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章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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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10米的空间距离，还是5秒的时间距离？还是……那仅仅只是一颗心想要贴近另一颗心必须走过的路程。喧闹的街头仿佛刹那间静止了，所有的车、所有的人，都幻化成了一个个个光怪陆离的圈圈，在石磊眼前不停的转啊转。他想要走到她身边，扶起倒地不起的她，他想要大声呼唤她的名字，他怕她会丢下他弃他而去。脚步，沉到无力抬起；嘴巴，颤抖到发不出任何声音。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以为幸福被他抓住了，没想到，老天爷又和他开了个玩笑。就在他再有几步就能拉住她的时候，他的好运被扼住了！
拨开围观的人群，他傻子似的捧起她的脸，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睁开眼睛再看看自己。耳边有个怯怯的声音响起来，“对不起，是她闯红灯！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没看见你，你也没看见她吗？你是白痴？我告诉你，如果她救不活，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石磊瞪着血红的眼睛一把抓住了那个肇事司机，钳子一样的手指紧紧握住了他的胳膊。
“师傅你好好看看，真没我的事儿。我车子刹住了，根本就没撞伤她。”
“胡说！不是你她怎么到现在不醒来？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交警来了，120 也来了。
“你们赶快救救她，快救她。她到底要不要紧啊？！”石磊哭喊着帮护士们往担架上抬肖白，不经意的，她单薄的上衣被掀起了一段，露出腰腹部一段白皙的皮肤。
“你别着急，车子没有直接撞上来，很可能只是受惊暂时昏迷。”有医生对石磊说。
“那她这里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长的伤口？”石磊指着肖白腹部一段看不到头的暗红色伤疤质问医生。
医生仔细看了看，说：“这是伤患过去的手术伤口，和这次事故没关系。”
石磊满腹狐疑上了车。救护车一路呼啸载着肖白和石磊到了最近的医院。经检查，肖白身上只有几处皮外擦伤，昏迷不醒是受惊吓过渡导致，稍事休息就会复员，石磊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肖白身上的那个伤疤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她还有什么没和他说过？守在病床边，他渐渐陷入了沉思……
对于五年前她妹妹肖云的不幸去世，她一直讳莫如深。他以为是她不愿提起，那毕竟是一段让人无法释怀的往事，所以他也没有过多的追问她什么。可是现在看起来事情似乎远远不是她说得那么简单。吴跃曾经说过，肖白自己也生了一场大病。可问她的时候，她否认了。是她刻意的要隐瞒什么吗？她又是为了什么要隐瞒？
石磊一口饭也没吃，在肖白身边守护了一个中午。将近下午两点的时候，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婚礼结束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她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她只记得他结婚。
“婚礼取消了。这里是医院，别害怕，你没事。”石磊淡淡一笑，握住了肖白的手。
“为什么取消？对不起，都是我，我不该送礼物过去，搞成这样子，害你不能结婚，对不起。”肖白轻轻抽出手，哽咽着说。
“说什么对不起？傻瓜。你就那么盼望我和别人结婚吗？”
“可是李彩娟，你不能对不起她。”
“我是在问你，别打岔。”
“我，我现在是别人眼中的战败犬。你知道战败犬吗？除了自信美丽、十足历练、做事明快，还是一个夹着尾巴逃走，眼神无奈又充满恐惧的29岁未婚女人。我既然没有把握好自己的爱情，那么也就没资格评说心爱的人应该娶什么样的人。你的婚姻终究是你的，我说过了，我会祝福你们，祝福你，和她的孩子。”
