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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盈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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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草长莺飞。总觉得一年之中春天过得尤为快,前几天还有些早寒,近日里就已经只着薄衫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上,我曾经深埋的情绪慢慢找回,会高兴、会烦躁,会喜欢什么,也会对什么不满。而在这清清爽爽的春日里,更是有了踏青赏景的兴致。不过按我这懒惰的性子,自然是不会主动想到去哪个荒郊野岭的旮旯犄角里看看几朵小花、踩踩几根小草,承蒙某个突然变性(此变性非彼变性)的诡异王爷的邀请,我现在就在一片连绵不断的山岭上。旁边他负着手走得器宇轩昂,后面跟着两个粗壮键硕的冷面侍卫,这地点,这架势,分明是杀人灭口的经典场面啊~猛打一个哆嗦~
“明渊不舒服吗?”旁边的人停下脚步问到。似乎是关切?
“没有,只是看到如此美景,激动异常。”
话说那天姬云汉被我震撼到之后,就不时的去听听我的琴,或跟我不经意的探讨探讨人生哲理。我给他充分展现了高尚的人生观与价值观,可他好像并不满意的样子,不过倒也是锲而不舍地行走于漫漫求知之路。这一切明显表明了我在他眼中的魅力指数疯长,所以我担心的情况根本没理由发生嘛。唉,都好几十的人了,怎么会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强烈的鄙视自己!
只顾着东想西想的我没发现一双锐利的凤眸中遮掩不住的光。
看着绵延不尽的茵茵芳草,因为都是才发出的新芽,显得格外水嫩柔软。在这个宽阔的空间了人的心境好像也变得宽广无羁,兴之所至,索性脱下鞋子,取下套袜光脚漫行,欣喜地感受脚底微痒的触感。微风从鬓旁抚过,连带着脚步也随着飞舞的发丝轻舞。惬意异常。
行走多时,随意地摊坐在草被上,周身鲜花围绕,草香扑鼻,说是人间天堂也不为过。这野花虽不似人工培植的那般硕大艳丽,却也多姿多彩别有一番滋味,不知不觉中我便被这涤荡人心的美丽所吸引,轻轻地用手指描绘它们的形状。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摘下?”不知何时坐在我身边的姬云汉问道。
“为什么要摘下?摘下就死了。”我回答地漫不经心。
“不摘下它就永远不会属于你。”他的话似乎有些迷茫?
“是啊。不摘下,它就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如果死是摘下它的唯一结局,那它也没有真正属于自己。”
“那要如何才好……”
“不要喜欢它。可以欣赏但不要喜欢。不能把自己的心失到注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上。”移开手将那花抛在身后,就像从没有见过它一样。
“是吗……可已经失了啊……”
“什么?”风骤然大了起来,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没什么。那,如果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没有了呢?”
“……那就,一点点的心死,一步步地走向死亡……”
有那么一瞬姬云汉以为前面背对着自己的人要化为花中仙子随风逝去,那突然间稀薄了的人的生气让他莫名地恐慌。这个人的心藏的太深,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淡漠和离世气息的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印记,让姬云汉不自觉的想要窥探他面具下的血与肉。这是灵魂之间的吸引,是寻找同类的本能的表现,背负黑暗的姬云汉在潜意识中认识到这个人同样有着不见阳光的过去。但这些姬云汉并没有理智的分析出来,因为人最难认识的就是自己的内心。所以在发现自己的手差一点就要扶上那人的肩的时候,姬云汉在惊诧之后是对自己行为深深的不解。
就在一个陷入突然的低落情绪,另一个进行批判与自我批判的思想斗争时,不远处几个喧嚣的声音顺着风传来过来,打破了这里凝滞的气氛。
“少、少爷!慢、慢一点!慢一点啊~”
抬头看去,几个人影越来越近。最前面一个个子小巧的人影蹦蹦跳跳,东张西望兴致颇高,举止行为也是一派娇憨可爱。呵呵,“少爷”吗?转移视线投向远方不再注意那些个不相干的人。
就在准备放任思绪再次远游的时候,一声分贝高到不可思议的尖叫刺入耳膜。微微皱眉,看向那个一脸目瞪口呆的小人儿,而那双漂亮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我身后的姬云汉。
“表表表、表……哥……”
声音一路下降直至差点听不到最后那个字。所谓“差点听不到”就是说,还是听到了,所以,我转念一想已经知道这人是谁。
“絮儿。”姬云汉淡淡应了一声就再无言语。
“草民见过盈絮郡主。”无法,总不能大家在这儿大眼瞪小眼不是?只得上前见礼。
“你怎么知道我是盈絮郡主的?”
这个小丫头挺有意思,一句话把老底泄了个全。
“郡主之名世人皆知,草民知道不足为奇。”
虽说之前就看出这个一身男装打扮的人是个女子,不过倒还真没想到竟然是那个在皇权交替斗争中除现任皇帝和悌王之外唯一幸存的皇族之后盈絮郡主。这个小郡主也只十一二的年纪,老爸是先皇的亲弟贤王爷,在自己的封地安分守己逍遥闲适,不过在先皇还在位时就已经过世,身后也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盈絮郡主无兄弟姐妹,有胸无城府单纯之极,想是也因为这个才让手段狠辣的姬云霄姬云汉兄弟对她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但即便如此,看姬云汉对她的态度也知道面前这小丫头日子并不好过。
“你是谁?”看姬云汉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她倒也大大方方地跟我说起话来。
“草民是江南丰城的朱弦,来京都做生意,有幸与悌王爷结识,现借住于悌王府。”
我们说话的当姬云汉已经走到一旁。小丫头看他不在更是自在,说话也不在一板一眼,跟我说东道西热闹异常。
“哎哎,朱弦,你跟表哥关系好像很好啊,你真厉害,我都不敢跟表哥说话的。”她使劲皱了皱小巧的鼻头,苦哈哈的脸孔再配上那缩起来的肩膀把她的情绪表露无疑。
“悌王爷学识丰富,为人正值严谨,草民很是钦佩,能有幸与悌王爷结识乃草民三生有幸。”
“朱弦朱弦,不要这样跟我说话啊,听起来真不舒服。我叫盈絮,姬盈絮,你叫我絮儿好不好?”
我叫雨飞,冷雨飞,你叫我飞儿吧!
雨飞……是大雨纷飞吗?
对啊,我是在夏天的一个大雨天里出生的哦。
恍若前世。为什么,那深埋的声音,挥之不去……
“盈絮……是盈盈柳絮……吗……”我无意识的呢喃,似乎又重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