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纳兰澈雪

8、八、立军规

　　"哈？师兄你不会真的要……呜呜师兄我不要……"

　　"你在做什么……"望着忽然失控的小小鹿，
　　冷师兄大惑不解。她不是最喜欢玩吗？

　　她抬起头左看右看，师兄全没有生气的意思。
　　难道她想多了嘛……拉她来不是要同归于尽？

　　冷师兄有些好笑地摸摸她的头："可要扶好。"
　　"啥？"还未等她反应，师兄已口中念念有词。
　　只听唰地一声，他身后所负之剑应声而起。

　　哇~莫不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御剑飞行？
　　某人眼放桃花之后，周身早已飞过无数云彩。

　　这次，她是真要感动地哭了。师兄身体不好，
　　刚才不参战莫不就是为了攒气运剑的？
　　肌肤如此相近，心跳咚咚，像有只小兔敲鼓……
　　毗邻幻境，目光迷蒙，竟像做了一场梦一般。

　　美梦终时，甫一落地，她立刻吵着要学。
　　拉着师兄的手，两眼巴巴地。师兄却是摇头。
　　未等他开口，旁边有人应声："不如我来教~"
　　她扭头一看，却不是卓一又是谁？

　　"凭啥要你教？"小小鹿不服。卓一笑了：
　　"御剑术出自全真，而轩辕师兄已不在门派。"
　　妄用本门剑术已属僭越，更况还要代师传艺？
　　她未出江湖便知晓，脑筋一转遂明其中道理。
　　扬起头，果见师兄点头，面色稍有郁结。

　　不想师兄伤心，她忽然把脚一剁："不学了！"
　　两人皆是一惊。见卓一张目结舌，更加得意。
　　"御剑术有啥了不起？"她气鼓鼓地说，
　　"我师兄运起剑来奇帅，可是……吧……"
　　她故意从头到脚瞄瞄他的个子，"啧啧"几声。
　　卓一已经受不了地指着她："你你你……"

　　"怎么？我有说错吗？耍帅也分人的好不好？"
　　卓一已经决定放弃。本来见这女孩资质奇佳，
　　师父让他前来点化，未想以他出道多年资历，
　　今天竟然碰了一鼻子灰，还是因为这种理由。

　　见他真要走，小小鹿又上前扯住他袖幅。
　　"好啦，说笑嘛，何必当真？"
　　卓一气不过，甩袖道："我自是不够资格。"
　　小小鹿忙给他捶捶肩，岔话道：
　　"你不是去见皇帝老儿了？怎么会在这？"

　　"面圣已毕多时！"防袖子给她扯坏，忙撤出来。
　　"哈？"她转头，看见冷师兄有些歉疚的样子。
　　"适才见你睡得兴起，便多飞了会。"师兄道。
　　"……"
　　"……"
　　这下，场面立马缄默。
　　"对不住……"冷师兄居然开口道歉。
　　小小鹿忙摆摆手："没有没有。"
　　想起那黄粱之梦，她羞得脸都红起来。
　　卓一咳了一声，瓮声瓮气道：
　　"原来你求门问道是假，结伴同游才是真啊……"
　　小小鹿做个鬼脸："要你管~"
　　卓一摇头，哭笑不得地敛剑走人了。

　　却听师兄说："机缘难得，莫轻过。"
　　她望望师兄，又望望卓一，终于下定决心。
　　她飞快地，拉着师兄，追向卓一赶去……

　　仍是最初六派聚集之地，文案现已摆上香烛。
　　各路慕名子弟，纷纷到心仪门派登记名册。

　　少林中规中矩，分僧俗两队，弟子给师父敬茶。
　　全真则几与少林如出一辙，只出家无须剃度。
　　丐帮仍不见掌门，戳门面的是个带酒壶的大叔。
　　紫衣的点苍，红衣的唐门，则略显冷清。
　　看见娘家人，小小鹿不甚欢喜，正要奔过去。
　　一瞥之下，见峨眉正在教习弟子插花。

　　"我派日常所着深衣，承袭汉朝体制，合天道圆融，地道方正，人道正直。花亦如此。"
　　白色的玉簪花，芒草，红豆，雏菊……
　　"根据喜好、意相，分插三、五、七寸位。"
　　一番摆弄下来，正是花束绚丽，摇曳生姿。
　　小小鹿简直要被迷住了。

　　旁边却忽然有人咯咯咯笑起来，遥声音至：
　　"既是按意相，将缤纷之彩分呈上下，那么
　　可否赐教，前辈手中这束花应称之为何？"
　　众人望去，一女子颀长身材，气质高贵。
　　云髻高挽，紫装异服，香肩微露，却不显轻佻。

　　教习花艺之人三十岁余，于峨眉天女中却是年纪最轻。
　　她听闻此话，掩口一笑，素净中带些妩媚：
　　"哎呀~被识破了，原来高手在此呢~"

　　小小鹿听得一头雾水。于是有人解释：
　　"玉簪花又名催生花，花语寓为红豆相思，多子多福……"

　　啊——峨眉可是清修之地，虽近年也开放收徒，
　　但在众人眼里仍与少林、全真一般无二。
　　如此摆法，确实仿佛哪里不对~

　　那人又道，这位传艺者系峨眉天女之三，
　　复姓宇文，名幻珍。人颂外号"玉面飞娥"。
　　传闻乃北周皇族后裔宇文拓的嫡系宗亲。
　　修为已达峨眉至境，比当今掌门尤过无不及。
　　而另一方出言调侃的点苍女弟子，
　　则是人称"青丝弄雪"的殿堂级人物——夙倾语。
　　她平日练得一手好弓，闲时则拨弦艺琴。
　　可谓"舞止冰封千里，文可雅瑟风流 "的兼才。
　　加之面容飘渺，无人识得，平添一分神秘。
　　据说，其真传得自万历年间奇女子苏幕遮。

　　"那个曾于明初三国纷乱时力保万历族不失，
　　乃至其族人延续后来最终取代永乐天下的
　　名剑门下第七代女英仙子’紫苏云汐’苏幕遮？"
　　"正是。"

　　"那么，你又是谁？怎么知道这许多？"
　　小小鹿望向旁边站了许久讲了许久的女孩子。

　　绿衣女子盈盈一拜："姐姐不认识我了？
　　加上这次，今天这已是第三次见面了~"

　　"哈？"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何来三次？
　　绿衣少女眨眨眼睛："先约好，不可外传~"
　　"君子一言~"

　　她悄悄耳语了一句，小小鹿惊得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