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初露锋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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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该起了。”
谁这么没道德，大清早扰人清梦？我睁开眼，才发现是小邓子在叫我。
“殿下，皇上请您去御书房，千万别迟了！”
我一个冷战，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天哪，去御书房？这么说明渊已经起床了，而且在等我？发抖。我马上起身，几个宫女服侍我穿了衣服。我又拿上金冠，往头上一绑，照照镜子，铜镜里映出我无精打采的脸。
于是我灌了一杯热茶，早饭也没吃就朝门外飞奔。小邓子在后面急急地追。
出了门我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御书房在哪，来这儿一个多月了，我除了在寝宫呆着练字，背书，也只去过御花园转转，御书房还真没去过。
“带路！”我神气十足地喝一声，（终于找回当主子的感觉了呀~）小邓子连忙上前把我引至正确方向。
一路上穿过许多雕梁画栋，高楼邃阁，以前觉得故宫真气派，地盘那么大，房间那么多，据说一个人一天住一间都要住二十多年；进去转一圈就要收60元门票，当时就觉得要是自己能住皇宫里可太美了。如今才发现，住的地方太大不是什么好事……
唉，古代皇子出行不都乘步辇的吗？可怜我没那级别，只能用两腿开11号，真个累煞人也！
跋山涉水二千五百米之后，我终于顺利抵达目的地。
明渊老杂毛依旧高高在上地俯视我，我施个礼，恭敬地立在一旁。
“老七，今日起你入宗学，同其他皇子一起读书。”
“儿臣谢父皇隆恩。”
奇怪呀，上学？难道我以前是文盲？
“这是吴先生，你今后的老师。”
“见过先生。”
“老七，你学起来可能会比较吃力，以后要认真一点啊。你现在能认几个字？”
“嗯，些须认得几个罢了。”
“那先写几个字让先生看看。”
我满腹狐疑地提笔，蘸墨，写什么好呢，我略加思索，落笔道：镂月为歌扇，裁云作舞衣。
吴先生目光扫过我的字，脸色变了变。
怎么回事？我的字就算不好看，也不难看呀，至于这种表情么。况且这一个月来天天练，进步很大的呀。不知为何，我的字体变化极大，和以前相比更见俊逸，^_^，果然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呀。
我见吴先生脸色不好，连忙开口：“父皇，儿臣自知笔法粗陋，不及其他皇兄，但儿臣已经尽力而为……”
明渊有点不耐烦，“拿来让朕看看。”
小太监连忙捧上我的大作。
不料明渊脸色也变了，我心中疑惑又不敢吭声，只好低头数着地板砖的个数：1，2，3，4，5，6，7，8，9，10……
当我数到第六十下的时候，明渊终于开了金口：“老七，你不是从未读过书么，怎的字写的这般，好？”
我一头雾水：“儿臣，儿臣不是一直都会的么？父皇……您不知道？”
“朕并未准许你进入宗学。”
我不知如何答话，愣在原地。一旁的小邓子眼珠转了转，“陛下，奴才斗胆说两句话，可否？”
“说。”
“七殿下失足落水后失忆，这想必陛下是知道的。虽然殿下未入宗学，但燕主子一直教殿下认书识字，这才……殿下虽然失忆，读书认字还是没忘的。”
“原来如此。镂月为歌扇，裁云作舞衣，好诗，这是你作的？”
“是。”我敢说不是吗？苍天呀，大地呀，我招谁惹谁了，早知道就不用天天挑灯夜战为中秋做准备了，怪不得他把我给省了呢……我正胡思乱想着，明渊又发话了。
“你何时开始习字？”明渊饶有兴趣地盯着我看。
“回陛下，殿下是五岁开始习字。”小邓子替我答道。
“也罢，看你功底不错，以后要认真读书。”
回灵泉宫的路上，我问小邓子这是怎么回事，才知道明渊不知什么原因，对燕贵人很厌恶，到了上学年纪竟然不让明瑶上学，让他做文盲。操，这是我亲爹么，只因燕舞出身差，“玷污”了皇室“高贵”的血统，就不让我念书！不爽，真不爽！
回到灵泉宫，我把桌上几本书狠狠扔在地上。
“七皇弟，怎么这么大火气？”
是明珂小美人啊，我倒，怎么能在美人面前失了形象呢？我实在是太粗心了呀。
我不好意思地笑一下，小邓子跑去捡起书，放在桌上，很识相地退了出去。
“四皇兄，今日来访，有何要事？”唉，这么文绉绉地说话可真累呀。
我赶快让明珂坐下，一脸谄媚地笑着。
“父皇要派你和三皇兄去江南。”
“什么，去……江南？”我彻底傻了。
“具体事宜三皇兄会和你商讨……其他皇兄皇弟都在菊园赏菊呢，一起去吧？”
