,这可不象大侠哦。”
      “那又如何。”
      “戚少商,你……”顾惜朝气极反笑,一股傲气冲天而起,笑笑道:“好,我倒看你戚大当家如何拿我,朝廷给你一月时间,你可小心了别误了时期,受了罚,公门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不用你操心,我说话算话,今天放你走,你若死了,《七略》我帮你传下去,傅宗书那边我们六扇门自有分寸,我不许你乱来。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顾惜朝轻笑:“戚少商,几天不见,你这打肿脸充胖子的功夫倒是见长,追命不在,我只略逊你一筹,轻功又比你好,要跑不是难事。”顾惜朝边说边远远地退开,“戚少商,我等你来!”

      6
      解开追命的穴道,追命就呼地一拳揍过来,戚少商痛哼一声,顿时肿了半边脸。
      “戚少商,你在搞什么,怎么你不躲?”追命急忙跑过去看,心下一片歉然。
      戚少商翻了翻白眼,苦笑道:“喝多了,躲不开。”
      “顾惜朝呢,你把他放了?”追命一脸的不解。
      “他轻功比我好,要跑也不难。”戚少商垂头道,“对不住,害你交不了差。”
      “跑不了!”追命笑笑道,“我身上洒了六扇门追踪用的花粉,他和我过了几招,身上沾得也够了,包你天涯海角也能把他逮到!”

      戚少商和追命沿着京郊一路向北,沿途追命会刻意去看一些蝴蝶。

      简陋农舍,蝶影成群。
      追命停了脚步,得意地看看戚少商道:“是这里了。”
      屋内一个晃忽的人影,追命叫道:“里面的人出来!”
      那人影一震,却不动,也不答话。
      “出来吧,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又能逃到哪去。”戚少商道。
      里面的人长叹一声,走了出来。
      “黄金麟?!”戚少商和追命几乎同时叫了出来,对望一眼,摸不着头脑。
      “戚少商,我们又见面了。”黄金麟恨恨地道,“我隐身在这荒郊辟壤都能被你们发现,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黄金麟,戴上这个,跟我们走。”追命扔出一付手铐道。
      “戚少商,告诉我你们是如何找到这的。”黄金麟满面疑惑地道。
      “顾惜朝送的大礼。”戚少商笑笑,“追命,我们先押黄金麟回六扇门吧。”

      二人押着黄金麟回到六扇门,交到大牢,戚少商忽道:“追命,我们中了顾惜朝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追命道:“也没什么不好,我们先拿住了黄金麟,再抓顾惜朝,也不错,省了无情和冷血的麻烦。”
      戚少商沉吟了一下问:“相府有什么动静?”
      追命搓手道:“听说傅宗书一大早被押进宫了,我想这老狐狸的死期该到了。”
      “追命,休得胡言乱语!”诸葛神侯急急走进大厅,脸色不善地喝住追命。
      “怎么了,师父,我说得难道不对。”追命辨道。
      诸葛长吐一口气道:“今日早朝,皇上当朝宣旨,傅宗书黄金麟于紫禁城之乱毫不知情,官复原职。”
      “什么?”戚少商一阵怒,“明明是通敌卖国的千古罪人,凭什么转眼间又成了高高在上的当朝权相。”
      “这还不清楚,凭的是杨柳细腰石榴裙,轻语柔声媚眼眸,那个傅婷才进宫几天,唉,看来傅宗书这招美人计还真管用。”追命道。
      “追命,不要胡说,是皇上识得密信上的笔迹,不是傅宗书的。”诸葛道。
      “哼,那皇帝早就被婷妃迷得七荤八素的,哪还识得什么笔迹。”追命叹口气道。
      “追命,你再胡言乱语,对皇上不敬,休怪我对你用门规。”诸葛道。
      追命不敢再说,白着眼看看戚少商。
      “难不成如此大案就这么完结了。”戚少商问道。
      “没完,京城悬赏的告示已经贴了出去,通辑顾惜朝,凡提供线索者,赏黄金百两;亲自捉拿者,无官封官赏金千两,有官连升三级。金殿之上,万岁又下旨,倾六扇门之力,通缉顾惜朝,月底为限。”
      “那不就剩下不到二十天?”追命道。
      “嗯。”神侯点点头,转向戚少商道,“戚少商,你和追命这几日可有顾惜朝的线索?”
      “前几日我和追命见过他,京城戒严,出不去人,我想他应该还在京城。”戚少商答道。
      “既然这样,捉拿顾惜朝一事就由你来主持,追命和六扇门的兄弟全由你调遣,我已飞书给无情、冷血,让他们回来给你帮手,我怕人手不够,还特地借调了一队御林军给你。现在相府的人也在找他,江湖上的人也在找他,我们得抢在他们前面,他们要的是死人,我们要的是活口。”诸葛道。
      戚少商得令道:“放心吧,我要把他带回来和傅宗书当面对质!”

