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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权势滔天2 ...

  •   第一次见面,安祯就被关进了牢房。

      但他没有心情去埋怨什么,对创世神的愤怒值上升到顶峰,他枯坐在牢房的硬床上,见面那一瞬间的悲痛沉淀之后,安祯心里喘不过气的感觉终于得到缓解。

      他跟岳兵戈进入世界的时间不一致,才会导致现在的情况。

      而现在,他一点也不想理会什么创世神,他只想见岳兵戈。

      安祯环顾这个阴暗狭窄的牢房,环境还算干净,他静静等待着岳兵戈出现,度过了整个白天,当黑夜再次降临,仍旧孤身一人。

      安祯向看守这座牢房的人问道:“岳兵戈什么时候来看我?”

      “你是什么人?大人怎么会见你!”

      私闯皇宫是杀头重罪,但大人将这人关在这里,并没有想要理会的样子。

      这间空旷的牢房,已经很久没有新的住客。

      然后,尽责的守卫听到昨晚关进来的犯人喊道——

      “喂,你过来。”

      即使是夜晚,依旧灯火通明的御书房,仍有低声交谈的声音。

      岳兵戈查阅着瑞和帝批过的奏折,轻轻读出这位年轻的帝王勾画出的句子:“于民,将宽厚仁慈,于社稷,将严明公正。郭大人也算一片赤诚。”

      “岳卿所言甚是。”

      岳兵戈端详着年轻的瑞和帝,容貌稚嫩,心思单纯,十三登基,不过半年。廷内暗潮汹涌,宁王派系蠢蠢欲动,大有举兵入京的意图。

      “陛下。”岳兵戈有些心疼地唤着这个孩子,“若是有什么疑惑,言明便是。”

      “岳卿之言则是朕之言,郭卿乃栋梁之才,应当重用才是。”

      岳兵戈见瑞和帝一脸懵懂,却知道他在害怕,怕稍有不慎惹怒自己。

      岳兵戈自认没有做过什么有负先帝重托的事,但瑞和帝永远唯唯诺诺,毫无主见。

      这不是他愿见到的。

      “若我说,郭卿勾结宁王,意图谋反,陛下当如何?”

      瑞和帝睁大眼睛,仿佛一个受惊的稚童,道:“岳卿方才明明称赞有加,这、这……”

      “如何?!”岳兵戈拔高语音,逼迫瑞和帝说出个结果。

      瑞和帝迷茫得不知所措,盯着岳兵戈锐利的双眼,想避开他的视线,却又害怕受到责怪,最终狠心咬牙说道:“斩之!”

      岳兵戈深吸一口气,藏在袖中的手掌攒成拳头,抑制住他心中的悲凉。

      他缓缓低下身,跪在稚嫩的瑞和帝面前,额头轻触冰凉的地面,声音轻柔却坚毅。

      “陛下,臣妄论忠良,挑拨离间,自请责罚。”

      “岳、岳卿?”瑞和帝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立刻起身慌乱地扶起岳兵戈。

      岳兵戈抬头看向瑞和帝的眼神里,满是失望。

      朝堂上太多内斗,陛下年岁尚浅,易受蛊惑,正是他不能放松的时候。

      先帝所托,不过是让瑞和帝能独自执政,远离兄弟相残而已。

      “陛下。”岳兵戈看着他眼前这个稚嫩天真的孩童,“臣还记得书院里,还是皇子的你所说的那一句‘任人如巧匠制木,信忠良,远谗佞,而如何识人,当广为纳谏,不可偏颇’。而今,陛下,为何只信臣一人之言?”

      瑞和帝皱着眉头,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帝王,苦恼地说道:“那些不过是母后教我,讨好父皇的话罢了。”

      他微微仰望着这个陪伴先帝十余年、从一介內侍一路升为摄政大臣的人,聪慧、敏锐不足以形容岳兵戈的全部,面对空穴来风的谣言,从未辩解一句。

      瑞和帝甚至想问,那些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岳卿,我是信你的。”他坐回原位,垂头低语。

      “臣,甚为惶恐。”岳兵戈并未显出轻松的神情。

      今夜忽然翻起旧事,令瑞和帝惶恐不安,他压住心中的异样,镇定说道:“今日且先退下吧。”

      岳兵戈坐上回程的车辇。

      这是先帝赐予的皇家辇舆,先帝御笔朱批,赏赐岳兵戈可不经通报通过正门,可见皇族不必行大礼的优待,他获得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却引来各种猜忌。

      因为他跟随在先帝身边,职位是内侍。

      这是阉人才能担任的官职,是常人眼中比侍卫更为不耻的身份,却是离先帝最亲近的位置。

      “皇子之中,你觉得谁最有趣?”