还处于混沌状态的我晕晕忽忽让明珂牵了手珂出门，向菊园走去。我脑子里简直乱成一锅粥，去江南干吗呢，明渊不是向来鄙视我的吗，好奇怪啊。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终于到达菊园。众皇子正在那儿有说有笑，该鄙视我的鄙视我，该无视我的无视我的无视我，对明珂却态度极好。势利眼，本公子不鸟你们~我轻轻动动手，想挣开明珂。明珂小美人的手柔滑白皙，握上去好舒服啊，不过还是先松开好了。不料明珂却把我拽地更紧。
我没再动，只好淡淡一笑，尴尬地看向别处。
“四皇兄，你也来赏菊？今日秋高气爽，菊花盛放，对花饮酒，岂不乐哉？”
这位老兄你说话不嫌累我听着都累啊。
明珂特温柔地笑一下，拉着我入座。
桌上铺了纸，上面写着几句诗：
诗余戏笔不知狂，岂是丹青费较量。
聚叶泼成千点墨，攒花染出几痕霜。
淡浓神会风前影，跳脱秋生腕底香。
莫认东篱闲采掇，粘屏聊以慰重阳。
这人的字笔力雄浑遒劲，字迹龙飞凤舞，可以看出这是个高傲之人。
三皇子明璟在一旁负手而立，神色淡漠，心不在焉地瞟向远处
肌肤似冰雪莹白，瞳眸如黑夜深沉，微抿的薄唇是海棠花的颜色，年纪尚轻，眉宇间已流露出不怒而威的气概，举手投足间亦有睥睨天下的倨傲风采。绝色啊！极品啊！我双眼差点冒出粉色泡泡来，等等，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似乎有危险在靠近啊……
我的第六感一向准确。果不其然，明玚不怀好意地说，“七皇弟，如此美景，你也作诗一首可好？”
“呵呵，我资质愚钝，哪里比得上三皇兄好文采……”颤抖，掂掂自己的斤两，我还是知难而退吧。
不等我拒绝，明玚又说：“七皇弟文采过人，何必自谦。区区一首诗，一定不在话下。”
我操，明显想让我下不来台么。我对明玚没有丝毫好感，初来乍到就被他谋杀，若非这小崽子运气好，我“失忆”了一下下，才没把他那见不得人的勾当捅出去。哼，恩将仇报的家伙！
怎么办怎么办，咏菊的诗我哪会呀，开动搜索引擎搜啊搜，绞尽脑汁仍是一无所获，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明玚正洋洋得意的看着我，面上尽是讥诮之色。
等等，有了！我不禁莞尔，走上前，挥毫落笔。
别圃移来贵比金，一丛浅淡一丛深。
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
数去更无君傲世，看来惟有我知音。
秋光荏苒休辜负，相对原宜惜寸阴。
写完我把笔轻轻搁在一旁，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学明璟摆酷。
明珂依旧微笑着，对我投来期许的目光。
明玚拿起诗稿看了看，嘴里轻轻哼了一声，明璟也瞄了一眼，深深黑眸中显出惊讶之色，“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数去更无君傲世，看来惟有我知音。好诗，妙句！”目光在我脸上微微停留，我被他看得直发毛，有地洞可以让某人钻进去么？我知道这诗和明璟那一首意境相合，主旨相扣，所以明璟才会如此赞许……
明璟都说好了，必然错不了，众皇子纷纷争着要诗看。
我立在一旁，更尴尬了，刚来就锋芒毕现不是什么好事啊。
接着又有几位皇子写了诗，但总不如我和明璟的出色。明珂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简直颠倒众生。因为那首诗的关系，明璟也多看了我几眼，薄唇却依旧紧紧抿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将近午时，众人都散了，只留下我们三人。
明珂轻轻提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菊花酒，动作那叫一个优雅啊，这，就是皇族与生俱来的气质！明璟眸光流转，看着杯中清冽甘醇的美酒，终于发话了，“七皇弟，这次你要随我去江南的事……”
“我知道……重阳前后出发……”我敷衍几句，等着明璟切入正题。
“七皇弟，你还应该知道那个扬州刺史钱永禄……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啊……还有总督胡泰彦……鱼肉乡里，徇私枉法，任人唯亲……”接下来就是对江南各个大员的评价及对形势的分析，老大，您讲慢点成不？这速度我实在跟不上啊，还有，您老说话不要老是四个字四个字，成语典故信手拈来，出口成章行不？我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哪里晓得啊……心中虽然暗暗叫苦，却只有拼尽全力记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明璟终于住口，我连忙应承，“三皇兄如此嘉奖，我委实担当不起，明瑶当尽绵薄之力，为国排忧解难……”说完这一番话，我觉得头上青筋都要跳出来了，我怎么这么倒霉，没过几天消停日子就要去蹚浑水，天理不公啊。明璟似乎对我的回答挺满意，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冰化雪融，带着无边暖意。其实明璟笑起来很好看。我战战兢兢地退下，仍是明珂小美人护送我回灵泉宫。
