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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四卷 尾声 落定尘埃 第二十八章 情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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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山庄。剑湖。
燕小楼低眉顺目，垂首而立。他的衣衫已被冷汗渗透。
陆华浓冷冷看着他，眼神似千年不化的寒冰，透出汩汩寒气，像要把他冻结。
萧罗衣站在陆华浓身后，嘴角噙起一丝冷笑。她瞟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惜痕，随即又把目光移向陶隐。
陶隐面色凝重，垂着头，目光盯着地面，一语不发。他们几人身后，是血意门数百门人。
萧罗衣冷哼一声，冲陆华浓道：“门主，燕小楼违反本门门规，纠缠惜痕，应按门规处死。”
陆华浓冷然道：“燕小楼，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燕小楼咬了咬牙，恨恨地盯住萧罗衣，道：“你这毒妇，居然骗我！不错，我喜欢惜痕，至死不悔！”
惜痕闻言，面色更加苍白，目中涌起一股泪意。她垂下头去。
陆华浓大怒道：“燕小楼，本座看你是等不及想死了！”
萧罗衣冷笑道：“门主英名。应该杀一儆百。”
陶隐插言道：“门主……”
陆华浓斜了一眼，冷冷地道：“怎么，你也要忤逆本座的命令？”
陶隐回道：“属下不敢。”
陆华浓冷冷地道：“燕小楼，你还有什么话要留下么？”
燕小楼狠狠地瞪了陶隐几眼，又把目光投到惜痕身上。
惜痕感觉到他的目光似火般灼烧着她。她抬起眼，碰触到燕小楼的目光。
他的目光如烈火，又如海水，炽热却又温柔，令惜痕莫名地感到一股心酸。一行清冷沿着她的脸颊滑下。她从未料到，燕小楼对她的爱恋之情竟到了如此偏执的地步。
燕小楼仰天笑道：“惜痕，你终于肯为我流泪，我死而无憾了。只是你要当心，有人……
他的话蓦然中断。燕小楼突地瞪大眼睛，颤巍巍地抬手指向陶隐，面上是说不出的狰狞。
随即，他的身体轰然倒地。
惜痕怔住。陆华浓也一怔。
陶隐此时突地大骇道：“小楼……他……”
他蓦地跑上前，抱住燕小楼的身子，面色大变，道：“小楼，你……”
萧罗衣皱眉道：“他早已知自己必死无疑，看来来时就已服毒了。”
陆华浓微皱眉道：“那就把他的尸体投进湖里吧。”
几个人走上前，从陶隐怀里拖走燕小楼的尸体，投进湖中。
燕小楼的尸体浮起于水面上，白袍鼓胀铺展开来，如一只死去的白色蝴蝶。逐渐地，他的尸体被紊乱的水草纠缠住。
突地，尸体周围闪烁起五彩光芒，而燕小楼的尸首也逐渐沉入水中。
须臾间，水面腾起一股血雾，似自水底燃放的血色烟花，绽放开来，又逐渐消散。
陆华浓冷冷瞪着水面，眉头微皱，以手抚住胸前。
萧罗衣瞧着他，柔声道：“门主，你的伤不要紧吗？”
陆华浓道：“没想到，郑青枫那老家伙武功又精进了不少。况且，他又有一悲和尚这样一个厉害的帮手。”
萧罗衣冷哼道：“但郑青枫和那和尚也未讨到什么好处。”
陆华浓皱眉道∶“郑青枫并未把他的功夫完全展露出来。”随即，他瞥了一眼四周，皱眉道：“陆护法人呢？为何这几日都不见他？”
萧罗衣道：“属下不知。陆护法的行踪一向不会告知属下。”
沈游龙缓缓张开眼睛，感觉头痛欲裂。似乎有千万只小虫在他的脑中噬咬。
他勉强坐起身，全身散了架般难受。他环顾四周，发觉自己竟躺在一张柔软干净的床上，被子透出淡淡的馨香。帐幔挂起，他看了看屋中的陈设。这是间布置得极其精致华美的屋子。墙上挂着幅仕女图，只是画中的仕女发髻微散，袒胸露乳。沈游龙见了，不由皱了皱眉。
从屋中陈设来看，这似乎是姑娘家的闺房，但比一般姑娘的闺房陈设更为香艳，甚至有些俗气。
此时，房外响起一阵吵嚷声。吵嚷声由远及近，愈来愈清晰。其中夹杂着男人的怒吼斥骂，女人的哭闹。沈游龙不禁皱了皱眉头，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门“嘭”地一声被撞开。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地闯进屋子，随手把门摔上。
那女子扶着桌子坐下，满面怒容。
女子转过头，看到沈游龙，冷哼道：“你醒了？”
沈游龙点头，冲女子微微笑了笑，细细打量她。
她披着绛紫长袍，浓妆艳抹，发髻有些松散。
女子斜眼瞟着沈游龙道：“你还是尽早走吧。”
沈游龙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姑娘又是何人？”
女子冷笑道：“看不出来么？这里是妓院。”
沈游龙面色微僵。原来这女子是青楼女子，难怪这屋中陈设如此香艳。但一个青楼女子如此坦白地指明这里是“妓院”，这倒令他有些尴尬，不知所措了。
沈游龙干咳几声，问道：“姑娘贵姓？”
女子一边理着头发一边道：“这里的人都叫我月娘。”
沈游龙道：“是你救了我么？”
月娘道：“昨天早上我去河边，看你泡在结着薄冰的河中。”
随即，月娘突然转身，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剑抛给沈游龙，道：“你们这些江湖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快走，省得给我惹来麻烦。”
沈游龙苦笑道：“在下一定会尽早离开。”
月娘坐到镜前，叹道：“我自己都管不了自己，怎么去管别人的事？”
沈游龙看着她的侧脸，蓦然间感到一股沉重的落寞。她应该正值双十年华。这样年轻的女子，本应待字闺中，描龙绣凤，思恋着自己的心上人吧。
而月娘却必须强作笑颜，面对各种各样的男人。真情假意，逢场作戏。
红红白白，脂浓粉香，像戏子伶人，唱着一场场悲悲喜喜的戏。别人看到的是她的光鲜亮丽，然而，这种生活似冰过的劣酒，喝下去，冷暖自知。
月娘轻叹道：“世上有太多可怜人了……”
沈游龙道：“姑娘是否也有许多伤心事？”
月娘苦笑道：“谁没有伤心事？伤心事太多了，反而麻木了。”
沈游龙叹道：“的确如此。”
月娘轻叹道：“有的时候，我很想杀了他……”
沈游龙道：“他是令你伤心的人么？”
月娘目光骤然变冷，咬牙道：“他是我的仇人，可惜我杀不了他！”
沈游龙道：“他是谁？”
月娘咬牙道：“他的名字叫曾慕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