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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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鸟姗姗来迟，当真是身皎如雪、稠密成河，徊旋在空中久久不散。
这大河之舞——生动、纯粹，大自然的无心之作，已然撼动心灵。
险险避开脚下的鞭子，程子悠一口气提到了极致，只得就势在空中一翻，斜着身子冲进了鸟群。
这样子虽狼狈，却让他踩着渡鸦借了力，于是乎，他便专挑鸟群集结之处，每落一步，即有一只鸟直直的掉下来，受了惊的则“啾啾”叫着逃散开，好好的队伍被他破坏的七零八落……
柴静岚笑不可遏，心里却是艳羡——若自己也身负绝技，该是何等的惬意自在！
等她笑够了，杨昭无奈道：“这渡鸦最是胆小，一时半刻的不会回巢了。”
只见遮天蔽日的，无数只的渡鸦像是大片大片的云，早已乱了秩序，叫声更是喧嚷嘈杂。
话是没错……
不过，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虽说是有惊无险吧，甚至，过程还有点啼笑皆非……
但，好歹也是——遇袭啊！
那么，他是在故意避开这个话题吗？
这个疑问让柴静岚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既然珍王避讳，这其中怕是有着非比寻常的内幕……她隐约萌生出不祥的预感，继而又有些后悔自己的言行不当，也就恹恹的收起了笑意。
杨昭亦有不小的震动，女子中能处变不惊的已是少数，能进退有据的则少上加少——他倒也见过，多是些气势做派不让须眉的女中巾帼——怎料婉约如她，竟也能轻言细语的以柔克刚！但这个意外的发现反而在他心头布下一丝阴霾。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自然也就没了赏景的兴致——被程子悠一番破坏，也没什么奇观可看了，三言两语就决定尽快返程，一路上又恢复了惜字如金的“默契”，很快就到了官渡。
柴静岚远远就看到码头上列队整齐，升幡打旗的，还挺热闹。可见这接官船的驿长奉迎有术，不但计算好了珍王抵达的时间，还安排这么大的排场，倒是颇费心思。
奇怪的是，接船的像是几个小太监，一等珍王下来就连忙凑上前去说：“王爷，李总管已等候多时了。”
杨昭点点头，挥退了旁人，转身对柴静岚说：“你知道李总管是何人吗？”
柴静岚吓了一跳，大脑中乍响起杨昭的声音，且十分的清晰，她还以为自己幻听呢。后来她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了。
见到杨昭与她对视，她试探着摇了摇头。
杨昭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继续说道：“大内总管李万海，13岁入宫服侍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切不可拂逆于他！”
柴静岚这才确定真是杨昭在与她说话，却不好再问什么，只得心怀忐忑的跟在后面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磬风亭前少说也有数百人，中间是两列蓝袍灰袖的小太监，两旁各有四列劲装的将士，个个身形健硕、气势彪悍，却是蒙面的。
见到珍王走上前来，小太监们各退一步，李万海一边跨步出亭，一边朗声笑道：“王爷真是好游兴，等煞老奴了！”
杨昭淡然一笑，简短的答道：“有劳公公了。”
说话间，李总管已脚下生风的走到珍王身边，眼睛却停在了柴静岚的身上。
这李总管生的黑脸厚唇，面相本就有些凶恶，锐利如鹰的双目在人身上一扫，实在是有些懔人，柴静岚想挤出一丝笑容，却发现脸部肌肉有些不听使唤了。
李万海竟冲她笑道：“丫头，下次随柴太傅一同进宫吧，皇上很想见见你。”
柴静岚愕然，慌忙低头应道：“是。”
