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 浮》淮左凌戈

1、相见不如不见

　　S市 M2酒吧，凌晨02：00 T台上三个美国妞的劲爆钢管舞，火辣的sex动作，瞬间点爆充满荷尔蒙迷情的暧昧气氛，激起一浪又一浪的小高潮，不知是谁吹起了一声撩拨挑逗的口哨，昏暗的灯光，酒精的充斥，动感的音乐人，男男女女的欢呼声，尖叫声，低吼声，深夜都市的迷失与放纵从这一刻释放得彻彻底底。泡吧撩妹喝酒样样在行的又有资本的男人放浪形骸之前首先一定要眼力过佳，个中翘楚的小沐于是顺着人流从吧台到T台，一个跨步，一个旋转，一手搭着一个长发美女的小蛮腰，另一只手就直接把美女的墨镜给架在自己鼻梁上了，接着一紧一拉，美女直接贴在了男人的胸膛上，长发美女原本还有些恼怒，只是一抬头，烟消云散，嘴角边若有若无的一个弧度，一股淡淡的女士香烟的烟草味徐徐吞吐到小沐的脸上，云烟缭绕中，纤纤手指顺着男人的衬衫扣隙滑到了衣服里，小沐也只是放肆一笑，意料之中。
　　当上午九点多开始有些刺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小沐的脸上时，小沐习惯性地会用手背挡着些许，睁开眼睛，被单，酒店，一地的凌乱，宿醉后一场风花雪月。听着哗啦啦的浴室水声，小沐内心有些发怵。还以为那个女人已经走了呢～，经常泡吧的男男女女都有一个不成文的忌讳，你情我愿的事情既然可以一拍即合，当然也最好做到一拍两散，不拖泥带水。尤其是要格外当心那些第二天当你一觉醒来，却还在洗澡的女人。印象里似乎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呢，莫非我昨天眼神不好，挑了个麻烦的女人，不可能吧？！我的眼光一向很毒辣，这个女人品味应该还是不错的，人生中似乎就出现过那么一次状况，还不是女人，是个男人。却也是那么唯一一个不记得长相，但却印象十分深刻的一个人。
　　三年前，小沐被外派欧洲学习一年，偶然的一个晚上，法国南部的一个小镇上的酒吧，小沐微醺，异国他乡，风月场再热闹的时候也许也是人心最寂寞的时候，喝酒保持三分醒，吹着轻柔柔的微风，漫步在小镇的路上，而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东方面孔的男人，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黑色西服裤，很明显他是刚刚在酒吧里喝酒的，然后就这么莫名其妙得丢下所有东西跟着他出来了，只是估计意识有点不清醒了，小沐没有搭理，只当是个醉鬼，漫漫长路，似乎有那么一个世纪，他走的很慢，他亦跟着他的步伐，也很慢。直到，开门的时候，那个一直保持一定距离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眼前，伸出那双很宽大的手臂，紧紧得从后面抱着小沐，就好像是远行归来的恋人急迫得想表达浓浓相思。推门而进，似乎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地，那个男人压着他背靠门板，顺手锁上门，在他的家反客为主，伸舌而入，一个法式舌吻从门口直接吻到床上，小沐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没有任何反抗，他甚至只是单纯得很享受，因为他不排斥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气息，黑夜，那个男人的时而温柔挑逗，时而粗鲁野蛮，有时甚至有点横冲直撞，都让他有些吃不消，甚至说当他趴在他背上进去的时候他还很不争气得痛的溢出一滴泪，小沐一直没有机会说话，因为一个接着一个的长吻让他只要一呜咽立马就被吞到了嗓子眼那，最后因为第一次就这样被强势野蛮的占有，小沐直接就做晕过去了。那个男人喝醉了，但是到了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已经醒了，他也必须醒了。后来，当有人问及那个男人，这一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一件事是什么的时候，小沐那时候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当然这都是后话。比如是那个男人抱着晕过去的小沐去了浴室，帮小沐清洗了伤口，那个男人后来一直都没睡，就坐在他对面盯着他看了一夜，那个男人明显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理智范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今晚的一切，一向自制的自己怎么会失控如斯。这似乎是那个杭州男人第一次荷尔蒙爆发干得一件最疯狂的事了。不过他潜意识里却极其留恋他身体的味道，只是当时的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第二天上午的飞机回中国，所以第二天一早他也仅仅是看了看床上的那个人，离开。所以当小沐一直到十点多醒来的时候，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不疼的时候，尤其是腰，他瞬间有点蒙，但很快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春梦，虽然他一直知道自己很帅，帅的很多女人对他发花痴，但是似乎还不包括一个男人堂而皇之得把他当成女人一样吃干抹净潇洒离开吧，甚至他连对方的脸长什么样都没搞清楚，更别提名字了。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空白几秒钟，当真是一场疯狂的法国艳遇。
　　回忆结束，回归现在，随意裹了个床单，小沐点了两份早点，坐等出浴美人图···当水声止，一阵窸窸窣窣后，女人终于出来了，出乎意料，没有了昨天的浓妆艳抹，眼媚如丝，只是修身的长裙，淡淡的妆容，一双丹凤眼透着一丝凌厉。明明是柳叶般的细眉却又无意中显露几分英气，还未语，女人的高贵气质无形中散发，小沐有一瞬间的惊讶，继而又有些回味，这个女人应该是第一次出来买醉。而那女人也是瞧着小沐有些笑意，小沐愣神之后但还是很绅士地帮她拉开座位，小沐：“美女，怎么称呼？”美女：“我姓沈，在家排行老四。”
　　沈四侧过身，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得不说，只是随意裹着个床单，也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有着他独特的魅力，她对他有所耳闻，叶沐卿，典型的风流浪子，因为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加上一米八的个头，身边从不缺女人，周旋于各个酒吧，十足的夜店派，在这一圈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她见过他几次面，只是他不曾留意过。两人吃着早点，颇有默契都选择不再言语。最后，沈四：“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你的早点。”小沐起身，很自然得拿起一旁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等等，秋风还有些凉，穿上吧，你今天真美，不过我更喜欢昨天的你，以后可不要随便穿成那样，会让男人把持不住的。天底下不好色的男人没有，好男人还是有的，照顾好自己。小四。”四姐一直沉默以对，即使面对他近乎温润的气息扑面，说起不负责任，得便宜的字眼还带着男人痞痞坏坏些许下流的眼神，然而温和的语气，丝丝细语的嘱咐，都不及一句“小四”的呢喃暧昧更让人心乱。四姐心中不得不佩服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有过人的攻心之术，能让那么多的女人趋之若鹜，却甘之如饴的不仅是那风流妖孽的外表，更有那如涓涓细流般的温润气质和放肆恣意的心性。只可惜一夜情止，只能陌路。四姐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小沐眺窗看着那个女人离开，第二天又飞离上海。这是属于都市男女的缘起缘落，她来自何方，他又将去向何方？彼此都无意询问，似乎都认定了是注定的擦肩而过、缘悭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