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性难辨（BL）》天***愉

18、18

　　G医院。

　　“啊！！啊！！！你们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回荡整条楼道。

　　小高抹掉额头的汗水，拐过墙角正望到堵在抢救室前的一群人。

　　头发凌乱的女人此时正死死揪住尚韵维的衣襟撕扯，愤怒的男人被晏蔷及几名医生拖住，而立在一旁的尹航低低垂著头，满面愧疚。

　　小龙死了。

　　死亡时间下午三点半，以现场分析，属於自杀，从九层高的住院部楼顶。

　　一个生命就这样凋零，温热的血水流出身体，浸入冰冷的地面。

　　唯一突破的线索断了，这其间却疑点重重。

　　“我饶不了你们员警！！！你们失职！！是你们的失职！！！是你们害死我儿子的！！！等著！！你们等著！！”赶来的警员将失控的男女拖住，强行拉离楼道。

　　“韵维…对不起！！对不起！！”犹豫了几秒，小高一咬牙还是冲到尚韵维面前低头认错。

　　“还有我…对不起…”见势，尹航也弯下腰，头快要埋进腿间。

　　男人说的没错，的确是他们的失职，如果不是…

　　“我会听你们的解释，一点一点给我讲清楚！”

　　即使平日再冷静，此时的尚韵维也忍不住懊恼。

　　不是惧怕失控男人的威胁，不是惟恐警署可能的处分，而是就这样断掉线索，实在心有不甘。

　　但首先要确定，小龙到底真的自杀？还是…他杀？

　　想破解一个迷团，就要从最开始的地方寻找。

　　得知小龙死讯的晏蔷早变成泄了气的皮球，蔫不作声地跟在小高尹航身後，随尚韵维朝特护病房走去。

　　乾净的房间惟有床铺凌乱，床侧用以捆绑的夹带无力翻在一旁，窗外此时已渐入昏暗。

　　“你们俩开始说吧。”尚韵维盯著床铺，双手环胸，不再说话。

　　小高和尹航互相望了望，还是小高最先开口。

　　“呃…是这样的…今天本来应该是我和小张值班…但小张下午有事…所以就换尹航下午来替班…然後…”抓抓头发，小高不得不老实交代，“我前两天开车不小心…把人家车给剐了，说好今儿下午去修…我一想尹航做事认真…再说小龙被绑著也没危险…所以…就先请几个时候假…没想到…”

　　“你什麽时候离开这儿的？”没有继续责备小高，尚韵维思索的重点落在别处。

　　“恩…因为那人和我约的是下午三点，吃完饭大概…二点左右走的。”为将功补过，小高把一切能提供的线索都说了出来。

　　“你呢？”转过身，尚韵维瞥向立在另一旁的尹航。

　　“我一直都在这里…就是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小龙就不见了…然後…就听到有人跳楼…都是我不好！是我的责任！”满面愧疚的尹航头垂得更低。

　　“几点？谁来的电话？去哪接的？”

　　一连串的问号在脑中悬挂，直觉告诉尚韵维，小龙的死绝非那麽简单。

　　“是小周打的…他说我手机打不通，於是就打了医院前台的总机…我去服务台接的…时间大概是…三点一刻左右。”绞扣住双手，尹航不住自责。

　　摸起翻开的夹带，尚韵维更加坚信这是蓄意而为。

　　“你们觉得一个身体健康状态不好的人，能凭自己的力气挣脱开夹带麽？”

　　“不能吧，看小龙那体格也不像啊，而且前一阵一直在给他打镇定剂，本来就挺虚弱的。”小高忙抢著回答。

　　“那是谁给他打开的？”视线移过小高，落在尹航身上。

　　“中午我替班的时候检查过一次，夹带完好，而且我一直在屋，我觉得如果是别人打开的，一定是在我出去接电话那会儿。”

　　只有那时有做案时间，尹航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没错！我觉得解开夹带的人一定是小龙认识的！而且绝对做刺激他的事了！要不小龙不可能那麽激动去跳楼。”小高又劫过话茬，希望自己的分析能对破案有所帮助。

　　凝视表情真切的两人，尚韵维是否该相信他们所说的是真的？

　　“哦，韵维你在这儿啊，这有个目击证人，你看是带回警局问？还是在这儿？”刚巧路过门口的警员看到了围聚在房中的几人。

　　“在这儿好了，能更好帮他回忆。”暂且抛开小高和尹航的推断，尚韵维让警员把目击证人请进屋。

　　立在尚韵维两旁的小高和尹航刚闪过身体，眼前便出现一个战战兢兢的妇女。

　　“你看到死者跳楼了？”

　　“恩…看…看到了…”妇女咽咽口水，显然还没从震惊中恢复。

　　“当时是什麽情形？”

