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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梅花香自苦寒来(下) ...

  •   洁西丝的入股很及时,我增加了人手,增加服务器,一系列需要资金来解决的问都得到了及时的处理。而后,进我们网站灌水成了她的每天功课。她什么都不懂,只要看到在线人数明显增加就会很高兴,打电话跟我说:“又多了些人。”
      如果有一段时间停滞,她就会忧心重重地跟我说:“飞飞,我们得想想办法。”
      她自己想了些办法,比如在我们网站开贴:锦衣记。将自己历年购买的衣服拍成图片传到网上,引来了一番妒忌与艳羡的口水。
      有网友指责她富而不仁,招摇爱现。她丝毫不以为忤,依旧乐呵乐呵地跟我说:“有件事情惦记着也挺好的,飞飞,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说网站是你的梦想,看着它一点点地成长,这种感觉好棒。”
      不管洁西丝最初投资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个网站确实渐渐地成了她的梦想。

      洁西丝还报名参加了“最美丽的胸”比赛,她偷偷地告诉我网名,让我要去多投几票,否则门庭冷落好难堪。不过她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她的胸部细腻饱满,被高级蕾丝内衣衬着,十分美丽,一贴上网站就得了不少票。
      围绕着这个活动展开的一系列衍生保健活动,如请健美教练讲胸部的日常保健与护理,如请胸部专家讲的乳腺癌预防与治疗,还有中医专家讲的如何用食疗来改善平胸与胸部下垂问题,以及瑜珈教练提供的几式护理姿式等等,都得到女性网友的支持。
      假如“最美丽的胸”比赛有着哗众取宠与招睐眼球的嫌疑,那么由它衍生出来的系列保健活动,为它注入了丰富的内涵,将整个活动提升到珍爱美珍爱生命的高度。它脱离了单纯的炒作,我的网站也从“暗夜之狼”时期转入“珍爱美”时期。
      不过,“暗夜之狼”成为我们网站的一个隐疾,致命的,而且不知道何时才会发作。很有可能某天一早醒来,发现大小网站都是围剿我们网站的消息。我知道网站缺少诚信,我也知道网站诚信整顿终有一天会来临,但我实在不希望是从我们网站开刀。
      书商一直联系我们出版“暗夜之狼”,我与漂漂商量后,觉得文字都是现成的,不出版也挺可惜的,于是同意了。稿费数费不大也不小,顶一个普通中层职工一年的薪水,我与漂漂决定给裴永俊。
      裴永俊一直都没有联系我,他在合同上留下的联系电话是老乡的,我曾打过电话,他老乡告诉我,裴永俊与桃子回老家了,大概是结婚去了。
      我有点惊讶,又有点庆幸。
      记得裴永俊的梦想是赚钱回乡下盖幢大房子,将桃子娶回家。这么一个简单的梦想,在这物欲横流的年代难能可贵,我希望他能实现。

      我收回租出去的房子,把奔奔也接了回来。生活似乎恢复了常态。但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比如说我与奔奔的关系,以前它总担心我会象原先的主人一样遗弃它,现在它可以完全地信任我了。
      安澜还是会时而消失,时而出现。他也渐渐地变得不同,那种温和的笑容收敛了不少,有时候眼眸里也会闪动着深沉的光。我对他漫不经心的温和后面的故事越来越好奇,但是不敢问出口。
      变化最大的莫过于漂漂,以前她只是工作忙碌,现在她还忙于约会。这是好事,她也该谈恋爱了,尽管她时常在网恋。
      只是我觉得比较孤单,每天晚上跟奔奔一起吃晚饭,有种冷清的感觉,我已经习惯生活的每个角落都有漂漂的微笑。如果她嫁人,也许我应该去当陪嫁丫头。
      有天晚上洁西丝打电话给我,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漂漂跟谁在约会吗?”
      对于漂漂的约会对象,我也很好奇,问过她,她只是笑而不语。我想可能是时机未成熟,还不到当众宣布的程度。因为每天晚上漂漂都在午夜之前回家了,这可不象热恋中的男女作风。
      洁西丝又说:“如果你想知道,现在来心语咖啡厅。”
      我觉得不太好,但又很好奇是谁吸引了我们可爱的漂漂。而我也很想提早知道,改天聊起时以戏谑的口吻说与漂漂听,吓她一跳。
      于是我去了,故意戴个大墨镜,遮遮掩掩的。其实根本不必,咖啡厅的灯光幽幽,不是有心盯着看,谁也不会知道我是谁。
      我走到洁西丝桌边坐下,兴奋地问:“在哪里在哪里?”
      洁西丝伸出一指。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面看过去,漂漂与一个男人隔桌而坐,这个男人我认得,他是个有妇之夫。
      我的心蓦然一沉,回眸凝视着洁西丝,问:“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她生于深圳长于深圳,虽然不务正业,人面却很广。何况自从入股后,她对网站一切事务就变得很关心了。
      洁西丝点点头,说:“是的,不想你蒙在谷里,你应该想个应对之策了。”
      我默然不语,看着漂漂与那个男人,他们聊的甚欢。这个男人五年前我就认识,他是漂漂当年的顶头上司,现在某大网站的市场总监。漂漂是不会爱上一个有妇之夫,她跟他聊的只能是公事。
      漂漂,终于要离我而去了吗?

