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残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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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臭？】
【怎么这么湿？】
【怎么这么难受？】
迷迷瞪瞪的，渐渐转醒的江一然还没睁眼，脑中就不断地盘旋着这三个问题。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趴在阴暗小巷的下水道旁边，吓得他赶紧睁开眼。
而当他睁开眼，自己真的就趴在阴暗小巷的下水道旁边。
【WTF？什么鬼？！】
惊愕之余，江一然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手脚都是麻的，趴在那好大一会儿才能自由活动双手，赶紧支撑着坐起来，结果低头一看，更是吓了一跳。
【我怎么穿这个破衣服，印象中只有古时候的叫花子才这身打扮！】
江一然一脸蒙圈，环顾四周，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现在应该是身在一个有着人类文明的地方。虽然目前只有自己一人，但四周的房屋建筑以及方石铺盖的地面都说明这里并不是一个荒无人烟的村落，反之，应该是一个相当热闹的城镇。但这里怎么看怎么不觉得像是现代建筑，倒有点像那种古色古香的旅游景点。
甩甩脑袋，只觉得一阵眩晕，江一然深吸一口气，迅速开始整理思路。
【首先，记忆中在此之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和一帮同学在山洞里避雨。然后因为太困就直接睡着了，醒来之后就是这么个鬼地方。】
【到达山洞并且睡着的时间大概是傍晚，以此时此地的这个气温和天色估算，应该和我睡着之前是同样的，也就是说现在离我睡着之前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当然，也不排除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那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可能性一：同学趁我睡着把我转移到这里并且换了这么一身破布然后离去。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完全想象不到动机。】
【可能性二：我睡着之后梦游到这里还给自己换了身衣服，然而我似乎并没有梦游的病史。】
【可能性三：我在做梦。】
江一然用右手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
【疼，看来不是做梦......】
随后他又在脑海中提出了十几种假设，然而每一种都有可疑之处，完全无法下决断。江一然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我tmd不会是穿越了吧。】
正当江一然愁眉不展，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因为四下安静，所以这声音格外地明显，江一然一惊，更带着一丝兴奋地转过头。
他看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正快步向他走来，不，准确来说并不是“向他”，而是向着他所在的这个方向。江一然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溅了一身脏水。
原来这只是个来倒脏水的！
对方更是视他如无物，压根都没正眼瞧过坐在下水道旁边的江一然，办完事就匆匆转身准备往回走。
然而江一然眼疾手快，如今一头雾水的他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小厮的裤腿。
“啊！”
江一然本想先问个好，这一开口只是一个单音连他自己也是一阵诧异。还没来得及多想，见那小厮终于看着自己，他急忙接着说：
“啊，啊啊！啊？！”
说着说着连江一然自己也是一脸茫然，那小厮先他一步做出反应。
“啊什么啊！又是你这个臭叫花子！又不会说话整天啊啊啊的烦不烦啊！说了多少遍没吃的给你！别总赖在我们店附近了！要不是我们家掌柜的仁慈，早给你打一顿扔出城外了！识相的就赶紧走人！”
说着一蹬腿，快步地离开了。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江一然。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几番尝试之后，江一然算是明白了。这时他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卧槽我怎么哑了？我真的穿越了？总不至于我是刚被毒哑的吧，不可能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看这个状态至少也哑了有些日子了！难道我天生就是个哑巴！不会吧！？有这么倒霉的吗！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江一然对“穿越”之类的东西只是略有耳闻，玩网游的时候经常听帮会里的妹子们津津乐道地谈论那些个时下流行的穿越小说，可是他听到的都是那些穿越过去的主角如何如何身怀绝技，风流倜傥，怎么没听说有谁向他现在这幅德行的！？
想想自己曾经在团队语音里经常被妹子们称赞“声色动人”，现如今却成了一个哑巴！一时间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江一然一头栽倒在地上。周围实在是安静，很长一段时间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然而实际上江一然消沉了也没多久，因为一旦放空思想，其他感官就变得格外敏感起来。
江一然饿了。
