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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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的山影吞没了你，也吞没了我忧郁的心，回去了，穿过那松林。林中有模糊的鹿影，曲径上开的是什么花，为什么夜夜总是带泪的月华
6月13日 晴
一直以来，就只有我一个人么？
袁朗，你是个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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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吴哲的日记本，袁朗对这整洁的书桌长久的沉默，周遭的空气被一双暗淡的眸子染成阴云色。莫名的，没办法靠近。
袁朗走了，在吴哲回来之前，有点僵硬的背影让我没有跟上去的欲望，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我找吴哲去。
吴哲没在花圃，他在我的窝里。
图书馆书架旁边不大的阅读区里，孤零零的坐着神色暗淡的少校。
我一眼就瞄见我的枕头——《悲剧的诞生集》，吴哲这家伙一本书借了几个月也不还，现在来了图书馆，居然还抱着它不放，究竟想什么时候还给我啊。
抱怨归抱怨，我对吴少校的超期借书行为毫无办法。A大队从没有过图书管理员，老A们定期轮值打扫。吴哲来了以后，图书馆顺理成章的交给他管，所以比起我这个看不见摸不到的幽灵，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我这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只好看人家的眼色行事。
吴哲手边放着几张白纸，一直笔，翻翻书，在纸上没顺序的写下点什么。
瞄一眼，不是我认识的文字。
吴小哲在干什么？我犯嘀咕。
眉目分明的脸庞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似乎比平时放慢了眨眼的频率。微微垮下的肩膀暗示出些许疲惫。
看的出来，小孩儿，这会儿有点呆。
我躲了，躲开袁朗，也躲开吴哲，逃离了我的窝，在训练场上毫无目的的飘，最后缩在了花圃边一蓬茂盛的剑兰里。
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不是么？
在袁朗拉着吴哲连夜从军区“逃”回来的时候，在袁朗在军车里“偷袭”吴哲，的时候，在袁朗把奶瓶塞进吴哲嘴里的时候，在任务的时候，在评估的时候。或者，从更早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的，不是么？
从晨曦微现的那一刻起就明了其间的危险，还还是无法自拔沉醉在其中，不是么？
只不过，我和他们两个一样，在可以逃避的时候就不选择面对。
是谁说过的来着，现实是最大的后妈。
未来在他们脚下的，究竟会是怎样的一条路，没有人知道。
躲了整个下午，我抖落头发里的草屑，任命似的从草丛里晃出来，奔袁朗的窗户去了。
事已至此，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他们，还有我。
袁朗在，保持着中午十分在吴哲寝室的坐姿，作训服的扣子在胸前开到第三颗，露出墨绿色的军用短袖。
电脑没有看，指示灯兀自闪烁，跳动的频率和着袁朗嘴上烟头的明灭。
没开灯的屋子里，夕阳渐落。
“一直以来，就只有我一个人么？”吴哲的日记，就只这么一句。
但此刻袁朗和我都明白，他们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没心没肺的暧昧下去了，要么就此打住，回到战友、兄弟的关系，要么就在一起。
眼前的误会，并不是什么问题，只要袁朗的一句解释就能解决。
真正的问题，是要不要去解释。
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我想袁朗一定是在考虑。
办公室里浓重的烟雾让袁朗的脸模糊起来，我慢慢的靠近他，坐在他的办公桌上。
我在他的脸上看到送走许三多时的那种表情，似乎又不是，因为添了更多的踌躇。
手指间的香烟快烬了，拖出长长的，苍白的灰，丝丝细风从窗角漏进来，间或带走一点，灰烬，越来越短。
我看着袁朗的眼睛，很想对他说：已经晚了。
现在才考虑，已经晚了，从第一眼看那个孩子的时候，你就应该小心。可惜，这不是你的习惯，现在才想到代价，早就来不及了。
我还想对他说，或许，从来就不曾来得及过。
如果这是，宿命的安排。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下一秒钟，他就睡着了。
眼睑下滚动的眼球让我知道，他在做梦。
于是，满意的勾勾嘴角。
一个小时以后，醒来的袁朗马上奔少校的寝室去了。
看着他匆匆的背影，我笑的有点苦。
于是咬咬嘴唇，向着山里暗夜的森林，领我的惩罚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