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南瓜头

7、PART7

　　京还记得他们最后一次的交合。

　　欧斯万把他推倒在石桌上，开始解他的衣服，一层层。他们缠绵着分开，分开后又缠绵。即使纠缠的热度也无法温暖那句冰凉的身体，他打了个寒战，有点迷惘地看着那张脸，惊骇地发现上面似乎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你得吃药……你得吃药，”他忍不住害怕起来，“听我的，欧斯万，吃药好不好？”

　　“没有一种药可以治我的病，”欧斯万温柔地看着他，“宝贝，这不是病，只是诅咒而已。”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似乎每个人都有错，可是哪一个来承担罪名呢？

　　什么冰凉的东西沿着皮肤向上，一直到颈窝那里停下来。欧斯万的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我知道我就快死了，血液已经流不动了，”欧斯万问他，“我们一起好不好？兰特说得对，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世上。”

　　京闭上眼睛。感到匕首的寒气已经侵入到了皮肤里。男人冰凉的手指在上面画着圈。“不要怕，”他柔声安慰他，“很快的，就一下……一点也不痛。”

　　京打了个哆嗦，但是没有反抗，顺从地放软身体。

　　想象中的刺痛迟迟未来。

　　当他慢慢睁开眼睛之后，匕首还被欧斯万手里，阳光照在他脸上，已经变得完全僵硬了。他壮着胆子伸出手指去摸，男人光滑的身体呈现出玉一样的质地来，又好像是一种透明的石头，就是不像人的皮肤。他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泪水忽然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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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特说：“你要我帮忙吗？”

　　京摇摇头。

　　“对了，你的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忽然问。

　　“……我自己摔的，”京回答。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我就住在这附近……”京边说着戴上亚麻的宽大斗篷，“不会离开太远。”

　　“如果你有麻烦，随时可以来找我。”

　　京点点头。

　　隔着斗篷赵兰特只能看见他侧面的睫毛和高高的鼻尖。睫毛一直在颤抖，很快他弯下腰，把地上的袋子拾到背上。宽大的斗篷长袍遮不住他修窄的腰身。他只是站在那里，被彻底开发过的身体里就透出一种热烈绽放着的、饱熟的诱惑。兰特不是从未动心过，但是他很快想到圃地里的那些紫罂粟。

　　饱满硕大的花形在夜里半舒展的撩人姿态，带着某种昭示不祥意味的魔性，令人心生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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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流士的城邦里开始流传着一个有名的故事。传说在拉普尼的城郊住着一位美少年，他惊人的美貌引来暮太阳神的眷顾。神不断降灾难于觊觎心上人美貌的凡人们，终于令得无人再敢接近他。

　　兰特一直看着在院子里忙碌的那个瘦长的人影。无疑他当初做了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可以令他到今天还活着站在这里，享受这个世界的一切快乐与不幸。

　　“我要结婚了，京，”他大声说。

　　“哦，”年轻人抬起头看着他，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恭喜你。”

　　“……那样我就不能常来了，”兰特忍不住说，“那姑娘很喜欢你，你真的不想娶她？”

　　他站在篱笆外面，看着里面的人笑着摇摇头。

　　“……算了吧，”他说，“我只能给别人带来不幸。”

　　他要从院子一头走到另一头，把晒着的草药收集到一块儿。如果仔细看就不难发现，他的脚有点跛，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这是神的惩罚，兰特想，所以最渴望爱的失去了爱，最渴望自由的失去了自由。

　　“兰特，”年轻人叫住他，忽然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他说，“我梦见我在神殿里……然后里面的神忽然活过来。”

　　兰特吃了一惊，一下子想到多年前的那个梦。“然后呢，”他问，“后来怎样了？”

　　“后来呀，”年轻人眨眨眼睛，“后来我忘了。”

　　夕阳已经落山了，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现在只剩他自己了。京把斗篷摘掉，也许因为忙碌了一下午，脸上有点红。一个人生火、做饭、收拾屋子，最后躺到床上的时候，他带着一点回味的表情想着那个梦，手一点点地向下移过去，闭上眼睛。

　　他清楚记得每一个细节。梦里他再一次躺在那个祭台上，暮的太阳神从墙壁上走下来。之后他们以那么激烈的姿态纠缠，仿佛永不会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