      7

      顾惜朝,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戚少商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知道你会去哪,我知道。

      相府四周,戚少商和追命已埋伏了两日两夜。
      天亮了又是一个春光明媚的上午。
      “我想他不会来这里。”追命伸伸腰,打个哈欠道,“这时候该找个地方躲起来,有多久就躲多久。”
      “可他是个疯子。”戚少商道。
      初春的天气,风和日暖,戚少商却脊背一阵薄寒,微簇了眉头,好凛冽的杀气。
      逆水寒剑越匣而鸣,戚少商的心里一阵狂跳。
      他来了。

      “糟了,顾惜朝他……”追命急道,“他不是要行刺吗,应该晚上从后院进,他,他怎么大白天走正门?”

      青衫素袍,单人独剑,罩了一身清冷的人,一步一步逼进。
      “站住!你可知这里是相府。”相府侍卫弓上弦,刀出销。

      那人站住。

      “我要见相爷。”紧抿的双唇迸出这几个字,黑白分明的眸子射出阴寒的光茫,整个人冷定得象尊雕像。
      “你是什么人,相爷不见生人。”那侍卫统领喝斥道。
      来人轻哼一声道:“不是生人,熟得很。”
      “既是熟人,报上名来,我也好通报。”那侍卫听是相爷熟人,口气竟有些缓和。
      那人微抬了眼,缓缓的扬起嘴角,冷冷地道:“顾惜朝。”
      “什么,顾惜朝!”那侍卫统领惊觉地一扬手:“围起来!”
      齐刷刷的破风声。
      刀子,弓箭都停在顾惜朝的身前身后,却没有半个人再敢向前。
      见这阵势,顾惜朝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气,轻轻拨开抵在胸前半尺的刀锋,挑了挑眉,淡淡地道:“还不快去通报。”
      “快去报相爷!”

      8

      冷冷的刀锋,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脚步声密密集集,搭箭声悉悉索索。
      “十八尊也来了。”顾惜朝心想,不急,一会儿还会有熟人。
      果然,朱漆大门开启,侍卫们让出门口,金戈铁马开路,黄金麟大步流星地踏了出来。
      “顾惜朝,你好大的胆子!”黄金麟狂吼道。
      顾惜朝看也不看他,轻笑着把脸仰着扭走。
      黄金麟讨了个没趣,上前几步恶恶地道:“顾惜朝,你难道忘了,你可是朝庭钦犯,可以不用审判,就地正法!”
      顾惜朝微微低了低仰起的下颌,毫不理会黄金麟的狠话,淡淡地道:“几日不见,黄大人的威风倒是见长。”
      “哼,顾惜朝,我还没和你算上次把我送给六扇门那笔账呢,怎么,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很失望,没想到我黄金麟还有今天吧。”黄金麟绕着顾惜朝的身子,盯着顾惜朝边转边说:“我早说过猴子戴上官帽子还是猴子,只不过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快被打回原形而已,只是可怜了晚晴,竟然为你这种人送了性命,我真替他不值。”
      平静的胸口略略开始起伏,顾惜朝眼中冷冷的神气由怒转痛,随之而来的是闪电般的出剑,侍卫们还没看清状况,一柄薄剑已经搭在黄金麟颈上。
      “带我去见傅宗书!”顾惜朝道,语气又冷又狠。
      看了顾惜朝一眼,黄金麟木然道“你想杀我?”
      “我只想见傅宗书!”
      “弃了兵刃,我就带你去。”
      顾惜朝抛下长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黄金麟转过身来,惊异地看着顾惜朝道:“你疯了,真的嫌死得不够快吗!”眼光中竟露出一丝惋惜。
      顾惜朝不语,索性转过脸,闭了眼,不于他相对,紧闭的双唇,狠咬的牙关显得无比倔强。
      黄金麟微显无奈地一叹道:押他进去!

