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到用时方恨短》沐兰泽

18、约会后续

　　那天龟三把谭佐按照原路送回去以后，脑子里就一直在重复一句话——宠物也是生命，你让我怎么可能不往心里去？

　　谭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龟三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容量有点小，竟然连这么点事情都想不清楚了。

　　不过，现实显然并没有留给他太多的时间来让他把这个问题想清楚。

　　就在他躺在床上似睡非睡得时候，有人按响了熊安家的门铃。

　　已经在这里住了好些日子的龟三，认命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因为根据他对熊安的了解，在他睡觉的时候，除非你能在餐厅摆满一整桌的珍馐美味，否则就为了那么个小小的门铃就想让他起床，那除非是专门收妖的大能来抓他了。

　　可话又说回来，现在地球上不但灵气稀薄，已经很难孕育出比较厉害的妖，就是人类方面，也是很多年没出过一个厉害的角色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妖的寿命可以很长，而人类的寿命则是定数，还没等那些所谓的好苗子真正成为可以捉妖的大能，他们的阳寿也就尽了。

　　如此循环往复，让这个世上真正能让熊安感受到威胁的人类，还真就是只剩下凤毛麟角的那么两三个，偏偏这两三个他还都和他们有那么点微薄的交情，所以，通吃人妖两届什么的，还真就不是他在乱吹牛。

　　有了资本，也就有了牛逼的本钱。还是人界白丁又寄人篱下的龟三，可耻的低了头。

　　不过，这种日子也不会很久了。在他消耗了大量的灵石，以及精力，将脑子里的传承统统翻看了一遍以后，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可以应对眼下灵气稀薄的办法。假以时日，让自己的能力恢复到鼎盛时期可能是有些夸张了，但凭他的道行，只要能使用简单的法术，是绝对可以凌驾于这里所有的大妖小妖之上的。

　　来敲门以前，已经看过龟三照片的谭佑，在见到真人的一刻，还是感觉有点被对面这个模样俊秀的男人晃了眼睛。但同时也让他心下暗暗提高了警惕。

　　“请问，这里是龟三先生的家么？”谭佑一边重复着记忆里的名字，一边有些纳闷的想，龟三这两个字到底是真名还是假名。不过，能大方的写在身份证上，想必是真名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请问您是哪位？”虽然在谭佑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的那一刻，龟三就认出了这人的身份，但作为现实里的陌生人，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假装彼此是陌生人更好些。

　　“我姓谭，是谭佐的哥哥。可以进去说话么？”哪怕自己等一下要说的，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话，谭佑还是本能的对这种被拒于门外的状态表示了反感。

　　“当然。”昨晚带谭佐离开前，在那座房子里留下来一丝精神印记的龟三知道，谭佑在他们离开以后，是用备用钥匙打开过弟弟的房门却扑了个空，也知道他已经着手去让人调查和自己相关的事情。可他没想到，谭佑会来的这么快，而且来的这么突然。

　　“家里只有矿泉水，可以么？”作为水族，龟三还是更喜饮用欢纯净无污染的淡水，所以除了酒以外，他并没有为冰箱里添够其他的饮料，而邀请一个才见一面的客人喝酒显然有些不太礼貌。

　　“可以。”谭佑原本也没打算吃喝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所以矿泉水还是饮料，对他来讲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谭先生，今天以前，我们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才对。”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在桌上，龟三自觉选了一张距离谭佑比较远的沙发坐下来，“不知道，谭先生今天来访，是有什么深意么？”

　　“我希望，龟三先生能够和我弟弟谭佐，保持适当的距离，他还是个单纯的孩子，脑子里没有那么多成年人的弯弯绕，并不适合贸然的闯入到你的圈子里去生活。”谭佑的话说的很克制，而且并没有直接挑明了去说昨晚龟三带着谭佐翻窗子的事情，显然是想在彼此间留有一点余地，以免见面就撕破脸什么的，对大家都不好看。