“公公这趟出宫，不知所谓何事？”杨昭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暗叫不妙，老家伙居然连影卫也派了出来……很好，他已经很久没有开过杀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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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万海跟随圣驾多年，第一个练成的就是眼光毒辣，珍王掩饰的再好，眼底那道嗜血的光芒还是没逃过大总管的法眼，李万海在心里暗叹，不愧是父子，连起杀意的眼神都一样！他略一思索，便猛地转过身去，喝道：“影卫听令！”
果不其然，似有若无的森寒之气立刻就探到了后背，此时，众蒙面武士齐吼道：“有！”
李总管丝毫不理会来自珍王的威胁，威严道：“奉圣上口谕，神饬营与神骁营合并，划为珍王率下，死契效忠。”
滞于四周的气机瞬间消散，李万海若无其事的将死符交到杨昭手中时，众人已伏身高呼：“神饬营誓死效忠王爷！”
影卫是翟元王朝最神秘的组织，拥有一等一的高手和绝对的忠诚，直接受命于最高统治者——元武帝，又分为明卫和暗卫，明卫按营编制，暗卫的规模无人得知。神饬营是元武帝的禁卫营之一，杨昭与大皇子杨霆封王时，各被赐予神骁营、神稷营，人数还不及神饬营的一半。
杨昭眼中的狐疑不亚于兴奋，但握着货真价实的死符，薄唇仍傲然勾出笑来，看这老家伙还能玩出什么，他见招拆招就是了！
李万海笑着将杨昭揽到一旁：“神饬营乃是影卫之精锐，能征善战，更有不少擅使奇术之人。圣上如此厚爱王爷，可谓用心良苦啊！”
杨昭环视一周：“当初小王接手神骁营，数月后才得见左、右使一面，如此看，神饬营的效率确是不同凡响。”
这番话说得并非是无缘无故，一年之前皇上赐下影卫，两个王爷手中空有一枚死符，所属的兵马却在外执行未完成的秘密任务。毕竟影卫不同于御林军，即使有编制也是各行其是的，像现在这样齐集的阵营反而透着不寻常。
李万海打量一眼杨昭，却再看不出任何破绽，这珍王已然是神敛气沉，腔调也是再平常不过。
“郾、宁一带的事，圣上亦有耳闻，更属意王爷平息此事，”李万海故意顿住，将目光从面无表情的杨昭身上移开后才继续说道：“自然要给王爷调拨些好用的人手。”
“哦？这也是皇上的口谕？”
“不，圣上另有密诏给王爷，请王爷过目。”李万海从袖笼中取出圣旨，交到杨昭的手中。
杨昭翻开折子，赫然入目的“封邑陇南诸郡”、“速启”几个字让他蹙了蹙眉，从李总管的暗示中能猜到，近来的行动必是泄露无疑——这他不在乎，但这道圣旨下的时机玄妙，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李万海耐心的候在一旁，直到杨昭合上折子，才出声：“王爷可是要启程？时候不早了，老奴也该回宫复旨了。”
杨昭只在鼻孔里哼了一声。
李万海并不以为忤，举臂击了两下掌——珍王是出了名的谁的帐也不买，更何况是这个节骨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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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从磬风亭的后面传出了马蹄声。最先牵出来的正是珍王的坐骑——玦风。后面还跟着十二匹神驹，在李总管的示意下，影卫中有十二人翻身上马，其他人则朝亭子后方退去。
李万海从小厮手中接过缰绳：“王爷，这十二人作您的贴身护卫，其他影卫会先赶到郾州，路上已打点妥当，请王爷放心。”
杨昭的手指轻捋玦风的鬃毛，眼神却投向了不远处的柴静岚。
李万海见状，贴近说道：“王爷还信不过老奴吗？”
杨昭狠狠扫了一眼李万海，却还是飞身上马，乘着玦风疾驰而去。十二护卫自然也催马追了上去，扬起漫天尘土。
柴静岚则看的有些目瞪口呆，只知道这些蒙面人是赐给杨昭的，怎么又突然都走得一个不剩了？望着杨昭潇洒的背影，她想的是：他扔下我不管了？那我可怎么回府啊？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