“还说你十足历练？你就没想过她会不择手段骗你，逼你退出吗？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取消婚礼，因为我和她什么也没有。肖白，这件事我真得很生气，你竟然不信任我！我只爱过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和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女人发生关系？！”
石磊轻描淡写的说了这番话，可它却像一颗炸弹惊醒了混沌中的肖白。她惊讶得从床上弹了起来，瞠目结舌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你……你说什么？是假的？怎么可能？我，我看到化验结果明明是阳性。”
“有两种可能，一，她真怀孕了，但我敢以人头保证，孩子不是我的！二，她没怀孕，医院的化验单是假的。”
肖白无语，她感到是她又一次对不起石磊，眼里腾起了一片愧疚的乌云。
“我知道你又想说对不起，千万别这么说。肖白，把这件事当成老天爷对我们的又一次考验好了，只要最终他老人家记得还我一身清白，我认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吧，既然老天爷又让我们在一起了，你就好好留下来吧。”
“我听信别人的话，过早的抛弃了你，你不恨我？”
“本来非常恨你，可是看见你被车子撞，那时候就在心里发誓，只要你好好醒过来。什么不高兴都统统忘掉，和你重新开始！”
“石磊，你这么说，我很感动。但是如果说我还有别的原因离开你，你介不介意？”
“什么原因？只要不是你喜欢上别人，我都可以原谅。”
石磊严肃的看着肖白，他说得很真诚，不由得她不信，可她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和自己想的那个问题是同一个吗？石磊心里一片迷茫。
“其实我也有件事情想问你，你肚子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你发现了？我就知道是瞒不过你的。那是五年前手术的伤口，这也是我刚才想告诉你的原因。在草原旅游的时候，我的故事，只对你说了一半。今天，全部告诉你。毕业离开你之后，我进了上海一家广告公司。公司副总一直对我很好，我很清楚他对我的目的，但是我没有和你说，那时候年纪轻，怕你一时忍不住，我也害怕丢了工作。肖云生病，一开始就来得很凶险，开始还是一周一次透析，没多长时间就要三天一次。家里不得已把房子卖了，钱还是不够付住院费。医生说想要治好除非换肾，我、爸爸、妈妈，还有几个亲戚，都去做了配型。等结果的日子里，我们一边期待，一边害怕。因为筹不到手术需要的20万。我公司的姐妹们和经理说了我的事情，后来副总就打电话给我。答应我帮我渡过难关，但是他要我的报答。就在配型结果出来的前一个晚上，我给你发了短信，然后……再后来，终于等到了检验结果，可是所有家人的配型都和小妹不符。而且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接踵而至。医院在血液配比中发现，我和妹妹一样，尿毒症，肾功能严重不足。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我自己也是一个病人了，我的肾有一侧已经坏死，另一侧仅仅还有20%在维持生命。我马上就被迫住进了和妹妹相邻的病房，医生带来新的消息，妈妈的肾刚好与我的匹配，我是个幸运儿。妈妈原本准备用自己的一个肾救二女儿，现在居然要换给大女儿了！就在妹妹医治无效永远离开我们的那天，我的病情也不能再拖了，我和妈妈同时进了手术室。你可以相信吗？我用一个女孩子人生的第一次换来的20万，居然用在了我自己身上。”
肖白靠在石磊怀里断断续续讲着当年那场浩劫，石磊终于明白了她当年作出了多么大的牺牲，又经历了什么样的考验！
“我一直觉得这是我最大的耻辱，可悲，可怜。但我既不想被人家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不想别人用怜悯的目光看我。妹妹没有了，我却卑贱的用自己的初夜钱换了一条命，如果不是身体里流动着妈妈坚强的血液，也许，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那天李彩娟来找我，我也想维护我们的感情。可是心里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在想我的这些事情。她健康，也漂亮，还爱你，我也真得以为她有了你的孩子。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如果和别的女人有什么，我觉得那不过分，很正常。所以并不恨你，只是恨我自己没福分罢了。本打算就那么走了的。后来听说你要在今天结婚，就把机票改签了。真想看看当新郎的你，说实话，今天你真帅！”
