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
沉寂。
安静。
风吹草动。
空无一人。
暗流涌动。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身边总是紧跟着人？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身边空无一人。
生而尊贵又何必解释。
那些个腐败政治下的毒虫，那些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金融饭桶，那些个庸俗奉承的财阀傀儡。
讨厌讨厌讨厌。
特别是饱腹学识的敬爱的老师们
最讨厌了呢——
无论是机械固定的笑容，还是谄媚怪声的话语。
无论是表面上的唯命是从，还是暗地的诋毁嘲笑。
旁敲侧击，故意引导，险恶用心，心理暗示。
都最最最，最讨厌了。
什么“纱织小姐就是神，可以决定他们的死活”，什么“他们只不过是奴才，是工具，是棋子”，什么“纱织小姐可是尊贵之身，不应该同下等人接触”。
要不是他们这些个好听的谎言，要不是他们该死的废话谗言，要不是他们——自己又怎么会到自己的地步。
进退两难。
进退维谷。
生死一线。
罪该万死呢——无论是不假思索的自己，还是肮脏没用的他们。
纱织轻轻拨动了书本的页面，厚实沉重的典籍发出沙沙的声响，指尖划过纸张的触感很是舒适，可是啊——小手微微一动，一道巨大的裂痕出现。
啊呀，糟糕。
不小心，手滑了呢。
但是啊，真是让人不爽，不忿，不甘。
自己居然被拒绝了呢，不止一次。
愤怒愤怒愤怒。
羞辱感。
又有点想死了。
身边的人已经全部“纠正”，态度也改观，可还是不行不是吗？
后知后觉什么的，再也不要有了。
咚咚咚。
敲门声。
“进来。”
-------------------------------------------------
纱织小姐最近很是奇怪，那天老爷回来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这样子可很是叫人担心啊。身为城户家管家的我，辰巳德丸，可不能做事不管啊。
纱织大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呢？自己必须得找出令大小姐不悦的原因为她排忧解难啊——
我想想，上午安排的课程太过繁琐沉重？午餐的小牛排并不是合乎口味的七分熟，橙汁不够新鲜可口？下午的玩乐并没有尽兴？
对啊！一定是这样！以从大小姐出生便开始侍奉左右的忠诚奴仆，辰巳德丸我的经验看来，一定是这样啊！不然不能解释。没有别的可能了。
大小姐面对老爷情绪不高，晚餐少言，关自己在房间的反常一定就能解释了！换老师的事情也不过是一时心情不好的气话啊——自己这么了解大小姐的人，可不能让大小姐难做啊，毕竟她之前是这么喜欢优秀的导师们。现在也是，因为不能玩得尽兴，大小姐居然看起了古代神话！一定是气得不轻啊，毕竟被反抗了啊。星矢那个混小子，看来得再教训教训他才知道好歹，才知道服从大小姐，做大小姐的玩具是他人生的意义！
不，不能再等了。小姐已经有3个小时没让我侍奉了，整整3个小时啊！自己，身为城户家的管家，大小姐的照顾担当又怎么能这样玩忽职守呢！真是懈怠啊！
现在，立刻，马上！让大小姐重新绽放笑脸，喜笑颜开。
推开门，又是一个开心无忧的大小姐。
兴奋不已，木门轻启，便是那个娇小美丽的身影。
“大小姐，是我，是辰巳。”义正言辞，庄重而又严肃的说着，这是他的职责，意义所在。这是宣誓。
“有什么事？”仍是翻着枯燥乏味的纸张，不为之所动。
“大小姐，今天天气很好，很适合在户外运动，不如在中庭去玩‘游戏’？”
纱织动作一顿，看来是心动了。
“也好。”女孩双手一撑，从高高的木椅上下来，短发摇动的样子像是天使煽动翅膀的羽毛微拂，温和柔顺。
“走吧。”纱织的行动显然鼓舞着辰巳，他牵着少女缓缓走向中庭。
“辰巳。”
“是的，大小姐。有何吩咐？”
“辰巳，将伤药拿来。”
“是、是的！大小姐您受伤了吗！在哪里，需不需要叫医生，我现在去通知老爷，还有......”