“七弟，今年你该满十五了吧？”
“嗯，十月二十是我生日。”(*^__^*) 嘻嘻……，小美人挺关心我的啊。
“估计重阳前后就要动身了，你回去也好好准备一下。”
不论何时，明珂脸上总是荡漾着祥和温柔的笑，就像，就像明亮柔和的月光，让人心安，任他牵着我的手漫步在皇宫里，真的，好幸福……
路过倚翠亭。
“这次老三和老七要去江南查案。”声音富有磁性，正是明玚。
“这不好，恐怕钱永禄的事藏不住了……”
不得不承认，听墙根儿不是个好习惯，不过他们的谈话好像和江南的案子有关啊，声音怎么那么小…..大声点，我听不清……
明珂轻轻笑着，面不改色地拉着我向前走。
我本来想偷听下他们的谈话的，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上次明瑶好像就是知道了什么宫中密事才丢了小命。想问明珂，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这里毕竟是尔虞我诈，毫无信任可言的皇宫，看似亲密的人往往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子弑父，弟弑兄的事情时常发生，祸从口出，还是小心为妙。
明珂见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反开了口，“七弟，你一定是在奇怪他们两的谈话对不对？”
小美人你真是善解人意啊。
“七弟你涉世未深，对宫廷斗争朝野政事一无所知……况且又失了记忆……这些事，我以后会慢慢讲给你听。其实，这次去江南，是为了军饷。”
我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不过不是去查案吗，这和军饷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呢？
“不多逮几个大贪，何来充军向的银两？”明珂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我豁然开朗，嘿，明渊老狐狸，那些贪官污吏，让他们怎么吃进去的怎么吐出来啊，真是高明，几个贪官不过是熙朝的私家小金库罢了，就像乾隆和和珅之间的关系，等和珅贪美了，拿够了，再反贪，哈哈，倒省了皇家看管奇珍异宝和钱银的费用呢……
“哼，钱永禄那样的蠢材，为官十余载，家中藏金纳银不知其数……与江湖□□勾结，纵卖私盐，牟取暴利；私屯钱粮，哄抬物价；乘职务之便，刮民之脂膏，一手遮天，百姓苦不堪言……他这会儿可是洋洋得意呢，且不知下一刻便要做那刀下之鬼了！眼看前线战事吃紧，粮饷不足，父皇不动他动谁？”我暗自汗颜，小美人口里说着这样的狠话却面不改色心不跳，仍旧温和地笑着，佩服啊。
嗯，看来皇宫中长大的就是不一样，谈笑间就把事情分析地如此透彻，如此到位，我的火候还差很远呢……
“钱永禄到底是什么人，竟有如此包天之胆?”
“他是国舅爷，明玚生母丽妃，要不然，哼哼……”明珂轻笑一声，不再说话。
“还有呢？四皇兄，可以把情况再说详细些吗？”
“钱永禄，正德五年进士……初任通判，县令等职，后其妹入宫得宠，由侍婢一路升至丽嫔，后为丽妃……裙带当风啊，钱永禄随丽妃一路飞黄腾达，且钱聪敏机敏，为人却狡诈阴险，玲珑八面，左右逢源，行贿受贿，置国家律法于不顾，近年来拉拢江南各方势力，结党营私……还有那个胡泰彦，哼，来头更大，是胡皇后生父，国丈，和钱永禄也是一路货色，勾结不法奸商，大肆敛财……江南主要官员还有XX，XXX，XXX，各自都有靠山和后台……”
听明珂讲完其间复杂的关系，我彻底晕倒了……那明珂把这些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拉拢我？不对呀，我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现在的我无权无势，孤苦伶仃，好像没什么利用价值，但为什么自从我失足落水后这么引人注目？剪不断，理还乱啊!
看来这些人都是硕鼠，大贪，江南人民的公敌……而我和明璟，是救民于水火之中的天使~赶赴江南查案，不仅可为民除害，整饬吏治，震慑人心，又可充盈国库，真可谓一举数得。不过干嘛要派不学无术，毫无政治经验的我去啊？明璟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看来以后我要小心行事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初露锋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