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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前事 ...

  •   “少主安好”人未到柔柔的声音已到,一美人身形娉婷,面有淡淡的喜色,轻移莲步而至。无双落琴兀然一惊,双双放开了手,只余腰际炙热仍在。涓涓月色如泻,他眸光清朗中带着微微挣扎,淡不可寻。
      司马素素奉了无双之命,久候多时,此番见了落琴心中倒也欢喜,她生性清冷,不似雨桐一般热情,可浅浅一笑足以倾倒众生。她丝毫不觉无双神色有异,恭敬地递上书信一封,信封上盖有火漆封印,无字无款,是玄天宗的规矩,打开看罢后,无双双眉蹙起似有隐情。
      “弟妹,弟妹”娇嫩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几分急迫,落琴知是雨桐,刚要应答。无双已快步拉过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能作声。
      落琴不解,无双眸光复杂,开口嘱咐司马素素说“素素听着,你留于此地,不可伤她人性命,我们在堂上见。”
      见司马素素点头恭送,无双不发一言拉着落琴便走,落琴心中有疑,极舍不得雨桐,却也不知无双用意,怕自己一番喊叫会坏了大事便索性不再说话,紧紧地随之而去。

      她腰间晃动着的玉佩冰凉入沁,当日不曾细看,只见那块玉佩赫然是冷临风所赠交于雨桐作凭的,可那雨桐偏认死理说是嫁娶之信物,便执意给她悬于身上。
      微光下泛起晶莹,天然生成取其巧意,碧处作荷,绯色成莲,花开并蒂。
      落琴想起当日拉冷临风过水,便是拼得自身安危也要救他性命的那份勇气,心绪微微,隐隐觉得他能平安无事,可再相见却不知是怎番光景?

      “冷大哥下落不明,我们本可相助一二,为什么避而不见?”落琴已听不到雨桐的声音,便急着问。无双回头,目光深邃,许久不发一言。
      楚郡的官道本就平坦,引水作依,天色渐开朝阳初起,为水旁的青苇染上了碎金,轻轻摇曳一波接着一波,似河涛碧浪淡淡的晕散。
      “我们不便与他们同行。”聂无双答。
      “师傅说过对人必要施以援手,况且冷大哥是好人,也曾于我生死于共,难道我们不该救他?”不知是哪句话,触及无双心头一痛,微光透过乌发渐渐的淡落在落琴颈边,白腻中透过几缕红醉,她双眉蹙起带着几分探寻。
      他望着她,也像是透过她望着昼夜更替的美景,不可避免的看见了她腰际的那枚玉佩,静静地悬着。

      “他们要是知道,我是你师傅,不仅不会与我们同行,便是多说几句只怕也不原意。”落琴见无双面貌,倒也不曾如此落寞难言,心中一软上前道“我信师傅,就是有点不明白。”
      “自古正邪不两立,他们以名门正派自居,玄天宗的人在他们眼中就是不齿宵小之流,你真心待人,人家未必真心待你。”
      “他们不是这样的人”落琴想起冷临风的潇洒不拘,雨桐的爽利自然终归有些不信。
      “环月山庄第一门规,齐身、修德、亲君子、远小人,不能与邪魔歪道同流。二十几年了,晏九环从来坚持,在他门下因为种种原因,哪怕与我门人有过接触的弟子不知被驱逐了多少?她玲珑娘子——邱雨桐,难道会是例外?”
      落琴听他一说,忽然想起当日冷临风与雨桐见秀水堂有人相助时,疑心她是玄天宗门人的那份神情来,便知无双说得不假。落琴心中起伏,不免有些感叹却也无力改变,只上前拉着无双的手与他同行“师傅,师祖是谁,师叔又是谁?落琴想知道。”

      无双与她一前一后携手并走,此举无意,却也好似特别择了日子散步于清旷郊野,顿时步履缓缓,言辞温柔“昔日在落霞山,我不曾说起,那是因为知道的多,未必快乐,你天天开心,师傅不忍破坏这份自然。”他顿了顿看见阳光仿佛尾随二人脚步,晕开了淡淡的投影,心中自有久别重逢的温暖。“不错,我聂无双是玄天宗门人,江湖中人客气,给了我—玄机先生的名号,你师叔慎青成与我齐名外号逍遥子,江湖有传玄机能文,逍遥擅武,自然是因为义父对我二人教导不同所致。”
      听他说来,落琴脑中不由浮现起那张衰老枯黄的脸,毫无生气的言语表情,心中一颤,轻言道“那师祖爷爷是……”
      “玄天宗宗主季成伤。”落琴心中便是有了准备,听无双说完还是忍不住“呀”了一声。他那师傅突然停了下来,眼光所及甚远,陷入纷纷回忆之中。“若没有他,我与青成只怕这番早就死了。”

      落琴情不自禁地拽紧了无双的手抬头见他,听无双说起旧事,恍若隔世“那日收养我,我才不过四岁光景,记不得发生了什么事,惟记得满身的恐惧与绝望。青娘事后告诉我,回祁与大楚战时,整个村中无人生还,唯有我一人在乱尸堆中哭喊不止,义父经过此地便带走了我,就是到了今日我也不知我究竟是楚人,还是回祁人。”她与他紧紧依着,知他从来端华,却不知也与自己一般有不堪忆起之事。
      “我入了宗门两年,义父教我琴棋书画医玄占卜,倾囊相受,如亲父一般待之,直到青成也来了宗门,还记得那时他满面污垢,几个月不发一言,青娘怜惜他日日都陪着他,年幼之时未见他展颜一笑,也未见他失声痛哭,只到青娘远嫁,他才掉了眼泪。”无双继续说。

