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一只猫》明心无痕

63、第六十三章、新年快乐

　　全家人忙忙活活了一整个下午，终于将年夜饭的材料准备的差不多了。二伯伯下了班，就赶紧带着一家人过来。
　　“琦琦！哥！”
　　韩琦正和聪聪在厨房里烧火，就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韩琦好奇的抬起头，看见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孩走了进来。
　　“哎？小诺，你来了！”聪聪从土灶后抬起头，跟女孩子热情的打招呼。
　　“我爸今天值班，本来我们上午就能来了呢！”女孩坐在韩琦旁边，饶有兴致的看他们两个生火。
　　她是二伯伯的女儿，也就是婶婶说过的自己的堂姐，好像大名叫韩千诺。听婶婶说，这个姐姐其实和自己是同一年生的，只是早了几个月，所以一直也就没有特别的分出谁大谁小。
　　韩琦递给她一根柴火，笑道：“要不要一起玩？”
　　“好啊！”小诺欣然接过柴火，蹲在韩琦身边，也开始往里面添火。
　　韩琦和小诺聊着聊着，发现她是一个性格很温柔，做事也很认真的女生，只是当初高考失利，二伯伯本想让她高复，她拒绝，于是没有读大学，自己去创业了。如今一个人经营着一家网店，小生意做的还不错。
　　只是每当韩琦谈起学校里的生活时，她都会露出羡慕的眼神。韩琦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因为连她自己的大学都是撞了大运才得到的。
　　“小诺，你当年为什么不跟二伯伯说呢？”聪聪添进一根柴火，问道。
　　“说什么？说我没考好，然后依着他们，再考一次？”小诺直直的看着灶火，苦笑道：“万一我又失败了，怎么办？”
　　“聪聪，别说了。”韩琦扯扯他的衣袖。
　　聪聪看她有些难过的样子，豪气的拍拍小诺的肩膀：“没事，你现在不是过的也挺好嘛！再说，你再不济不还有我们嘛！你要是没得吃没得穿了，就到我跟琦琦这里来，温饱总能给你解决！”
　　小诺看着他俩，禁不住笑出了声：“你的人生目标也不高啊！”
　　聪聪和韩琦对视一眼，默契的笑了。
　　“你们添好了吗？我要来煲汤了！”二婶婶端着一个大锅子进来了。
　　“妈，你这什么汤啊！”小诺站起身，朝二婶婶凑过去。
　　“你们都爱喝的，乌鸡汤！”二婶婶看着他们三个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的锅子，笑道。
　　“哇！”聪聪一脸兴奋的转过头，对韩琦说道：“琦琦，二婶婶煲的乌鸡汤超好吃的！”
　　韩琦被他们说的也蠢蠢欲动起来，二婶婶笑着拍了一下小诺的脑袋：“都先别急，晚上有的你们喝！现在，先生火，这汤啊，在煤气灶上烧没那么香，一定要是这种土灶，用柴火，那滋味儿，才是真的香呢！”
　　三个年轻人一听这话，立马乖乖的凑在灶头后面生火了。大人们陆陆续续的把该做的菜一碗一碗做好，摆满了整个餐桌。
　　韩琦她们生完了火，便一股脑儿的全往餐厅去了，该来的客人都已经到了，二婶婶把最后一碗汤端出来，爷爷便说可以开席了。
　　“今天！所有人都到齐了！团圆年就得这么过！来来来！大家干一杯！”二伯伯首先站起身，举起酒杯。
　　大家听到他这么说，全都热情洋溢的站起来。
　　“春节快乐！”
　　“发大财咯！”
　　欢乐的佳节气氛充斥着整个屋子，山村里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用最快乐的方式庆祝着前一年的辛苦成果和来年的美好心愿。烟花鞭炮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在这一个晚上，所有人都应该放下一切不开心，融入到新年的喜悦中去。
　　晚饭从六点开始，大家一起说说笑笑，一直吃到了快九点。韩琦她们早就吃完了，在一边的沙发上玩着游戏。
　　爷爷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对叔叔说道：“准备一下吧，九点半我们要祭拜了。”
　　叔叔应了一声，便招呼婶婶一起到房间里去了。
　　二婶婶等一些亲戚收拾着碗筷，很快便将餐厅收拾完了。
　　聪聪拉了拉韩琦和小诺的衣服，示意她们停下来。韩琦奇怪的看着他，他低下头，轻声说道：“要年终祭拜了。”
　　祭拜？韩琦愣了一下，那……是不是会有自己的父母和阿际？正当她在思索时，听见爷爷叫她。
　　“琦琦，你过来。”
　　韩琦走过去，叔叔和伯伯已经将桌子和烛台都搬了出来，婶婶摆上干净的碗筷，在每个杯子里倒了一点酒。
　　“爷爷。”韩琦轻声说道。
　　爷爷的表情很是悲伤：“一会儿给你爸妈好好上个香。”
　　韩琦转头，叔叔婶婶也是一脸的悲痛。爷爷看他们准备好了，便走上前，拿起三根香，慢慢的拜了三下。亲戚全都围成一圈，面色沉重。
　　“老大啊！你和大媳妇走得早，走之前连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但爸知道，你最放不下的还是琦琦。”爷爷的声音有些颤抖。
　　韩琦走上前，紧紧靠在爷爷身旁。
　　“你放心，琦琦她很好，只要有爸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她受欺负！你……”爷爷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爷爷……”韩琦看着他苍老的面容，父母对孩子的爱永远是那么深，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只要想到当时，就会无法克制感情。
