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我朝》相*

54、风云变幻弹指间（十四）

　　秦闵坐在临窗的椅子上直出神，旁边的窗户没有关，北风从外面吹进来正好直接吹过他半边身子，带走着屋内的暖意，右手边放着的半杯茶已经没有了热气。
　　有人轻轻的走过来，将窗户合上，然后把火盆往秦闵的方向移了移：“天冷，小心冻着。”
　　听到这人的声音，秦闵有一瞬间的微微失神，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笑道：“皇兄，这样子，总觉得过去几年的分离像是从来都没有过呢……”
　　“嗯。”秦琛将一杯热乎乎的参茶放在秦闵手边，换下那半杯冷茶。秦琛环视了周围一眼，怀念的看着周围的摆设：“这些东西真是几乎一点都没变过啊……”
　　“嗯？”秦闵转过头来，捧起参茶喝了一口，放下，别有深意的笑了，“虽然看上去是一模一样，不过原本的东西大都已经入了皇陵，当了陪葬。这些……，是我说习惯了以前的摆设，让人照着原样重新布置和打造的。”
　　秦闵的眼神在秦琛身上打了一个转，有着些微的调侃：“皇兄，现在已经不止是物是人非了。”
　　“人非物也非么……”秦琛苦笑了下，“那么，闵儿你还要将这些旧人旧事旧物留在身边干嘛呢？总不会是为了怀念吧？”
　　秦琛的脸上依然带着面具，枯黄干瘦，配合着他这几年反倒是消瘦了不少的身形，倒也不显得太突兀，只是脸都被遮掩住了，让秦闵看不到他的表情。
　　“皇兄，戴着这个面具不闷么？”秦闵拉住就站在他身前的秦琛的袖子，让他低下头来，一手慢慢摘去他脸上的面具，秦琛那张因为面具遮挡而变得苍白的脸一点一点的显露出来。
　　“皇兄，你说，父皇这是要干嘛呢？”秦闵看着秦琛问，距离庆麟帝颁下那道旨意已经三天了，众大臣要抗议、要赞成，要闹腾也都已经过了，只是庆麟帝的意图还是让人摸不透。
　　一方面说要传位给秦闵，另一方面却是暗暗削弱他的权利，这相互矛盾的做法倒是让人不由生疑了。
　　“你说，是不是父皇不想让我独大，怕我登基之后就清理其他兄弟呢？”秦闵勾起唇角。
　　“你不会……”秦琛摇了摇头。
　　“谁说的？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想要杀掉其他人？要知道，我可是一度恨不得将三皇兄除之而后快呢！” 秦闵嘴角扯出许多年前自己还是那个被庇佑在兄长羽翼下的孩子的时候一样的弧度，笑得有几分天真，然而，眼神却是没有一点的波动，如同死水一般。看着秦闵的这个样子，秦琛却是双眼流露出悲哀，自己是真的错了吧？
　　秦闵看着秦琛这个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皇兄，你又在想自己做错了吧！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跟我争皇位的是他们，在我面前当挡路石的也是他们，这皇家亲情，血脉之间是怎么样的，我不说，皇兄你也是知道的。关系到皇位，有哪个肯退让一步的？”
　　顿了顿，秦闵又说：“这亲情在皇位和利益之前就不值得一提了，二皇兄之所以能够与我合作，还不是看我这边势力独大了。四皇兄的情况倒是属于特别，做不得准。以前，也就是皇兄你会不问缘由的护我到底，现在什么都要靠自己来，反倒是安心了，全都掌握在手心里……”
　　说到这里，秦闵伸出手，虚虚的抓了一把，然后摊开、反转：“翻手为云覆为雨！”

　　庆麟帝的心思，摸不透的大有人在。
　　这边上秦闵拉着秦琛细语，那边上，得了好处的秦啸却也是在屋里转着圈子问七皇子，庆麟帝他的用意何在。
　　想了半天，七皇子憋出了和秦闵猜测的一样的话：“五哥，你说父皇会不会是怕六皇兄登基后会对我们不利，所以才把皇城骠骑交给了我们？”
　　“也许……，不过还有可能是看我们会不会在大典之前轻举妄动！”秦啸叹了口气。
　　“不可能会这样吧？”七皇子倒抽一口气，“父皇不至于会为了六皇兄扫除障碍到连自己的亲子都……”
　　“怎么不可能？你也不想想，当年和父皇争位的皇叔现在还活着的有几个？”秦啸冷笑了声，“我们这两年来私底下的阴谋算计，父皇知道得清楚着呢！你以为三皇兄暗算大皇兄的事情他不知道吗？六皇弟能扳倒他们也是父皇默许了的，想想卢尚书的下场……”
　　秦啸的声音说到这里便低了下去。
　　“那三皇兄不是没事吗？虎毒不食子，父皇终究还是放过了三皇兄……”七皇子虽说原先起疑过，但终究还是不怎么相信。
　　“你看连当初我们兄弟几个里面最是良善的秦闵现在都眼睛眨都不眨便能下狠手，你说经历过皇位争夺的父皇会因为都是自己的儿子便手下留情？留着三皇兄是给六皇弟练手做激励，这皇朝的安泰，原本几个皇子的安危来得重要！”秦啸冷笑了一声，将秦闵给搬了出来。
　　“也是，不过五六年而已，当年兄友弟恭的场面就已经成过去了……”七皇子点了点头，倒是明了了现在的局势，“五哥，那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什么？”
　　“等！”秦啸只丢出了一个字。
　　“等什么？”
　　“等大典开始，等登基结束！”

作者有话说

　　捂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