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信玄初阵 ...
-
天文三年。
上杉氏福见院因病殁。
天文五年。
太郎元服，受将军足利义晴赐名信玄。秋季来临的时候在继承今川家家督的今川义元的斡旋下，信玄娶了公卿三条公赖的女儿三条细子为正室。
主公武田信虎在巨摩郡万泽口与今川氏辉发生激战并与诹访赖满达成和睦。
随着重臣屋敷上方的云飘来飘过，小格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两年。两年来还算平静，只是她还没有习惯战国的世事无常，也许今天还见过的人，明天就躺在血泊里也说不定。有的时候看着院子里花期一期一期过的彼岸樱，不禁就会拿起妈妈送的——那个已经被遗忘很久的羊脂白玉簪，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发怔。
好像很久没有看到妈妈爸爸和钰碎了呢……
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哥哥有没有很多很多女孩子追？爸爸和妈妈有没有又去哪里旅游？还有门口的那株彼岸樱有没有开花……
“小格。”
“信友哥哥？找小格什么事吗？”小格回过头，脸上挂上了大大的笑容。秋天的枫叶红火得如天边残阳泣血，眼前少女雪白的脸颊被镀上了一层红晕，如梦似幻……
“主公出阵，少主也要随军，他们马上要去攻打海之口城的平贺源心了。”
小格脑海中浮现那个阳光般耀眼的面孔。
信玄要出征了么，可他才十五岁啊……
信友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笑说：“小格不用担心，主公可是很勇猛的，少主也是主公从小调教的，我们不会输的。”明知道她是为少主担心，他还是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一遍遍在心里重复：她只是在乎输赢，只是在乎输赢。可为什么看她这样担忧的眼神，心里总是痛痛的……这难道就是喜欢吗？不，只是亲情！小格永远也只是他的妹妹而已。
而已……
如信友所说，他们果然凯旋而归。
甲府因此举办宴会，庆祝信玄初战告捷。
她又把随从们给甩了。
这是小格自两年前第二次进入甲府。
她径自走进花园。这里什么都没有变啊，只是隆冬时节，白雪压枝弯，便少了满园溢香的八重樱。
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格懒得回头。
“这是谁家的小姐，见了三条夫人都不问好吗？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来人口气专横。
“阿昌，只是一个孩子，没有关系的……”另一个细软的声音传入小格的耳朵。
他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对弯弯和蔼的笑眼，皮肤白皙，眉毛好看地向上挑着，虽然不是一顶一的美人，但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顺眼。小格马上低头向她鞠了一躬。三条夫人？这就是历史上记载与武田信玄夫妻感情甚笃的嫡妻细子夫人吗？
“见过三条夫人。”小格淡淡地向她鞠了一躬。
“阿昌，你不是说父亲大人找我有事吗？我们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口气与刚才菩萨般的面孔截然不同地凌厉。
“是，夫人。”
局促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小格才抬起头：这个三条夫人，远要比想象中要复杂……
“小格？”是玳姬的声音。
“玳姬姐姐？”
“还真是你，找了半天不见你，前堂的歌剧都开始了，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呢？快跟我来吧。”这两年玳姬对小格的态度不再疏远，而是真正把她看作了自己的妹妹，和常衡、信友一起呵护着她。
歌剧她也没理解多少。大体好像讲的是源九郎义经在大火中奉兄长大人的命切腹自杀时的场景，那白衣的戏子看上去年龄不大，演得倒是挺悲切传神的。而且据说秋山氏和武田氏都是源氏家族的一个分支呢。
歌剧持续了好久好久，光让小格坐在座位上那是不可能的。于是乎趁人们大意的当儿从前堂溜了出去。
隆冬的傍晚天都黑透了呢。
远处前堂歌舞升平，夜幕中的院子则别有一番静谧之感，泼墨般天穹上银闪闪的是美丽的繁星，这数目和现代比起来简直就是多了翻倍翻，小格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古至今人们描写星星都是说它们在眨眼睛呢。小格情不自禁地边仰着头边向前踱着步，突然觉得一脚踩空了，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池。不是吧，这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水池的？要掉下去不得糗大了么？幸好那一脚还没有完全迈出去，她努力发挥着自己的超级强大的平衡能力才勉强稳住了自己，放眼一望，一个身材纤细，皮肤白皙，长发漆黑的人影背对着她，有人在洗澡吗？她顿时好像膝盖窝被人戳了一下，身体“腾”就软了下去。
“噗……”背后好大一个响声，少年一脸疑惑地回过头，看到一朵大大的晶莹剔透的水花，其中还夹杂着一缕踯躅色的衣袖乱挥。少年砸吧一下嘴，好像很惨的样子啊……
水倒不深，只是水底很滑。小格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看到的就是一幅香艳的画面：
氤氲的水雾中少年美甚于妖精，柔和的眼神，睫毛乌黑纤长，唇色深恰到好处，一分则浓，浅一分则淡……
“源助？！！你怎么在这儿？”小格已经完全呆掉，直愣愣的看着源助。
“不要这样看着我……”他的脸好像有些可疑的红晕，小格往下一瞥才发现他没穿上衣……
“呃……这个……”她的眼神不自然地左看看右瞅瞅，突然发现岸上有块石头上放着一摞叠好的熟悉的白色戏服，小格再次呆掉。
“莫非……你你你你……就是那个……演源义经的？”
“出场前要净身……”他并没有直面回答她的话，“你先回避一下好不好……”他的脸更红了，小格顿时玩心泛滥。
“那个，我就先走啦。”小格踩着一块石头上了岸，回过头的瞬间，嘴角噙起一抹坏笑，“你不用上来了，多泡一会儿再走吧~”说罢，顺手一捞，带着源助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了。剩下他在后面直跳脚。
“噗……”落水的声音……
记得水底好像是很滑的吧，小格悄悄吐了吐舌头。
几天后几乎整个甲斐都知道了春日大隅的爱子源助被困甲府池中感染风寒，但与此同时，秋山府貌似也多了一个风寒患者……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信玄初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