　　“你和大媳妇在那边要好好的，不然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送的也不安心啊……”两行清泪从爷爷的眼里流出，嵌进深深的皱纹里，像是走完了人生的沟沟坎坎，才最后落了下来。
　　韩琦扶着他，心里一阵莫名的发紧。本来他与这些人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自己和他们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是不可分割的。失去父母的疼痛此刻清楚的印在韩琦心里，仿佛一触碰就刺的生疼。
　　她接过爷爷递过来的香，闭上眼，跪在了垫子上。
　　我不知道该不该叫你们一声爸妈，因为我从不知道我真正的父母是谁，它们为什么不要我了。可能动物对此并不在意吧！可是当我听到你们的事情，看到你们在我身上留下的抹不去的亲缘的印记，我竟无法将自己和你们的女儿分开，好像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我没有见过你们，甚至连这样的生活都是莫名其妙才有的，可是我很珍惜。如果你们可以把我当做女儿看待，我会感到很荣幸，因为我的父母是可以舍身为人的英雄。
　　爸，妈，谢谢你们赐予我生命，谢谢你们教会我的一切，我会带着你们的爱和期望，勇敢的走下去。
　　“爸，妈，你们要在天上看着我，我爱你们。”
　　韩琦紧闭着眼睛，可眼泪却不可控制的留了下来。她跪在那里，久久没有起身。
　　“好孩子，不哭啊！”二婶婶把她扶起来，怜爱的擦掉她的眼泪。
　　韩琦朦胧的看着蜡烛上跳动的火苗，轻声喃喃道：“还有阿际……”
　　叔叔和婶婶走到台前，接过香，韩琦看见叔叔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大哥，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琦琦的，会把她当亲生女儿来看待，你和大嫂放心……你们的恩德我下辈子一定报……”叔叔低着头，轻声说着。
　　“阿际啊，你在那边要乖，知道吗？爸妈很想你呢！你要是听到了，一会儿啊就多拿点纸钱，都拿去用……”婶婶拿着香抵在额头上，神情是抑制不住的悲痛。
　　“阿叔，该一起拜了。”二伯伯在一边提醒着爷爷。
　　爷爷听完，深吸一口气，说道：“好，烧纸钱，大家都来拜一下吧！愿韩家先祖保佑我们新的一年都平安健康，万事如意。”
　　亲戚们一个个轮流上前，拜完后又喝了一口酒，仪式大约持续了快一个小时，爷爷看所有事都做完了，才让人把烛台撤了。
　　按照老人的说法，过年的祭拜应该是要喜庆的，因为死去的闲人又长了一岁，更吉利了。韩琦跟着爷爷坐到沙发上，叔叔伯伯们打开了电视机，开始放春节联欢晚会，气氛又渐渐热闹起来。
　　“爷爷，你坐，看会儿电视吧！”韩琦拿了个垫子过来，给爷爷垫上。
　　“琦琦，老大和媳妇走的时候你才五岁，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他们一定很高兴。”爷爷慈爱的拍拍韩琦的头，眼里泛着泪光。
　　“爷爷，我知道他们爱我，就够了。”韩琦红着眼眶笑道。
　　“你爸和你叔叔从小就好，不像有些人家的兄弟，争来抢去，他们还在读书的时候，一次你叔叔骑车摔沟里了，那时候大医院都在县城，你爸二话不说就背着他一路跑了过去，生生跑过一座山呐！等我们赶过去时，你叔叔检查出来说没事，你爸却晕过去了。”
　　爷爷叹了口气，继续讲道：“阿际出生的时候，你爸妈都高兴的不得了，说以后两家的孩子都当一家养，一男一女，多齐全！”
　　“可是那回出去玩，阿际掉水里……”爷爷说不下去了，拿起一杯茶，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是啊！多齐全的一家人，就这样一下子没了一半，白发人送黑发人，韩琦无法想象当时笼罩在这户人家上空的悲伤有多重。
　　“你叔就说，以后你就是他女儿……”
　　“爷爷，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韩琦轻轻拍着他的背，爷爷的脆弱让她由生一种强烈的保护欲，“爷爷，我会懂事孝顺，你放心……你放心……”
　　老人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她，欣慰的点了点头。
　　“来，今天是过年，不要不高兴。”韩琦从茶几上拿了一盘水果递给他，“爸妈一定希望我们都开开心心的。”
　　“对，对。”爷爷接过果盘，吸了吸鼻子，笑道。
　　祖孙两人慢慢吃着东西，聊着天，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没一会儿，聪聪和小诺就来找韩琦，要把之前没玩完的游戏继续，爷爷笑着让他们去了。
　　笑闹的时间过得很快，几局游戏过后，电视里已经在放新年倒计时了，韩琦她们放下游戏，一起跟着电视数数。
　　“五，四，三，二，一！”
　　全家人跟着一起数到最后时，韩琦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沐阳。
　　“喂——”
　　“是我。”
　　“我知道。”韩琦微笑的看着窗外，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开出一片又一片花海，照亮了新的一天。
　　“新年快乐。”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阵爆竹声。
　　韩琦浅浅一笑：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