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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过往(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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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一幕的缠绵彻底刺痛了邀月的眼,趁着二人分开之际,邀月似是发了狂般的跑到虞子期的身旁。
她踮起脚尖,杂乱无章地撕咬着虞子期微热的唇,似是要将杜娘残留在上面的气息尽数抹去。
众人皆瞪大眼睛望着这疯狂的一幕,也有些眼尖的人识出了邀月的女儿身,可无论如何,在场众人都不敢吭声,只因他们大都畏惧虞氏的权势。
过了许久,直到浓重的血腥之气充满二人的口腔,邀月才放开那早已被她咬得残破不堪的薄唇,口中轻喃道:“你是我的人,你怎么可以吻其他的女人?”
相对于邀月的心痛欲绝,虞子期只是抬起手来,轻轻拭去唇角的血渍,然后拿起桌上的大坛烈酒,痛饮起来,从头到尾都不曾正眼看过邀月一眼。
“你…”看到虞子期这副不痛不痒、毫不理睬的模样,邀月气得整个身体直打颤,她一把夺过虞子期手中的酒坛,径直往自己口中灌下,酒水顺着下颔流下,沾湿了胸口大片的衣襟。
“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杜娘柔媚一笑,然后揽住邀月的肩膀,轻飘飘的夺下了她手中的酒坛子。
接着她又走到虞子期的身侧,还是笑意吟吟地道:“将军这便是你的不是了,这姑娘待你情深,你怎么可以这样委屈人家?”
“杜娘,这里没你的事了。”虞子期冷淡的望了杜娘一眼,眼中已不复方才的柔情。
杜娘拿起案上的桃花扇子,瞅了虞子期一眼,娇嗔道:“你这过河拆桥的冷心郎,你可知这世间有多少男子心甘情愿地拜倒在我杜娘的石榴裙下,就是你家公子也要给我三分薄面,只有你这呆木头,真是不识情趣。”
数落完虞子期,杜娘又拿起手帕,细心的为邀月擦拭眼角的泪渍,丝毫不在意虞子期冰冷的目光。
而虞子期似是被这杜娘激怒的模样,甩了甩衣袖便大步朝门外离去。
“阿姐。”阿雨拉了拉琳琅的衣袖,小声问道:“这杜娘只是一介风尘女子,为什么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吭声,偏偏她有胆量这样谈笑自若?”
对于阿雨的疑惑,琳琅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轻声道:“如此情况应也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在这杜娘身后有比这虞氏更了不得的人物在给她撑腰。”
“那会是谁呢?”阿雨一时间又开始好奇起来。
琳琅微微挑眉,望着不远处那娇艳柔媚、不可方物的女子,笑道:“在这青城中,有此能耐的,怕也只有两个人。”
经琳琅提点,阿雨想了想,便即刻明白起来。
“阿姐所指的,莫不就是那璟王爷与…苏侯?”
“正是。”琳琅轻轻点头,“依这情形看来,虞子期与这杜娘应也是有几分交情的,而虞子期多年来又一直在军中跟随苏染,所以我猜多半是后者。”
因此时虞子期已经走远,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也得到了缓解,众人又开始继续谈笑风生起来。
而邀月一瞬间似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她缓缓地在案前蹲下,眼神空洞而又绝望。
琳琅看到杜娘似乎是在邀月耳畔安慰了几句,然后便扭着腰肢走开了,只是她的目的地却是那紫衣华袍的男子所在的地方。
杜娘坐在苏染对侧,此时的杜娘笑得极是灿烂,那种笑容并不同于方才她在众人面前的柔媚笑颜,她侧着身子为苏染把盏,苏染虽面色如旧,却也不曾拒绝她的盛情。
苏染本就长相极美,气质尔雅,而这杜娘又是柔媚到骨子里的女子,两人坐在一起,竟有种异常相配的感觉。
“阿姐,你猜得可真准。”阿雨也望向苏染与杜娘所在的方向。
“我们走吧。”琳琅收回目光,朝邀月走去,阿雨也是跟上了琳琅的脚步。
琳琅走到邀月身旁,将她从地上扶起,“公主,我们先回去吧。”
邀月点了点头,任由琳琅扶着她离去。
望见琳琅三人离开的身影,杜娘放下手中酒壶,转头对苏染笑道:“她们已经走了。”
“杜娘,你不该随子期一起胡闹。”苏染垂眸,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温雅柔和,可却明显透露着少许不悦。
“胡闹?”望着眼前秀雅沉静的面庞,杜娘轻笑,“你如何觉得我们是在胡闹?我与子期不过是各取所需,他想让那小公主对他死心,而我…”杜娘微顿,唇角明艳的笑容逐渐变得苦涩起来,“你心里自然明白。”
“杜娘,我七年前我便与你说得很清楚了。”苏染轻轻叹了口气,他优雅地抿了一口酒水,神情依旧是平日里的淡雅从容。
回到府邸后,琳琅和阿雨一同将邀月扶回房间,琳琅为邀月倒上了杯热茶。
邀月坐在床沿,脸上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只是眼底深处还是带着些隐隐的伤痛。
阿雨在邀月身侧坐下,有些疑惑的望着邀月,“公主,你与那虞子期究竟有何过往,他为何会这样待你?”
琳琅也在离床榻不远处的桌案前坐下,静静的望着邀月,等待着她的回答。
邀月双手握着茶盏,暖了暖身子,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说道:“我父皇一生只有我与皇姐慕青两个女儿,而皇姐又长我许多,故自小父皇待我便极尽宠爱,于是也就养成了我任性刁钻的性子。父皇一心要培养我诗词歌赋,可我始终兴味索然,只爱骑马射箭,父皇拿我没办法,也就由着我去了。我在武术方面颇有几分造诣,所以心性一向极高,从不拿什么人放在眼里,直到五年前我十四岁那年,遇到了子期哥哥…”
虞子期和邀月的初识是在五年前上元节那日,正值深冬,地处江南的黎国正巧下了场百年不遇的大雪,皑皑的白雪为整个黎都裹上了一件素衣,那景象分外美丽。
黎国的上元节素来是十分热闹的,尤其是民间的夜市,整条街道上都会被欢快的氛围所笼罩。
邀月就是在那一晚一个人偷偷的溜出了皇宫,她换上了一身黎国民间普通姑娘家的装束,刚走上大街,就被街上的热闹景象所感染,耳边萦绕的都是商贩们的吆喝声和百姓们的欢笑声。
望着这副景象,邀月整张脸上都映着绚丽的笑容,她一蹦一跳的在各个摊贩处流连,走了不多久,她的目光便被一旁精致的面具所吸引,她大步跑了过去,一眼便看中其中一个精细独特的昆仑奴面具。
邀月踮起脚尖,伸手就要拿这面具,可与此同时,另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与她一起握住了这昆仑奴面具。
邀月皱了皱眉,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可对方似乎是与她杠上了,同样不愿收手。
两人僵持了许久,邀月终是忍不住抬头望向那人。
可刚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张冷峻刚毅的面容,深邃的眼、浓黑的眉、高挺的鼻、薄凉的唇,一身玄色衣袍将他衬得更加英气逼人。
这就是五年前刚及弱冠之年的虞子期,丰神俊朗、英姿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