　　“可是，据我说知，谭佐马上就要到其他城市去上大学了，而你势必是不能时时刻刻的将他的未来，以及他的交友状况掌握在手心里，适当的放开他，让他到外面去走走，看看世界，难道不好么？”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哪怕长得再漂亮，叫声再动听，也一样改变不了他是笼中鸟的事实。

　　“我想，这件事应该还轮不到龟三先生来教导我该怎么做才对。”才一开口，就被龟三摆了一道下马威，谭佑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我以为，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比气势，龟三并不会输给一个普通的人类，“没经历过风雨，也没看过外面的花花世界的小花，是注定了不能经历风雨洗礼的。而且，谭先生又怎么知道，让谭佐和我做朋友，就一定是错的？”

　　“凭我的直觉，以及龟三先生看起来并不像是个无所求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半夜里做出翻人家窗子的事情来。”既然对方并不接受自己的好意，谭佑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表现的太过友善了。

　　“我们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么？谭先生今天来这里找我，应该不只是想说让我离谭佐远一点那么简单吧？”

　　“你倒是通透的人，我这里有一个可以让你到其他地方工作的机会，收入更高，比在一个小酒吧里弹琴也更体面……”

　　“只要我悄无声息的离开谭佐的生活圈子，未来对我来讲依旧美好是么？”这浓浓的土匪腔，是泡沫剧看多了，还是有点被害妄想症啊！“且不说这些东西对我来讲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我和谭佐只是作为普通普通朋友交往，也要受到限制的话，我觉得，你这个做哥哥的实在是管的有点太多了。而且，谭佐他是个人，一个有思想，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人，你对他限制这么多，真的是为他好么？”

　　“那你倒是告诉我，纵容他半夜不回家到处乱跑，还学人翻窗子，那才是对他好么？”谭佑身上气场全开，打算先把龟三身上的那点傲气压下去再说。

　　“难道你在谭佐的年纪就没叛逆过么？”连续两次说到翻窗子，谭佑，你这是想提醒我什么？

　　“叛逆并不代表要拿着自己的未来，拿着家人的担心去四处挥霍。”眼见屋里的冷气渐强，龟三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谭佑心底的那点火气竟是隐隐有些隐藏不住的趋势。

　　“所以，你今天的意思，是一定要让我离开么？我不知道谭先生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可以离开这座城市，未来难道不能去谭佐读书的城市继续发展么？”龟三可以感觉到，谭佑心底的火气正随着两人的谈话进展而越烧越烈。不过他自己脸上依旧还是端的四平八稳的，好像一点都没有受到对方的影响一样，“难道谭先生到时候还会再跑一趟，过去告诉我，我也不能继续留在那座城市里了么？”

　　“龟三先生，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想，更过分的，应该是谭先生才对吧？”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这么闯到了别人家里，这难道不是很失礼的行为么？“谭先生，如果你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事情了，那么，能请你离开么？我还要休息的，不然晚上不能去上班，损失谁来负责？”

　　“你弹一个晚上钢琴多少钱？”

　　眼看着谭佑伸手要去拿钱包，龟三噗嗤一声笑了，“我说的不止我一个人的收入，还有酒吧一晚上的收入，那些老远跑来听我弹钢琴的人因为扑了空而浪费的时间，这些你都能付的起么？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能用钱买到的。”

　　“你！”

　　“我一直很好，谭先生，我想对你来讲，与其屈尊降贵的在我这里浪费几个小时，应该还是在办公室里多批改几份文件来的更实际些吧？”

　　“很好，我会让你为今天对我说的这些话而后悔的。”敢带坏他弟弟的人，谭佑可不打算那么容易就放过了他。

　　“无所谓，不过，我想请谭先生在做任何事情以前最好能够多思考一下，你的目的到底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是想把我周围所有无辜的人都牵扯进去。”眼看着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龟三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再劝他一句，“这个世界上的人虽然不太讲因果轮回，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别把事情做的太过了，不然迟早有一天是要还的。”

　　“这个不需要你来替我操心。”因果轮回，当自己是在讲佛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