      “十二皇子七岁稚龄通晓古籍,勤学刻苦,性情温和,应是不错。”

      先帝那时闻言,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发现他竟是真心赞赏时,不禁朗声大笑,然而并未评价对错。

      最后,岳兵戈却是知道先帝笑声背后的意义。

      瑞和帝确实如他所想性情温和,但在登基之后,竟将所有事务全权交由他来处理,他若是询问一二,陛下便会露出惶恐的表情。

      性格懦弱,非帝王之才。

      岳兵戈头痛地回到书房,抬眼就看见一个人坐在桌边,手上还拿着桌上的糕点。

      那人见他回来,惊慌地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跳起来站在原地欣喜地喊道:“岳兵戈,你回来啦。”

      热诚熟稔得如同两人已相交甚久,亲密无间如多年老友。

      “安祯?”他并不确定这个名字,甚至都差点忘记这个人。

      这人深夜造访,在他面前哭得一塌糊涂,明明被关进牢房,又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这儿。若是别的不速之客,早被他驱逐出宫,岳兵戈也摸不清自己心里莫名的纵容从何而起。

      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能有闲心边等边吃,绝不会是来刺杀他的人。

      岳兵戈挥退侍从,瞥了安祯一眼,那人安静地站在原地,等他开口。

      他走近就能看到桌上糕点只剩下几块空落落地待在瓷盘里,想必大部分都进了安祯的肚子。

      他问道:“好吃吗?”

      忍不住在房间里吃起茶点的安祯,听到这句话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坦诚地说道:“唔。还行,就是不管饱。”

      岳兵戈忽然勾起一丝笑意,说道:“再吃点?”

      安祯:“如果有热的三菜一汤就好了!”

      岳兵戈:“最好再配点清酒?”

      安祯:“好啊好啊。”

      岳兵戈嗤笑一声,转身打开书房门,说道:“岳宁,送他回去。”

      还在幻想着跟岳兵戈吃喝玩乐慢慢谈心的安祯,听到这句“回去”,心里提起来的激动兴奋顿时消失不见。

      他真诚地说道:“岳兵戈,你那个监狱晚上有点冷,我能跟你睡吗?”

      岳兵戈斜眼瞥他,向进入书房的侍卫下令:“带走。”

      这次安祯不像之前一样配合,快速地伸手将近身的侍卫掀翻在地,狠狠地压制着这个妄图反抗的人,诚恳地仰望着岳兵戈。

      “其实我不算太弱。”他轻而易举地踢开侍卫手上刺来的短兵,“之前我是怕你不高兴。”

      毕竟初次见面就丢脸的哭得乱七八糟,安祯自己也没脸再待下去。

      岳兵戈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会笑着安慰他的人。

      “睡客房。”岳兵戈妥协。

      安祯一脸委屈,并不领情,明明凶狠地将人摁在地上,却眼神哀求地凝视着他。

      “明日我会见你。”今晚的岳兵戈,确实没有心情再去考虑别的事情。

      他很累,累到只能重新思考今后的计划。

      安祯发现,比起拳头,岳兵戈更吃卖惨,他终于动了,松开手上的力道,还侍卫自由。

      他说:“如果你不来,我来。”

      然后安祯顺从地跟在侍卫身后,如同昨晚被人押走一般安静。

      太乖巧、太听话,反而让岳兵戈觉得有些好笑。

      突然闯入他视野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怒斥阉权受死,持刃准备同归于尽的人;一种谄媚阿谀投靠权贵,换取荣华的人。

      前者是暴民,后者是愚民。

      而安祯,都不是。

      他从未见过痛哭着说要为他赴汤蹈火的人。

      没有常识,言语怪异,举止粗鲁,但他竟然觉得非常率真。

      “大人以为如何?”张谋士看到岳兵戈陷入沉思良久,不禁开口问道。

      岳大人深夜召见,只为了拔除宁王深埋朝堂的爪牙。

      第一位是吴家,三朝元老,势力根深蒂固,亦是宁王的嫡亲。

      “不可。”岳兵戈否定他从吴家下手的提议,“吴家牵扯太深,贸然行动,后果难以预料。”

      张谋士道:“如此,那么只剩林家。他们只靠着一个林同源,此外之徒皆为樯橹之末,不足为惧。”

      “你有几分把握?”岳兵戈看着他。

      “若是利诱,七分。若是……”张谋士做了一个手刀,“万无一失。”

      这个动作过于明显,惹得岳兵戈皱眉沉思,现在的状况若有更好的途径,他不会选择杀人。

      张谋士在心里揣度人选,最好与他们这方毫无瓜葛,失败也查不出任何破绽,更要身手不凡,尽力除掉林同源。

      “在下觉得,鲁梁可信。”

      “不。”岳兵戈压下心里那一丝愧疚,百转千回之后做出了决定,“我知道谁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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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权势滔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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