肚子的咕噜声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格外地明显。于是他坐起来，现在有着比接受自己是个哑巴更实际的问题去考虑，那就是温饱问题。
不管自己是穿越了还是被“恶作剧”了，只有活下去才能一探究竟。
【总之，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江一然想要站起来。
【什么情况？】
却发现自己的小腿毫无知觉！
之前跪坐着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当时整个人都在专注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在这种鬼地方，最初也只觉得是刚睡醒腿压麻了所以没有知觉。
江一然左右两拳打在大腿上，又掐了掐小腿和脚。
十秒。
“啊啊，啊啊啊，啊！！！？”
【难道我TMD不光是个哑巴还是个瘸子！！！？】
也许是接踵而至的打击反而让人变得麻木了，江一然居然没有像之前那样深究这个问题。他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心里想着“反正已经够惨了，再惨一点也就那样了吧”，反而一瞬间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他开始思考些更实际的问题，比如以自己现下这般处境，该如何谋生。
【先离开这里吧。】
江一然试着习惯用膝盖走路，无奈他的膝盖还是有感觉的，像这样将全身的重量都负担给膝盖，才走了十步他就疼得不行。看来只能手脚并用，像狗一样地趴着“走”了。
虽然江一然很快接受了自己身体残疾的事实，可并不代表他丝毫不介意自己现在这副难看的姿态，毕竟他也曾是个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宝贝，这样的苦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可也许正是因为是第一次，反而让本该消沉绝望的江一然有了一丝兴奋，这种感觉只是心底最深处的一种微不可查的情绪，大概连此时的江一然也没有觉察到，如今的这般惨状并没有让自己有多么难过，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天色暗了下去，四周亮起了灯火。
爬了好一阵子江一然才算是见到了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四周观察了一番，原来自己醒来时所在的是一家客栈的后门，是个暗巷，鲜有人烟，而如今这副景象则是验证了自己之前的推测，这里是个比较繁华的城镇。那么比起荒无人烟的穷乡僻壤，自己的存活几率大大提高。
【要是醒来发现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那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心中暗喜，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江一然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顺应自己现在的人物设定，像个乞丐一样地去讨些食物。好在这是个“大城市”，虽然大家都瞧不起一个臭要饭的，但是在个人物质需求达到一定标准之后，人们自然就会开始追求精神文明，于是好心人还是有的。当然乞讨也是有讲究的，说到心地善良，女子胜过男性，年轻女子更胜，特别是那些未经世事的懵懂女子。所以当江一然顶着一张笑脸跪在那些在街边小贩处买吃食的女孩子们面前时，或多或少是有所收获的，并且若老板出声驱赶，收获更大。
目标清晰才能一击即中，于是没有耗费多大功夫，江一然已经是“满载而归”，不仅谋得了今晚的口粮，连明天的也都备好了。可惜现在是夏季，虽然此地不算炎热，但吃的也不能保存太久，否则懒如江一然，肯定一次就讨个十天半个月的口粮存着了。
找到一个安静的小巷子填饱肚子之后，江一然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他知道一直靠乞讨为生肯定不是长久之计，虽然这里人多，但同样的套路用多了总会出些破绽，到时候免不得遇到些麻烦。就像现实中那些假乞丐靠博取路人同情来敛取财物，可假的真不了，时间长了总会被人曝光。而且就据刚才一路乞讨下来的观察，好像自己这样“高调”已经被不少“同行”给盯上了，虽然他们暂时没有什么动作，但同行是冤家，继续这么下去迟早得出事。所以得赶紧想个法子，最好是能够找个维持生计的正经活计。
【可是我一个残疾乞丐，能去哪找工作呢。】
思来想去，自己现在这副“德行”想找个正经工作根本不可能，况且自己还是个残疾人。想要找份工，那么得先解决这两大难，首先残疾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的，那么让自己穿着体面点，外表干净点，应该比较容易。
可是想换身好衣裳，首先得有钱，这样就前后矛盾了，没工作哪来的钱呢？
【不。】
江一然勾起嘴角，的确，如果这世界上人人都是靠努力工作来赚钱的话，那么整个社会就和谐的多了。然而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些人，不愿意付出劳动，又想有钱来满足自己的各种物质需求，而这类人，往往最终都走上犯罪的道路。
可现如今，能让江一然考虑进去的，只有怎么活下去，在生存面前，仁义道德都是奢侈。况且对他来说，那些都是多余的思考。
所以很快，他决定去抢。
抢劫，也得有讲究，首先是时间地点，这个很好判断，当然是要避开人群，挑落单的人下手，那么夜晚和自己现在所在的这种小巷就是绝佳之选，此时已是占据“天时、地利“，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受害者的人选了。
江一然心想，像自己这么一个战斗力低下的身体，对打劫的目标也要好好筛选一番。首先，男性，特别是成年男性都应该排除，不仅自己打不过还很有可能被“反杀”。所以目标应该是妇孺和小孩。然而小孩子多有家长看护，年轻女子又多是结伴出行，老年人更是早早就呆在家中，此时夜半难有此三类人出现。
【不对，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没想到。】