　　“今天正好轮到我清洁楼顶，我下午正干著活…突然就疯跑上来一个青年，我当时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就问他…他把我推倒，边嚷嚷著什麽‘我现在就去死…我不活了…’，然後就翻过围栏…我一看也制止不了他，赶紧就跑去楼道里喊人，没想到再回来楼顶空了，他已经跳下去了。”妇女抚著胸口，讲述惊心动魄的一幕。

　　“你们…是每天都清扫楼顶麽？”思索著妇女的供词，尚韵维提出几点疑问。

　　“不是…每周只有二和五扫，平时楼顶的门都锁著，今天就是周五啊。”

　　“哦。”慢慢转动眼珠，尚韵维忽又问道：“除了说要死，他还有没有说别的？”

　　“别的？”妇女皱起眉头，边摸著脸边摇著头，“别的…哦！好像说什麽…我对不起你什麽玩意的…不知道…不知道…”

　　“听清楚名字了麽？”尚韵维忙截断妇女的话，这是关键！

　　“没…我当时光著急找人了，哪仔细听他说什麽。真是吓坏我了…平生第一次见…我得赶紧去拜拜佛。”

　　“谢谢你协助调查，以後还有什麽想起来的问题，请你再配合我们。”了解事情梗概的尚韵维让警员带走了妇女。

　　“韵维，我和尹航的错由我们补，现在就去打听有没有人看到可疑人出现！”小高情绪激动地拦到尚韵维眼前。

　　作员警这麽久，还是头一次失职，小高不能原谅自己。

　　“好，有什麽情况都通知我，之後再写份检查交上来。”没有过多责备，尚韵维走出病房。

　　望著尚韵维离去的背影，尹航失落地抿住嘴唇，渐渐垂下双眼。

　　* * *

　　夜晚的街心花园，凉风吹拂，相隔几米的长椅上坐著聊天的男女老少。

　　“喂？喂！回不回家了？你晚上不吃饭了？少爷我饿的要死，咱回家沙发上坐著想好吗？您这麽坐大街上就能破得了案？说两句话行吗？别让我觉得在跟闷葫芦讲话呢成不？”从医院出来，晏蔷就不停在尚韵维身旁骚扰。

　　双手交叉，抵住下颚，尚韵维的视线却一直停在自己脚前一点，对晏蔷的罗嗦充耳不闻。

　　“你有什麽想不开的？一看那现场情况就知道小龙肯定是被杀的！凭他自己绝对挣脱不了那夹带！哼哼，而且我看还是计画好的！没准那凶手天天蹲点，就等这麽一个大好时候呢！小龙就像个猎物，早就被藏在暗处的人盯上了，哎，估计是他知道的事太多了，真倒楣！”晏蔷蹲上长椅，抱著双膝，感慨万千。

　　忽然间，只觉面颊被一道火热光线射住，晏蔷忙打住话，慢慢转过脸望向光线的始发处。

　　这麽激动猛烈的目光，除了尚韵维、尚大警官，谁还能射的出？

　　“你…干嘛啊？”横挪了两步，晏蔷上下打量了几眼尚韵维。

　　“你刚才说什麽？”紧盯住晏蔷，尚韵维直起身子。

　　“我说什麽？我说一看就知道不是他意愿自杀的！计画好的！怎麽？！你又开始怀疑上我了？你是不是又在琢磨我有什麽作案动机啊？我可是天天都和你在一起的啊！你老怀疑我，我心里真特不舒服！我觉得你有点太向著你们员警了…你怎麽就不开动开动脑筋，不怀疑是你手下那两位干将做的啊？怎麽就那麽巧他俩都出去了？又怎麽那麽巧还正赶上清扫楼顶啊？没听过东西要坏，就怕从里面开始坏麽？你啊，别老盯著我怀疑，我看他俩才可疑呢！”

　　小高和尹航的动机是有…但可能性不大…

　　因为小龙对他们并没有强烈恐惧的反应。

　　但如果说，有人利用了他们，那就不一样了。

　　能顺利作案的人…一定对小高和尹航最近要做的事很了解，而且对医院的情况也很清楚。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接听电话，尚韵维耳中传来张法医的声音。

　　“韵维，尸检中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

　　“是什麽？”站起身，尚韵维刻意远离晏蔷。

　　“小龙右臀有一处明显胎记，刚才我让技术科小庞过来看了一下，根据曾经收到的录影带画面分析，胎形、体型完全一致，所以我们认为小龙的确是凶手之一！”

　　敏锐的双眼猛然抬起，案情貌似有所突破。

　　但认真想想，却并不值得开心。

　　没有实质的变化，而是从一个旋涡拐进了另一个黑洞。

　　目前手中的几条线索交错复杂，一切都应再重返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