      9

      “戚少商,怎么办,顾惜朝被押进去,一定没命了。”追命急道。
      “追命,从后院上屋顶。”戚少商道。
      “可大白天的……很容易被发现,我们还是……”
      “我知道,你一定有不被发现的办法,还是你不敢!”戚少商打断他道。
      “笑话,我追命有什么不敢的,上就上。”

      “相爷!”
      傅宗书背着身立在相府厅前,漠然地道:“顾惜朝,你来了,听说你要见我。”
      “正是。”
      “好大的胆子,你可是朝庭钦犯,论罪当诛九族……”
      “九族?”顾惜朝冷笑一声道:“我顾惜朝形只影单,哪来的九族。若论起来,我该诛的九族恐怕就只有相爷了。想必相爷忘了我这个布衣女婿了。也难怪,相府门槛高,相爷自然不把我顾惜朝当一家人。
      傅宗书怒恼地转过身来,“顾惜朝,别不知好歹!看在晚睛面上,我给你个全尸,你自己了断了,不然我一声令下,万刃齐发,到时侯你死无葬身之地。”

      顾惜朝轻笑一声道:“相爷提起晚晴,我倒想起来了,晚睛给我留了两封信……”
      “什么信?!”傅宗书急问。

      “一封是相爷写的,另一封是晚晴写的。”顾惜朝缓缓地道来,见傅宗书脸色铁青,脸上不禁带了些得意,“晚晴写的信里也没什么,只不过和我叙叙旧情,可她最后提到,相爷那封信,叫我勿必妥善保管,还说只要有了这封信,相爷不但不会杀我还会重用。”
      傅宗书心中一惊,好个顾惜朝,果然有备而来,干笑几声,转过头来。
      “听说相爷和黄大人脱了罪,顾惜朝却成了替罪羊,相爷还在江湖上,官府中都下了格杀令,逼得顾惜朝没了活路……”
      “呵呵呵……”傅宗书干笑几声道:“惜朝,我并没想杀你,我是想保护你,想把你招回来,我是你的长辈,又是岳父,我很赏识你的才华,我是一直想把你收为已用啊,怎么会下什么格杀令呢。”
      “多谢相爷美意,顾惜朝受宠若惊。”
      “那封信……”傅宗书急问。
      “信?”
      “晚睛给你那封信,在哪?”傅宗书急切地凑上前来道。
      “哦,相爷,就在我这儿,我拿给你。”

      一阵罡风,小斧破空而出,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那弧线的末端是一抹鲜亮的红。
      傅宗书大叫着倒在地上,胸口染红了一片。
      “相爷小心!”黄金麟大叫着扑向前去。
      顾惜朝掠过黄金麟的身前,手不知何时已夺下他的佩剑,“黄金麟你退开,我要的是傅宗书的命!”
      黄金麟一掌攻向顾惜朝,却被顾惜朝反手推开,双掌相交,一丝针刺般的寒气从掌心直刺入骨髓,黄金麟痛叫一声,“寒冰真气!”便跌在地上动弹不得。
      顾惜朝更不停留,一剑指向傅宗书:“看在晚睛面上,我给你个全尸!”
      眼见银光闪烁,傅宗书就要命丧剑下,相府众高手侍卫齐声惊呼,怎耐顾傅二人实在离得太近,顾惜朝的剑又太快,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晚睛!救救爹吧!”傅宗书忽然杀猪似地痛叫,顾惜朝的剑竟然停在空中斩不下去。
      “这时你倒想起晚晴来了,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要杀,你还哪有半分情义!”
      “顾惜朝,我是晚睛的爹啊!呜呜!”傅宗书痛哭起来,“我是晚睛的爹呀,晚晴死了,我也很痛心,可她心里也是敬我爱我的,我下令杀她,早就后悔,而且也收回了成命,晚晴的死是她命薄,不能全怪我啊。要是她活在世上,你杀了我,她不会原谅你,晚晴,我的好女儿,晚晴。”
      “是你逼死了她!!”顾惜朝吼道。
      “她是为了你才自尽的,为了救你,晚晴是你害死的!”黄金麟大叫。
      不,不是我,顾惜朝象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站立不稳,握剑的手也越来越抖,终于拿捏不住,落在地上:“晚晴,晚睛,是我害了你,是我让你难过,生不如死。”
      “是啊,杀了我,晚晴会难过的,她不会原谅你的。”傅宗书哭道。
      “她会难过的,我不能让她难过,我不能。”顾惜朝喃喃自语着,目光散乱。

      黄金麟忙把傅宗书扶到一边,十几个大内高手冲上前把顾惜朝重新围在中间。

      “杀了他!”傅宗书狠狠地道。
      “等等,他手上有原本的密信。”黄金麟大叫。
      “对,抓活的。”傅宗书道。
      十几个大内高手一起攻上,顾惜朝猛醒,已然迟了,苦笑一声却不动弹,只是把眼一闭,仰头叫道:“戚少商!你还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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