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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监狱暴动 ...

  •   那段时间“非典”开始猖狂的肆虐,并在神州大地上广泛传播迅速蔓延。一时间人人自危,大街上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不是雪而是纷飞的口罩,人们行色匆匆,眉目紧簇,神情颓唐。热闹的商业街寥寥数人,繁琐餐饮店冷清黯淡,平时热衷的小吃店却成了众人讨伐的对象,直接关门歇业,好像病毒也分贵贱,破败的小吃店滋生了万恶的病菌。却不知,正是富丽堂皇的酒店餐饮依傍桌上的野生美味助长了“非典”的嚣张气焰。
      池盾的学校原本就是全封闭,五一长假大家归心似箭,迫切的想归巢。学校却在这个当口拉起了“警戒线”。校友们像被围困的猪宰关在栅栏里躁动不安的撕叫,徒劳的做着垂死前的挣扎。尽管怨声四起,还是乖乖的在学校呆了几天,直到一天晚上,“哐铛”是洗脸盆从高空坠落的巨响,战役一炮打响,人民奋然起义。接着便是男生寝室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女生寝室也不甘示弱马上接应,沉寂的夜里分外热闹。男女起哄喧哗,洗脸盆牙刷罐一股脑的往下掉,像表演了一场空前绝后的洗漱用品秀。走廊上窗户口全是雀跃暴动的小人头,各个窥探着脑袋就怕自己拉下了这场壮举,谁也不愿将就着做逃兵。池盾乘乱把吴小双的卫生巾往下丢,吴小双气煞掐住池盾的脖子俩个人扭打成一团,未泱泱扔了一个杯盖,“咦!”她们一起鄙夷她。范卓娜抖的从床上爬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盛满水的洗脸盆一齐丢下去,一帮人目瞪口呆。最后随着男生寝室难以自控的丢了几个热水瓶,劈里啪啦的在地上炸开了水银色的花,制止不住的舍管科老师吓的四处逃窜慌忙急电找救兵。校方首脑人物出动,校长和副校长带着一帮人迅速杀到,保卫科人员拿着电筒对着男女寝室楼上下探射,校长拿着小喇叭在楼下呐喊,无非是造孽者严惩以待后果自负的一套说辞。一开始还有喝倒彩吹口哨拍掌的挑衅声音此起彼伏,随着电筒强光照射的密集渐渐也平息了大家的嚣张气焰,毕竟谁也不想被推上“断头台”披斗,成“惩一时英雄,做一世狗熊。”的大笑话。忙活了一晚上,在不停扫射的电筒强光下这场“监狱暴动”终于结束,大家勉强入眠。
      封锁线解除,万物复苏,秋后算冷帐是校方惯用的伎俩。虽然大家低调谦虚,还是不免有几个战绩卓越的同志被别有用心的群众供了出来。郑井和黎小尊首当其冲的被送进教务室数小时,回来的时候一张脸欲哭无泪,黎小尊“伏案写作 ”许久,池盾看着他的笔头不停的抖动,像是一部宏篇伟作即将诞生。“求你件事。” 郑井殷勤的脸在池盾眼前逼近,池盾的心跳漏掉了半拍,“你以为我要吻你啊。” 郑井看着池盾红到耳根的脸忍不住笑出来,心脏却剧烈起伏,刚才差点难以自持的在她微嘟的缨红小嘴上咬下去。“有病,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你以为你谁呢,也就我肯对你献献殷勤。”“免了,不稀罕。”两个人一开口便是一番唇枪舌战。“闹够了没啊。”一张纸夹在怒不可遏对峙的俩个人中间,黎小尊长篇大论的检讨书上阐述的中心思想无非是为非作歹后的深深歉意和永无止尽的浓浓悔意。“想我帮你写吧?” 池盾似笑非笑晃了晃手上的纸,郑井的嘴角咧开一个好看的弧度,“没门。”池盾的脸色突变,郑井的嘴角僵硬,尴尬之极,“我给你奖励。”“是什么?”“秘密。” 郑井跟池盾附耳说,发现声旁的人低着头两只耳朵偷偷泛红,心里一阵温热。
      池盾琢磨出一篇堪称检讨书范本的优秀悔改文,字字血,笔笔泪。却顺带又要思量范卓娜的那一份,范卓娜本无大碍,只是隔壁班一个女同学内心浑浊跑到教务处举报范卓娜乘乱丢过洗脸盆,碍于范卓娜是女生脸皮薄况且跟男生丢热水瓶炸弹之事一比教务处决定将此事化小,既往不咎。可惜范卓娜的脸皮还真不怎么薄,一听有人向她汇报此事,血气直涌脑门一热把桌板“啪”的一摔嘴里唠叨着“小婊子”,火速追到隔壁班揪着那汉奸姑娘的秀发拖到走廊,女人打架就像表演一场话剧,手脚并用还要念叨台词,骂的无非是专适于女性的不雅用词罢了。老师比我们先赶到终于把那汉奸姑娘连带她的秀发从范卓娜的魔爪下解救出来,范卓娜不依不饶的对躲在老师身后的汉奸姑娘指手画脚,汉奸姑娘的头发像炸开的鸡窝棚,脸上好似涂了一层胶水粘稠一片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依傍老师跟范卓娜一起被带进了教务处,呆的时间比郑井和黎小尊还长。
      那天下午一辆军用款式的白色摩托车突突的从校门口徐徐驶来,白底的车边衬着斗大的三个字——“检察局”。开车的男人约莫四十来岁,挺着肥硕的啤酒肚,头发可怜的仅剩头顶的一块,眉头紧蹙显出一脸不耐烦。副座上坐着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女人,黑色的低胸吊带衫隐约露出半边胸脯随着起伏的摩托车上下晃动,紧身的吊带衫勾勒出米其林似的身材肚上一圈轮胎,乱糟糟的金黄卷发随意蓬松。女人一跳下车就揪着在门口迎接她的范卓娜的耳朵,挪着肥硕的屁股拎着范卓娜进了教务处,同来的男人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进去的时候顺手掩上门,隔绝了众人看热闹的视线。
      “说什么了?”晚上在寝室,池盾,吴小双,未泱泱忍不住好奇的问躺在床上的范卓娜。
      “教务处主任问我父母是干什么的。” 范卓娜不以为意。
      “你怎么说?” 池盾紧张。
      “我说我妈做生意的,他又问做什么生意?我说做晚上生意的,他就叫我把父母找来。” 范卓娜抖着二郎腿颇为不屑。寝室的灯突然熄灭,周遭一片寂静,她们都知道做晚上生意意味着什么,池盾仿佛听到范卓娜躲在黑暗里幽忧的叹了一句“那人不是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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