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y Me To The Moon》紫眸轻烟

7、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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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回家，叶酒靠在沙发里，对着莫竹额角伤痕一阵好瞧。
　　莫竹起初装作无视，后来实在受不住叶酒挑选古董一般的目光，皱眉道：“哥，一道小伤有什么好看的？”
　　叶酒上下细细打量着莫竹，含笑的眸子弯如新月：“谁说我在看那道伤？我是在研究，怎么好端端一个君子变了小人去。”
　　莫竹不解。
　　叶酒续道：“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看来，言语终是不足以解决争端了。”
　　莫竹闻言咧嘴一笑：“古人所言多有道理，偏偏这次错了。我和冷萧吵了许久，哪儿有什么君子风范？倒是这次动脚又动手，才算是暂且言和。”

　　这下轮到叶酒皱眉了：“动脚又动手？”
　　“我动脚踢了桌子一下，杯子砸了，玻璃碴儿飞起来划了一道，冷萧动手帮我看伤口。然后他看我受伤不忍心吵，反说了几句心里话。”
　　“哦，原来是用了苦肉计。”
　　莫竹笑笑，心想冷萧这人多少也是面冷心热吧。

　　刚好迎山进来，站在客厅门口道：“叶先生，您要的文件我准备好了。”
　　叶酒起身走过去，应着：“好，我这就去看。”回头又对莫竹说，“莫竹，你的伤还是找医生看看吧，毕竟是脸上，别留了疤。”

　　此后，莫竹便自作主张换掉了所有订在Fatal的商谈，统统转去别间咖啡厅，只一个人去听琴。小费之俗物自不再提，只谈谈音乐，聊聊时事。
　　他发现，不剑拔弩张的冷萧竟十分温和。与他说话时那股敌对的冷意渐无，还会偶尔问句想听什么曲子。莫竹心道幸而自己从小就一直在欧洲度过，在那里受到过不少音乐熏陶，才不致被冷萧看轻。若是一直待在倾城，凭他这性子，恐怕多半就是个附庸风雅的音乐盲。

　　心情大好时，冷萧甚至会摘了茶色眼镜，一双细长美目敛了往常的冰冷，波澜不惊地坐在对面陪他喝上一杯。酒也好茶也好，随意聊着。
　　冷萧说他也曾到国外学的音乐，本想在外闯上一闯。可父亲病逝，回了倾城，之后外面便兵荒马乱了起来，到现在战火未歇。倾城虽然艺术气差些，但总安全，而且各类科技产品也借战争之机赚了不少钱，经济上比他国要稳定，这几年就一直留了下来。
　　关于那日自己奇怪的狂乱，冷萧只字未提，莫竹自也小心不问。二人虽是很相熟了，但冷萧的脾气依然变幻莫测，常常说翻脸就翻脸。莫竹一句话不注意，不知触动了哪根敏锐的神经，冷萧的脸就会立刻罩上一层冰纱，接着就“莫二少爷”地冷言冷语起来。
　　遇到这种情况，莫竹学了个乖，便照叶酒所言，能避则避，打道回府，择日再叙。

　　再过了些时日，莫竹却极少在Fatal出现了。
　　主要是因为太忙。
　　倾城开始流行边打台球边谈生意，莫竹的时间都花在台球桌上了。打得太差会让人耻笑，所以他这个从前少打的人只好在家里找人训练。
　　各家钢琴咖啡厅则备受冷落，听闻已有多家倒闭，关门大吉。不过Fatal是老牌子了，来往大都是熟客，并不受什么影响。只是莫竹每每想起冷萧所言“那些有钱人不过是把听琴当成高雅的装饰”，心中唯有感叹无言。闲聊中已知冷萧恰与他同年，自己身为倾城的二城主，做生意也算是老手，可偏在某些人情世故上，看得远不如他透彻。

　　除了练台球，陪客户，莫竹要处理的文件也突然多了起来。
　　叶酒也曾和他打过招呼，说是这阵子外面越来越乱，咱们生意越来越多，有的忙了。
　　于是，往往莫竹忙完一堆公务，喘口气正打算去Fatal听琴或随意到外面走走，迎山就又抱着厚厚一叠尚待处理的文件等他过目了。
　　迎山名为莫竹的直属，实际算是叶酒派去的助手。莫竹在外面跑的时候多，叶酒有什么事情，很多是通过迎山转交莫竹。
　　哥哥派下的工作，莫竹总是尽力去做的。结果几个星期下来，莫竹只忙得焦头烂额，眼眶多了黑影，面色渐渐发青，大呼受不了了。

　　终于他冲到叶酒办公的书房喊叫：“哥！我申请休假！生意再多我也得休！累死了我太不值当！我要出去找个海边睡上几天，越快越好！”
　　叶酒从文件堆里抽身，走去给他倒了杯水，说道：“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我忙着几桩大买卖，其他的就都没顾上，只能叫他们拿给你去办，累坏了吧。”
　　莫竹看着叶酒，一样是眼窝里一团黑影，眼中掩不了疲惫。不觉有些后悔：哥哥身体本来就不好，除了不像自己到处跑，处理的事情却比自己只多不少。这会儿他对自己殷殷一脸关切，却丝毫不提自身辛苦。

　　叶酒拉着莫竹坐到书房沙发上，续道：“不过你来得正巧。还记得丁老板么？”
　　“去年跟我们买一大堆手的那个？”
　　叶酒用手背磕下莫竹肩膀，笑道：“什么买一大堆手，那是加上克隆技术合成的义肢。”
　　“好好，说那么科学，看起来不就是手……他怎么了？”
　　“我这里刚好有他给送来的邀请函，请我们去‘遗世之都’放松一下。没有应酬，不谈公事，自己随意就好。你这会儿去正好，带上穿林。迎山还得帮着我再忙一阵子。”
　　“哥，你也跟我一起去，我看你也累坏了。再不休息，真该病倒了。”
　　“我过几天，忙完这几宗。等你回来，我再去，轮流休假，也不耽误生意。”
　　莫竹想想，吐舌头笑道：“也好，只是哥你千万别把自己折磨病了，倒回头我又要照顾生意又要照顾你，大不划算。”

　　叶酒笑笑：“真是奸商。”说着，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小高，我是叶酒。帮我查一下这两天去遗世之都的机票。”
　　没多久对方声音传来：“对不起叶先生，最近时间都满了，外面太乱，人都往那儿跑贪个休闲。要不您订一个星期以后的？”
　　“一个星期？太久了……我只要两张而已，你看看有没有能挤的？”
　　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随后小高道：“那就只有今晚了，10点20的飞机。头等舱商务舱都没有，经济舱倒还有两个位子，叶先生您要么？”
　　莫竹在旁双目放光，疯狂点头。
　　“就这两张，谢谢。”

　　叶酒放下电话，莫竹扑过来揽住他肩一抱：“真是谢谢哥！我这就叫去穿林。你放心，我歇两三天就回来替你！”
　　而后龙卷风一般欢喜地去收拾行李了。

　　叶酒望着弟弟充满年轻活力的背影，习惯性地摇摇头，眸中的溺爱沉沉酽酽。
　　接着重又拿起电话：“迎山，明天我要出去，你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