就在江一然靠着墙角聚精会神地思索着到底自己漏掉了什么时，一个从不远处的巷口走过来的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来人步伐不稳，一手撑着杆子，一手提着酒壶，嘴里念叨着含糊不清的语句。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江一然露出了皎洁微笑。
【虽然不像是个有钱人，但是应该还是有点“货”的。】
他屏息凝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醉汉。那醉汉靠手中竹竿才能勉强站稳，看步伐应该醉的不轻。待那醉汉走的近了，江一然才看清这人身形瘦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醉汉缓缓从江一然面前走过，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暗中打量他，当然他也早没那个能力去观察四周了，只是凭着本能地行走着，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走对了路。
江一然静静地爬到了醉汉身后。虽然行走不便，但比起喝醉的人来说，自己真是快如疾风。而且他动作很轻，所以醉汉根本就没有觉察到。
说时迟那时快，江一然看准了竹竿，轻轻用手这么一拉底部，失去了支撑的醉汉就这样直直地栽倒在地上。刚发出“哎呦”一声惨叫，还没来得及作何反应，只见江一然迅速骑在其背上，一记手刀快准狠地砸在了醉汉的后颈。不需要太多外力，本来就神志不清的醉汉就这样失去了意识昏睡过去。
在确认醉汉已经“不省人事”之后，江一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其拖入墙角处，这才开始在他身上摸索起来。这醉汉身上原本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看形状想来是衣物什么的，江一然拿起来掂量掂量，掐捏一番，没有摸到什么硬物，索性直接背在自己身上。这时江一然注意到那醉汉原本撑着的竹竿的顶头似乎还挂着什么，仔细一看，原来还是个幡，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陆半仙”。
【呦呵！还是个游方道士！】
江一然乐了，果不其然，他紧接着就从这陆半仙身上摸索出个钱袋子，打开一瞧，更开心了。像这种“有道行”的从业人员，身上多少有点积蓄，看这位还有闲钱买醉，想必是不会穷了。
【虽然不知道这里的钱都是怎么算的，但这些个碎银子应该还值点钱。】
接着他将这醉汉里外摸个通彻，发觉实在是没有别的值钱的物件了，清点了一下搜刮到的钱财物品，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此地不宜久留，江一然心里明白，虽然这醉汉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但这里毕竟是个不小的城镇。
【要是被个城管之类的人发现了这波就亏了。】
如是想着，江一然捡起“陆半仙”，用它支撑着，至少自己不用像狗一样的趴着走了。朝着与闹市区相反的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一然实在是有些累了。已是深夜，他感觉四周的灯火渐渐暗去，直到听见潺潺流水声，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到了一条小河边。
眼睛渐渐习惯了黑夜，月光便亮了起来。江一然正有些汗流浃背，看见清澈的河水，自然就想要下去凉爽一番。他先爬到河边清洗双手，然后捧起清澈的河水喝了下去。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清澈的河水，喝起来就跟矿泉水似的，真难得。】
心中感慨，随后他除去自己身上的烂布衫，缓缓地爬进河水里，直到探得深浅正合适，他才敢将整个人侵入水中。河水浸透他脏乱如泥的头发，江一然胡乱地揉搓了起来，先前自己刻意忽略这脑袋上顶着的这个“猪窝”，脏乱他可以忍，但是臭味他绝对忍不了！就像自己本身虽然不爱洗澡，但是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显得邋遢。
在水中花了大量时间理顺他的头发之后，江一然把自己浑身上下都洗了个干净。再出水时，他觉得自己好像轻了一半，原本附满泥灰的皮肤也露出了白皙，仔细观察，发现他现在的这具身体，除了手掌和膝盖上厚厚的老茧，竟然还是个白白净净的“小鲜肉”。
这才使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我还是我吗？】
他赶紧把脸凑到河面，背着月光看不太清，却隐约从轮廓中看出，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已经不是原本的自己了。
【啧。】
望着水面倒映出的陌生脸孔，江一然皱了皱眉。
江一然原本不是猛男类型，但却拥有让胖朱无比羡慕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体格，无论长相还是身材，怎么也和“娘炮”二字挂不上钩。他早想过，如果能重新选一次的话，他倒是希望能拥有像欧美男明星那样健硕的身材。可如今水面上倒映出的这个人身形瘦弱，长发，削尖的脸颊。要不是江一然一早就摸过自己两腿之间，怕是会误以为这是个女人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乞讨的时候那些小姑娘总是对他一副“母爱爆发”的样子，原本以为那些只是对他的残疾而产生的同情，可当江一然看清水中之人的面容时，他才恍然大悟，此人生的一双桃花眼，眼角微微下垂，五官精美，勾起嘴角更是摄人心魂。
可是江一然实在不懂，生得如此讨喜面相之人，怎会是一个又哑又瘸的乞丐。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残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