      我离开咖啡馆时,一度心情低沉。
      转念一想,漂漂如此优秀,有人来挖角也是很正常。何况这几年,她跟我在一起,付出很多收获很少。我怎么能再拖着她的后腿呢?心中虽然释然,想到她即要离去,依然有点难过。
      漂漂可能感觉到我的异常,有次问我:“飞飞,怎么回事,公司现在发展很顺利,你为什么闷闷不乐?”
      我说:“因为漂漂你有了男朋友,我很舍不得。”
      漂漂笑了,说:“那没办法,飞飞,除非你去变性。”
      我想起那天晚上喝醉后的闹剧,也乐了。
      我亏欠漂漂太多,到现在我们网站的福利与人工都不能跟那家大网站相比,所以实在没有理由阻挡着漂漂前进的脚步。
      洁西丝联系了一些业内的高素质人材,她的意思一旦漂漂离开,也好有人接手。
      不过我都没有去见。
      我不想在漂漂没有明说她要离开时就未雨缪绸,如果她知道,一定会很伤心。我也相信,如果漂漂选择离开,一定会提前通知我,给我时间准备。
      而且我还抱着幻想,希望漂漂放弃离开的打算。但从漂漂与前上司频繁的接触来看,我的幻想早晚要破灭。那么,我就静静地等待漂漂的宣判。
      这种等待一点都不好受,让我想起了三年多前等待哲林宣判的那段日子,拖沓、迟缓、有种胆战心惊的味道。

      我极力想打发掉这种等待日子里的无奈,因此去父亲的交际舞培训班报名。
      父亲在那里很受欢迎,因为喜欢交际舞的一般都有点年龄,他们并不见需要人来教,而是需要一个地方来交际。交际向来是父亲擅长的功课,与男人如此,与女人更是如此。
      我看他的肚子似乎比从前小了一些,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跳舞的缘故。他身上重新散发出一种活力,有几个中年美妇对他好象颇有意思。父亲果然是天生的花花公子,希望他到八十岁,还有女人为他争风吃醋。
      我与父亲又恢复到他未结婚之前的亲昵,时常两人躲到一边咬耳朵,议论舞场里中年美妇哪个长的漂亮,哪个舞跳的好。我们两个什么都说,就是不提继母。该来的事情总该来的,就象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
      安澜有时候也会来陪我跳舞,其实他也不会跳,但他很受欢迎,那些大妈看到他都是两眼冒光。
      父亲对安澜有点意见,以他花花公子的阅历,第一眼他就判断出这个俊美的男人也是花花公子。然后我一再地保证与安澜是很纯洁很纯洁的友情,他才作罢。
      可是,我与安澜有过纯洁的友情吗?
      我想从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我对他的好奇,他对我的思慕,全是最原始的男女之情。只是隔在我们中间的不是一捅就破的窗纸,而是毛玻璃,还是防震加固的。也许我们终生就这样子好奇下去,想想也不错,一种离奇的感情。

      在父亲的指点下,我的交际舞大有长进。他说我遗传了他的交际舞天赋,这真叫人惊讶。
      记得大学时我也学过一阵子,混号叫作“踩不准”,因为从来没有踩准过拍子,跟跳舞的男伴就象在拔河。而方屏的混号:“踩死你”,因为她喜欢穿高跟鞋,一踩就将舞伴踩的痛苦不堪。
      得到父亲的称赞,我渐渐地喜欢上了交际舞,并且很快地发现了用武之地。
      又一次接到制作精美的请柬,同样来自温森,他们公司三十周年志庆,是个舞会。
      两个多月前,温森公司的内衣品牌旗舰店开业时,我也曾接到他的请柬,不过那时我正潦倒,没有兴致去那种富贵逼人的地方自惭形秽。而且一件内衣几千元,我觉得,不如直接去买黄金,打个胸罩出来好了。
      这两个月,偶而也会和温森一起碰个面吃吃饭。现在我们很象是朋友,话题也不再是寒喧性质,有时候他说他的英国生活,我说我的那些糗事。
      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情妇,有次我问他为什么找不着?每年有很多漂亮小姑娘加入这个职业。
      他笑着说虚席以待我。
      我知道这是玩笑,但挺受用。究其本质,我是个虚荣的女人。

      生活似乎正走在一条康梁大道上,我心平气和,时常微笑。偶而会在午晚梦回时梦到前事,醒来时候也不会再流泪,但心中依然有一丝难以排遣的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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