“多嘴。”纱织不悦的皱了皱眉。
大小姐皱眉了！她之前可是从来没皱过眉的啊！是、是真的生气了！
怎么会这样呢！
“抱歉......我这就去。”还是晚上再汇报给老爷吧，现在还是大小姐要紧。
“要尽快。”挥退辰巳，纱织走向中庭。
------------------------------------------------------------------
说起来自己还从没这样走进过中庭呢，主动的，独自的，笑着的。
感觉，有点微妙啊。
过长的路，过长的走廊，过长的距离。
不过，以后不会了。
纱织小迈着脚步，欢快地走向男孩们。
那还真是让人惊讶。
就像石头落入水中，瞬间激起一层层波澜，或是，被水避开，退出一条条弧线。
避如蛇蝎。
伤心。
失利。
纱织笑了笑，没怎么说话。
就这样，像紧绷着弦的箭，警惕，按兵不动，却又，蓄势待发。
纱织还是笑着，甚至连弧度都没改变。
然后，辰巳来了。
小跑着的他，拿来了被安放在小巧盒中的贵重膏药。
“大小姐。”辰巳也是笑着，大大咧咧的，不像是个细心人的样。汗布满脸庞，确实干干净净的将药恭敬地递了过来。
纱织满意地点点头，便走向了目标——名叫邪武的男孩。
亚麻色头发的男孩先是惊诧，一顿，愣是呆等着纱织走到自己面前。
今天的她很漂亮。
不像前天的飒爽英姿，意气风发，白色精致的可爱洋装，甜美温和的笑容，在灿烂的阳光下走向自己。
黑色深邃的眼眸藏着不可预知的情绪，更是引人寻觅的珍贵宝藏；淡紫绮丽的短发被太阳照耀生辉，柔和，亮丽，融洽，在邪武心中从没有任何颜色可以替代这种独特的紫，梦幻的色彩。
真是，美得不真实啊。
就像上天派来的纯洁天使。
可惜膝上的疼痛无法治愈。
疼痛。疼痛。疼痛。
伤害了自己。
灼烧了自己。
压迫了自己。
乘虚而入。
“邪武，坐下。”还是命令啊，不可反抗的命令。
那精美盒子里的是什么？辣椒粉？毒药？还是不可避免的新一道伤痕。
屈服，屈服，屈服。
邪武还是笑了，讨好地，令人作恶的。
乖乖坐下，听从纱织摆布，完美执行了玩具的任务。
星矢一旁看着，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还什么都没做。
但，只要一有动作——紧盯着魁梧的辰巳，星矢从未真正放松警戒。
阻止她。
至少，能阻止她。
可惜啊。
打开盒子，里面是白花花的膏药，四溢着浅淡的药香。
“膝盖。”
邪武一惊，星矢也是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应该说，所有的人都瞠目了。
辰巳更是要晕过去了。
不满于惊讶的停顿，纱织直接上去，拉起邪武的裤管，指尖轻轻一沾药膏，抹在未加处理的伤口上。
并不温柔的动作。
并不纯粹的动机。
并不熟悉的女孩。
可是啊，让人心动。
“大......小姐、你。你这是......”
错愕。
惶恐。
难以置信。
还有......窃喜。
“对不起。”
低头顺目的，细心的擦拭每一处伤口。
那个高傲的大小姐，现在像是一头温顺的贵族猫，一身柔顺的皮毛，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触摸。
“！”
“我，我，大小姐，你.....”
感受到醇黑瞳孔的注视，不由得心一紧。
令人动容的表演，令人动容的新花招。
眼花缭乱。
“没关系的。”邪武只得低着头，闷闷地说：“我皮糙肉厚的，没什么事。”
“以后不会了。”
“？”
“我以后不会了。我知道错了。”干巴巴的口气，干巴巴的语言，但是啊，一字千金。
“是......吗。”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喜悦？还是......
巨大的反差突出温柔。
巨大的变动突出突然。
巨大的承诺突出以后。
“大、大小姐，你怎么能......您这样的身份根本不用道歉！”辰巳被眼前的突变晃得头晕目眩。
“闭嘴，辰巳！”大声的呵斥更是打得忠心的仆人措手不及。
“......”
“好了，药上完了，可以起来了。”纱织伸出手来。
邪武只注意到那双白皙纤细好看的手，缓缓地伸到自己面前，脸上一阵发热。
然后，就是手心的温度和炙热的接触。
天哪！今天这么这样见鬼的热！
这双手，也许至此以后就再也无法触碰到了。
一生一次啊。
这么想着，细嫩的皮肤和小麦色的皮肤更是看着顺眼，融到一起。
被拉起，然后是放开。
恩，可以的话还真想这样一直牵下去，不放手。
啊，被迷惑了。
女孩甜甜的带有欺骗性的笑着，倒是让男孩们放下了戒备，只是举棋不定。
纱织又望向另一个方向，那是骄傲倔强的男孩，名叫星矢。
“星矢，你也来。”看着脸上马鞭的伤，女孩眼底有着懊悔和难过。
为什么就打下去了呢？
为什么就不能早点醒悟呢？
女孩走近了星矢。
“离我远点！”星矢暴怒着，制止了纱织的靠近。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发好心吗！早干嘛去了！”
“你以为你做这些会有什么改变吗！”
“你觉得你做这些我就会相信你？”
“做梦去吧！”
“你这幅样子给谁看啊！”
尖锐。
意外的敏锐。
撕破假象的眼。
难缠啊。
眼睁睁看着他远去，空留一地愤怒的回音。
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毕竟，来日方长。
“星矢居然这样冒犯大小姐，看我去教他礼仪！”辰巳忿恚，想要追上星矢。
“算了。”
“走吧。”
辰巳只好作罢。
被讨厌了呢。
被拒绝了呢。
不要紧。
因为啊，我也讨厌你啊。
所以，让你喜欢上我，才痛快啊。
醇黑的瞳孔中深不见底。
------------------------------
咚咚咚。
敲门声。
“大小姐，是礼仪课的时间了。”
来得正好，我正有问题，想请教请教老师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