“别说了好吗？肖白，你既不可怜，也不可悲。我知道你坚强。要不是你坚强，你不会在大病之后撑起你的家。你的成就都摆在大家眼前，没有谁会嘲笑你，他们只会赞叹你的不平凡。就算换做是我，我敢说我做不到你，你能在三年之内晋升公司高管，并且读下MBA，在上海市里给爸爸妈妈安下家来，你真得太不容易了。过去我以为你是化悲痛为力量了，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把自己的一切全部都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换来了今天的一切。你不是打算去英国吗？机会难得，如果你愿意，下个月你先去，等我在这边把签证办好，我就去找你！我一定要像你一样，今后活得更加有意义！”
“石磊，我和你说这些，是要你从另一个角度重新审视我们的爱情。你不要冲动，我们都不是冲动的年纪了。你认为你真得可以吗？真得愿意娶我这样一个不健康、不健全的女人吗？你好好想一想，别急着给我答案。”
“都想了十年了，再想胡子都白了。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答案，而且是我绝对负责的答案。我再也不要被你丢下，肖白，你不可以再让我尝被丢弃的感受。世界很大，女人很多，可我石磊，非要你不可！！”
肖白热泪盈眶看着石磊，她没想到十年后再听着他的告白，她依然能够被他感动。突然她感到了一阵眩晕，紧紧握住了石磊的手。桌上一个小小的药瓶子骨碌碌滚到了地上，外面有人大声喊：“地震了！地震了！”
石磊脸上变色，抱起肖白就要往外冲。然而，经过几秒钟的摇晃，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靠！老天爷是不是专门考验我对你的忠诚？才刚说了些肉麻的话，就来这个！”石磊心有余悸，可是心情好，忍不住开个玩笑。肖白笑笑，未置可否。
“不知道是哪里地震了，咱们看看新闻吧。天灾人祸的。”肖白拿过遥控器，石磊打开电视。
“5月12日14点28分，四川省发生大地震，震中汶川，初步估测此次大地震里氏7.8级，伤亡人数正在统计中，保守估计现已有1万人遇难，伤员无数……”
“不是吧！四川大地震内蒙都感觉到了，完了，看来这次是真悬了！汶川，那地方离成都很近，都是山区，地震一定会造成山体滑坡、泥石流，没死的人如果没人马上去进行救援，也危险的很啊！”石磊看着电视画面，眉头皱了起来。
“石磊，我突然有个想法。”
“什么？你说。”
“你刚才不是说以后要过得更有意义吗？我突然不想去英国了。有那么多人等着去救助，我在这个时候去国外，于心何忍。我想到四川去做志愿者，帮助那些需要我们的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行啊你！肖白！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想换个环境，给我们的故事再添上一笔？我同意！我们夫妻双双去灾区！过有意义的人生去！”
“人家家破人亡你还有心思笑！我过去也受过很多人的帮助，很想为有困难的人做点什么。再说了，你不觉得我们能够在一起真的是拜老天爷所赐？就这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是很好，可是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我想出去找一找。既然你同意，我们哪天走？我看越快越好！带上钱，还要带一些应急的药品、食物。”
“别误会，我是因为能和你一起救死扶伤心里高兴，有点儿找不着北了。就原谅小的这一次，OK？”
“讨厌！还“小的”，你送给长官的哨子都丢了，我拿什么指挥你？“
“不要紧，哨子有的是！再送你一个不就行了？你啥时候出院？咱就啥时候上前线去！”
“我现在就能走！”
“真得？”
“还能是假的？”
“那行！不抛弃！不放弃！你不抛弃我，我不放弃你！我们两个一起去灾区，中国不抛弃汶川，汶川不放弃奇迹！”
三天之后，汶川大地震伤亡人数正在节节攀升，来自全国各地的善款源源不断向灾区汇集。成都，五湖四海的志愿者吹响了集结号！万千人中，石磊和肖白，像江河中两滴不为人注意的小小水滴，默默地把自己投入了救助伤员、疏导干线的一次次紧急任务中……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6章 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