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夜兔罗曼史》陆水砚

5、Chapter 5

　　一丝丝阴风从角落里窜出，阴暗潮湿的通道内满是恶心的刺鼻气味，就连烛火发出的淡淡幽光，也似乎成了让人更加心惊胆战的东西。要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中生存十天无疑是件痛苦的事情，有好几个参赛成员的理性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由于食物和水源的缺少，原先两位不断抱怨着的同事不得不安静下来。

　　“你们看！”艾塔忽然露出欣喜的表情，“那边有水！”

　　听到水这个字，大家都像是被激励了一般赶忙从地上爬起，纷纷朝着艾塔指着的方向冲去。阿曼思索片刻，随即在艾尔杰的搀扶下来到众人身后。

　　“谢谢，”她轻声说道。

　　艾尔杰怔了会儿，眼神有些不自然：“嗯……不客气。”

　　从隧道中出来后是一片非常宽广的砖石地面，可这段路并不是相同的，那中间隔着一汪水池，清澈透亮，干净得能照出人影。

　　不知为何，阿曼感觉周围的温度又低了些。

　　所幸有这种危机意识的不光她一个，技术部的成员虽然不熟悉机关布置，但常识还是有的，修罗场里并未建造过舒适惬意的休息场所，更何况是这么一处可疑的地方。

　　“完了……”最初踩到机关的蛇形天人一下子跪坐在地，颓丧异常，“没有水和食物，这十天不是要我们饿死在这里吗！”

　　大家的情绪都很滴落，可没一个敢明着把这绝望的论断说出来，末了，他们也学着他的样子原地坐下，像是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压抑得快要将所有人逼疯，才熬了半个小时左右，却有一种早已过了三天的错觉。再也无法忍受这样沉闷的氛围，三队中的一名成员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哀嚎了一声，然后直接栽进水池里咕咚咕咚地喝起水来，可就在那一瞬间，他像是被什么怪物突然缠住了脚似的开始用双臂拍打水面，不断挣扎，却怎么都浮不起来。

　　“快把他拉起来！”

　　离得最近的两个人跑上前打算将他拉起，但不管使多大劲都没用，他的身体好似秤砣一般沉重，最终结果只能是三个人一起跌入水中，不久后，整个水池都充斥着可怖的血色。

　　艾塔和女伴的尖叫刺激了在场之人的神经，大家恐慌地朝四周逃窜，岂料在同一时刻，机关被触动的声响在房间里清晰响起，紧接而来的是巨石滚落的强烈震动和利箭刺破空气的呼啸声，躲闪不及的成员唯有当场殒命。

　　“危险！”艾尔杰拽过阿曼的手臂打算拉着她往旁边跑，可阿曼却迅速反扯住他的胳膊顿在原地厉声道：“巨石滚落的方向是V字型，冷静点不要动！”

　　艾尔杰想要反驳她，可眼瞧着巨石马上要滚过来把自己碾成肉泥，再跑也来不及了，他只得条件反射地用手捂住眼睛，谁知千钧一发之际，那些巨石竟然从两侧掠过，直至撞在墙上粉碎成石砾。

　　这一幕来得太过惊险，尚未作出反应的艾尔杰仍旧面色苍白，等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安全躲过一劫后表情才稍微松动了些。

　　脊梁骨发冷，这是他唯一感觉得到的东西。

　　同样被吓了一跳的阿曼跪趴着长舒一口气，她本该非常确定刚刚的判断，但当巨石来临的那一刻内心产生的动摇无论如何都骗不了人，差一点，她就被错误的决定给害死了。

　　砖石上布满着同伴的鲜血与碎裂的尸体，整个房间中全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一阵混乱之后，脖子还留在脑袋上的参赛成员只有四名了。

　　“小露！”艾塔满脸菜色地看着好友破碎的尸身，抱头痛哭。

　　“别吵了，”一个陌生的女人从旁侧走来，斥责道，“要不是你们那声尖叫大家也不会触发机关，事到如今除了哭泣之外你就不会做些有用的事了吗？”

　　阿曼记得她叫克西雅，是二小队的队长。

　　“你的声音也不小，”艾尔杰朝砖石上啐了一口，“与其有时间在这里装好人，还不如保留些体力好好想想怎么度过这要命的十天。”

　　闻言，克西雅皱起眉头，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怒意：“不用你多嘴！”

　　自从那天以后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苦苦等待，没人知道外面到底过了多久，也没人会来告诉他们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到正常的生活空间，四者心底的恐惧在一天天地放大，永无止境，这种与世隔绝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受不了了！”艾塔猛地用软弱无力的拳头砸向地面，继而朝水池边跑去，好在有克西雅及时拦住她的去路。