      落琴想起她那讨厌师叔—慎青成儿时的面目来,不由起厌烦之意,可终悲天悯人,知他别有一番伤心往事,忍不住微微一叹。
      “名为义父实是恩师,对我们有再生之恩,他多年因材施教,我们才有今日。义父虽是玄天宗宗主为正派人士所不齿,可在我们心中,他确是一个好人,一个难得的好人。”无双说起季成伤来,眼眸顿时有了光彩,灼灼而动人。
      落琴想起幼时在回祁的旧事,虽然师祖季成伤始终没有露过半分慈祥之意,那师叔慎青成也是一副寡情之态,但是却也是他们救了自己,因为了解,此时她反而放下了一直以来的不安和排斥,他们也算是她的亲人。
      “月牙儿”无双低头看她,铅面素颊,楚楚动人,神色复杂“若有一日,师傅做了对不住你的事,你会不会恨我?”
      她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头巾在晨光中轻动“我的命是师傅的,我永远都不会恨师傅。”

      所谓秀水堂的堂,的确不足以为外人道。
      婺河支流本就繁盛,无双带落琴行舟而至,她立于舟前,可见汤汤流水青山如画。她忍不住掬水洗尽面目,心神一舒,也不再多忆冷临风与雨桐。她是无双的弟子自然也是玄天宗门人,这身份不会改变,与其被他们环月山庄的人知道了怨怪疏远,还不如匆匆一过,他日念起还有一个好印象。

      水中有女子在采莲叶,覆了满满一舟,着淡粉色的衣裳,稍不细看,还以为是隐入碧荷中的莲,玉立亭亭。落琴兴起取过无双手中的橹,不由得想起冷临风当日的豪情来,无双之雅与他之不拘,一动一静,忍不住让人相比较起。
      船橹浅浅的划开水波荡荡,那对面舟头已响起了清亮的歌声,落琴心中一动遥目看去。
      只见司马素素白衣胜雪如一朵玉莲,点足上舟见过无双落琴,拿过落琴手中之橹说“姑姑,让素素来执。”

      司马素素果然是一把好手,舟破浪而行快而又稳,渐入青莲深处。她嫣然一笑,拉着落琴踩着莲叶点水而过,少刻便到了隔岸,待无双落了岸,方轻柔一说“少主,姑姑到了。”
      这是一座歌坊,楼高二层,冰乔作纱幔,黄梨为顶梁,奢华中带着几分隽淡。
      落琴不知所以,司马素素已开口说“姑姑定然不知,这乃歌坊,原盛行于江南,来人在舟上饮酒吃饭,歌伎在此处跳舞,映着水波观之如同仙宫,楚郡乃西首第一城自然也少不得这些地方。”
      落琴不禁莞尔,玄天宗门人以经营歌坊酒肆作掩饰,却也实实的摆在了明处,心思之妙令人佩服。她见司马素素行前,忍不住想去问当日那面具男子究竟是何人?她是不是受气受辱,可见她身形一顿已直奔上前。

      无双落琴知是不好,紧随其后,歌坊近看更美却空无一人。司马素素击掌而起,落琴知是本门的暗语,可击了许久无人应答。落琴见司马素素身为堂主却面有慌乱,已抢步登上楼去,便与无双一并跟着。
      歌坊上首画栋雕梁更胜远观,可眼前突兀的竟看到尸首遍地,血流成河,有说不出的狰狞恐怖之意。
      无双落琴习医多年,哪会畏惧,当即俯身去看,这些人等早已气绝。有的当胸被刺上一剑,血还泊泊渗出;有的双目剐去只留幽深的黑洞,手法毒辣阴狠。
      司马素素轻呼“这些都不是我门中人。”
      无双仔细拿过尸首身边的兵器来看,双环成月青锋隐隐,见过一柄再看一柄“都是环月山庄的人。”司马素素听他所言,心中更加不安“那我派门人呢?怎么一个都不见。”无双细看四周,座椅齐整,摆设有序,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心中更奇。此地隐秘,纵然环月山庄弟子发现是秀水堂所在,也不至于召集众人前来大战一场。便是刀剑相见,可这桌椅粉墙怎么未有半点损伤?难道这尸首还是有人运来此处,故意让他们看见的?

      “难道我派门人将环月山庄弟子杀尽?”司马素素看着无双,这话说来,自己都有些不信。
      落琴却开口道“不会,听师傅说环月山庄乃正派之大宗,席下弟子能人无数,与玄天宗不分轩轾,我派不死一人而他们全数死绝,不在情理之中。”
      司马素素见落琴所言极是心中却又涌起新的不安,她身为一堂之主,在毫不知情之下堂口被毁,门人不知所踪,自然难辞其咎。
      “你们看”无双手中似有一物,观之隐有微蓝,落琴茫然,司马素素却心乱如麻,向腰际摸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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