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窦芸的流水日常》易蜘蛛

27、第二十七章 天伦

　　窦老爷烦闷地站在壁纱橱外，今日已经见了两个女人的眼泪，想想进去还要再见一个，不禁有些头疼，但窦芸毕竟是受了委屈，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怎么样也要安抚一二，便硬着头皮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窦芸这会儿正鼓着腮帮子吃桂花糖包，嘴里不住得咀嚼着，却还瞪着眼睛去看窦素晴手里的，窦素晴被她瞧得无奈，伸手递到她嘴边上，窦芸伸着脖子有张嘴把拇指大的桂花糖包吃下，两团腮帮子鼓得更大了，眼睛却又钉在了碟子里糖包上，眼睛还是红彤彤亮晶晶的，卷睫上还挂着两颗泪水，甚至时不时还抽噎一下，只是那副一心扑在吃食上的样子，似乎早已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窦老爷见她心思纯然的样子，心底里的烦闷一扫而空，伸手从王奶娘怀里接过窦芸抱在怀里掂量了一下，笑呵呵地打趣道：“芸儿这般能吃，都快赶上小猪咯！”

　　窦芸这才发现父亲来了，一愣神才发现自己竟被父亲抱在怀里，这还是父亲第一次她记忆中第一次被父亲抱，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求救的目光不自觉飘向嫡姐窦素晴，正瞧见她含笑行礼的样子，才想起礼数来，鼓着腮帮含含糊糊地喊了声“父亲”，又反应过来父亲打趣说的话，嚼吧嚼吧口中的甜香，囫囵吞咽下去才为自己分辨道：“才不是芸儿贪吃，实是姐姐做的糖包太好吃了，不信您也尝尝！”

　　窦老爷喜欢她们嫡庶姐妹和睦，顺着她的意捡了个糖包尝了尝，赞道：“多日不见，晴儿手艺大有长进啊！”又顺手抄起五六个来，挨个塞进窦芸的小嘴里，看她幸福地鼓起腮帮子咀嚼，不经戳着她的两团脸颊哈哈大笑，窦素晴也噗嗤笑开了。

　　父女三人逗趣一番后，窦芸便赖在父亲怀里不愿下来，七岁的小娃娃也不是很重，窦老爷也乐得把她抱在膝头，问她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窦芸从来都是很认真地回答父亲的问题，掰着手指头一一回想着，挑着能说的说：“母亲给我添了三个丫头，她们都很勤快听话，我很喜欢；三哥哥又教了我一篇论语，我已经会背了；念夏说她家年前养了只小狗，没能过完冬天就死了，她说，死了就是不会动不会叫了，实在是可惜；许家姐姐和蒋家姐姐对我都很好，我好喜欢她们；我给母亲做的荷包母亲很喜欢，经常挂在身上，可是母亲给我做的新裙子怀了……不过，不过母亲说会再给我做两条更漂亮的……”

　　窦老爷听着小女儿絮絮叨叨地说着小孩子的话，满面慈蔼。她掰着嫩生生的手指头，戴着的是大女儿的旧物，从不曾像二女儿那般向自己哭诉讨巧，在自己没留意到的七年里单纯地长大了，记得自己上次抱她的时候，她只会在怀里张着嘴哇哇地哭，一转眼，已经会绣荷包了。

　　窦素晴看着父亲眼中的疼惜，面上温和的表情不变，适时地拉了拉窦芸身上裹着的斗篷，将她扭身子时露出的绸裤遮去，惹得窦芸消声羞红了脸，连忙在父亲腿上端正坐好。窦老爷笑意一滞，接着又状似无意般笑呵呵问：“你怎么不提是你二姐姐扯坏了你的裙子？你不生气吗？”

　　窦芸嘟着嘴，忍不住又扭了扭身子，才不情不愿地答道：“当时很生气呢，现在也有点……她把我的裙子踩坏了，还是新的呢，真可惜，浪费了这么好的料子。不过，好多人都说是二姐姐故意踩了我的裙摆，母亲生了好大的气，我就有些担心二姐姐了。她天天呆在楼上，有新裙子也不能穿出来，所以才讨厌我这样天天能穿裙子在花园里玩的吧？”

　　她本说了心里话，又怕窦老爷听了不开心，便扯出两句不找边际的话来，又不禁想起后来发生的事情，嘴里就带了出来。窦老爷哪里听不出这孩子说不来假话糊弄人，心里叹了口气。他也是从大家庭里出来的，宅院里的事情，他多少都懂一些，这些年来疼宠二女儿，怜惜她庶出有之，更是享受女儿绕膝，大女儿端庄，独子需严加管教，唯有二女儿能来亲近他。

　　他便宠了她十几年。没想到，正是他这十几年的偏宠，宠坏了那个三岁就会哭着要他买银铃的二女儿，叫她欺负了这个真正乖巧懂事可人疼的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