　　“你想自杀吗？！”

　　“不然你以为我要干什么！”艾塔似乎失去了理智，“说好的十天，可谁又知道团长会不会临时延长期限，就算在这儿老老实实等着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横竖都是一死，我宁愿自己死得不那么难看！”

　　听到这里，阿曼勉强支起身体，看样子是想帮克西雅一起说服这位临近疯狂的同伴，可正当其他人都以为她要去往艾塔身边时，她却径直走向了水池池畔。

　　“你们全疯了，”克西雅再也没了阻拦的力气，“算了算了，都死吧都死吧……”

　　阿曼没有回话，不过她同样没有如克西雅预想的一样跳进水池里，恰恰相反，她在即将栽入池中时缓缓停住脚步，随之蹲下身，将脑袋往前凑了凑，眼神的焦距逐渐集中在血水上。

　　见状，艾尔杰一面捂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面靠近水池：“……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无法相信奇迹会再一次发生，但阿曼憔悴中透着些许坚定的神色让他的心平静了不少。

　　——水里的机关是有顺序的。

　　一粒名为希望的火种开始在他们心里燃烧。

　　“开，开玩笑的吧，”艾塔推开克西雅，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见她不信，阿曼的声调顿时提高几分：“你看，原先死掉的三名队友明明是在靠近岸边的地方沉下去的，他们在水中拼命挣扎过，既然是挣扎的话血水的形状一定没有规律可言，但是池内的血却隐约呈现出曲线的形状并一直延伸至对岸，这说明水下的机关被建造者设定成了曲线形，如果我们能绕开那条曲线往两边走就绝对没问题！”

　　不管结论对与否都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放手一搏是当下仅剩的选择。

　　看着艾尔杰和艾塔在犹豫片刻后便跳下水去，克西雅在地面上越来越不知所措。

　　“请相信我，”阿曼认真地说道，“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她执拗的语气不容拒绝，克西雅沉默良久，终究决定抛开心中的怯懦同他们一齐跳下去。

　　事实证明她这次的决定非常正确，忍着酸痛感在水下睁开眼，只见那些墨黑色的机关装置果真如同阿曼所说的那样呈曲线排列着直达对岸，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陷阱出现。被缠住的那三个人真是够倒霉，居然会恰巧落到机关的正上方。

　　一小队的黑马啊……

　　“咳咳！”

　　成功爬上岸边的四人毫不在意衣物被水弄湿后贴在皮肤上的不适感，他们现在的心情好到了极点，好到连连续几天没有进食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体力耗尽的三个女孩全部仰躺在地板上试图调匀呼吸，艾尔杰平常做过体能训练，在闭气方面的耐力比她们要强很多，稍作休息后便准备把她们拉起来商量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可在目光触及到阿曼的衣服时他立刻慌了神：“你们好歹先把衣服拧干再躺下啊！”

　　“你的顾虑太多了，”克西雅白了他一眼，“呼……能不能闭嘴，吵死了。”

　　“可，可恶的男人婆！”

　　争吵间，一阵轻笑声显得格格不入。

　　“你笑什么？”克西雅侧头看向旁边的人。

　　“太好了，”阿曼闭上眼睛，长长地松了口气，“我们都还活着，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就算两鬓的湿发让她略显狼狈，也没有人能够忽视这柔和自然的笑容。

　　要知道，第八师团的技术部门只能依靠他们四个人了。

　　“不错，”艾尔杰红着一张脸附和道，“能别死的都别死，免得到时候活下来的人还要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帮忙收尸。”

　　此次的考试要求太过严苛，从另一种角度来看足以被理解为勾狼团长有给技术部门大换血的意思，所以策划人员才会在实战前加上来修罗场训练这一比赛项目，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有四位参赛者活着，这恐怕已经超出了勾狼团长的预测范围。

　　春雨内，转台上的神威猛地睁开双眼，那骇人的冰蓝色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终于找到你了，”慵懒的男声自身后传来，“真会给可怜的属下们找麻烦啊，笨蛋团长。”

　　早已习惯了他千篇一律的抱怨方式，神威表示并不介意，且回话时仍旧保持着轻松愉悦的腔调：“真过分呢，我明明也在很认真地工作呐。”

　　阿伏兔轻挑眉梢，半晌，他抬起手摸了摸很久没打理过的邋遢胡须，尾音上扬：“哦……难道不是在很认真地打听关于这次第八师团内部人才选拔赛的事情？”

　　“你的话太多了，阿伏兔。”

　　对此，阿伏兔深表鄙夷。

　　这恋爱的酸臭味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