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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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像是蜿蜒的巨蛇，从村庄上面的山坡蜿蜒而过，村庄好像是镶嵌在中间，明明被高高的洪水包围，却干燥无比。
村民们跪在地上，祈祷，感谢着仁慈的神明。
一目连站在只剩下残损的支柱的神社里，脸上是欣慰的笑容。
“荒川之主看起来做的很好呢。”晴明对着一目连道。
“他是荒川的主人啊。”一目连这么道，“我年幼的时候就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虽然我羡慕他，钦佩他，哪怕他只是个妖怪，但是却坚定而仁慈，拥有连神明都难以比拟的胸襟。”一目连垂了眼睛，叹了口气，“我年幼的时候曾经试图前往荒川，却因为几次失足落水而对水产生了畏惧之心，哪怕后来长大，也是对水没有半点办法，只能做了更加适合我的风神。”
“听起来，您似乎对荒川之主大人十分推崇呢。”八百比丘尼松了一口气，“真是多亏了荒川之主大人呢，不然这样一个村庄，如果被淹没的话，不仅会有不少人死去，还会有可怕的瘟疫出现，不用面对瘟疫，真是让人松了一口气呢。”
晴明点了点头。原本会带上八百比丘尼，就是因为考虑到了可能会出现瘟疫。而他所知道的，真正对瘟疫有办法的也不过就是八百比丘尼一个罢了。
“总之，谢谢你们了。”一目连对着晴明和八百比丘尼点头致谢。
八百比丘尼退了一步，躬身道，“不必如此，尊敬的神明大人。”然后，她转过身，“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方了，风神大人，晴明大人，我先去村庄里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洪水，也不只有水可怕啊。”说完，八百比丘尼的身影消失了。
一目连叹了口气，“一个被遗忘的神明，还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呢？比起无能为力的我，能够给我的子民们提供帮助的你们难道不更值得感谢么？”
晴明摇了摇头，“您这样一个仁慈的神明，永远值得尊敬。”晴明原本是想要说不会被遗忘的，但是看着这残垣断壁，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而村庄里跪拜着的村民，虽然一个个感谢神明，却都是在感谢并不存在的水神，真正为了他们付出了眼睛作为代价的一目连，反而无人问津。
洪水慢慢的从汹涌澎湃变得和缓了起来，这平日里蛰伏的巨兽在咆哮过后，依然在炫耀着自身的强大，比小村庄的屋顶还要高的洪水从村庄边缘流过，圈出一片安全且安静的区域。荒川之主好像是暂时控制住了情况，再次出现在了晴明的面前。
“虽然暂时已经控制住了，但是要河水安全下来，还要等上七八天，如果想要恢复成过往，那就需要一个多月了。”荒川之主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正经。
“您身上的灵鱼？”晴明没忍住问道。
荒川之主作为荒川的主人，身上自然是水属性的力量浑厚，比起一目连这种朵朵因为风的力量而聚集在身边的云朵，荒川之主的力量则是凝成灵鱼，在他的身上盘旋。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荒川之主毛茸茸的领子里休憩着，但是这会，那些代表着荒川之主力量的灵鱼却是消失不见了。
“在维持水流。”荒川之主道。
荒川之主不是很在乎灵鱼的样子，倒是看起来更像是对脚下的这个地方更加不满。“你这样的神，如果连一个合适的神社都没有，力量会渐渐衰弱，时间长了之后，说不定你会消失。”
一目连不是很在意。比起这个，他似乎对荒川之主的灵鱼更加在乎。比起已经全然安全的子民，似乎眼前这个看起来没有任何危险的荒川之主得到了他更多的关注。
“荒川之主大人。”一目连开口，原本有些开心的脸上换上了郑重的表情，“您的灵鱼是您的护卫，您的屏障，您力量的一部分，就这么放它们全部离开，似乎太过危险了一些。”
荒川之主点点头，“不过是失去了一些防御罢了，若是在这个时候，被人偷袭成功，也只能说明是我还不够强大罢了。”
一目连微微躬身，“您的强大毋庸置疑。”
晴明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挺多余的。
虽然大部分时间，在自己的式神们争吵的时候，晴明都恨不得自己全然消失不见，在他们渐渐散开的夜晚，他才能得到安静的休憩，但是这种全然被人无视的时候，真的十分少见。而且……真的，晴明觉得自己很多余。
“晴明大人如果介意的话，不妨去山上转转。如果真的有妖狼出没的话，这种时候，失去了大部分猎物的妖狼，可能会选择更加好得到也更加没有防备的人类下手。”大天狗适时给晴明找了一个离开的理由。
虽然妖狼真的不过是个借口，但是这种时候，被二次利用的借口依然还是这么好用。
晴明对着一目连道，“洪水已经有荒川之主控制，可能出现的瘟疫由八百比丘尼去查看，我和大天狗就先去看看附近妖物的情况好了。饥肠辘辘的妖物，做出什么来都是有可能的。”
荒川之主作为客人，却还是用一种主人的态度，对着晴明点了点头，神态里带着审慎的郑重。“阴阳师果然强大，虽然未曾来过这里，却能感受到这里有妖物活动的迹象。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呢。”
一目连对着似乎脑补了什么的荒川之主道，“并非如此，来之前我曾提到一句。晴明比较介意附近是否有妖物伤人，所以才会过来的。”
气氛有点尴尬。
不过这个尴尬好像只有其他人感受到了一般，荒川之主依旧是冷静淡然的道，“现如今，一个如此负责任的阴阳师也是不多见了。像晴明这种强大又热心的阴阳师，也是难得。”
这气氛……怎么办，晴明第一次想拔腿就走。
但是，晴明坚定的抗住了。他表现的好像没有感觉到气氛中的微妙一样，“大家都在为这一方的安全在出力，在下也不好就这么坐观，在下这就去周边查看了。告辞。”
“告辞。”大天狗坚定的跟上了晴明。
残破的神社里，有莹莹的水灵之力，明明是水灵过旺的洪水情况，然而荒川之主身上的水灵之力却没有半分伤到附近的草木的情况，反倒是让这里的草木似乎更加舒展了不少。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那边一神一妖克制而有礼的交谈声。
“总之……”晴明回头看了一眼，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妖一神的身影，他转过身对着大天狗道，“虽然有荒川之主大人的力量支撑，但是，大天狗，果然我们还是去一趟村庄里，补个结界吧。”
虽然是跟在八百比丘尼之后不久去了村庄，但是晴明并没有看到八百比丘尼的身影，她似乎被人叫去查看什么了。晴明也没有去特意寻找，毕竟比起失忆的他而言，有着不知道几百年记忆的八百比丘尼，说不定会比他更有经验一些。
“喂！你不要傻！”有男人的声音骂骂咧咧的，晴明没忍住走了过去，这才看到，有一个年幼的，脏兮兮的小孩子被一个长相凶恶的男人拽住。
小孩子似乎很是着急，想要跑到水中去的样子，但是却被人拦的够不到近在咫尺的水。
“那个傻子要做什么你让她去就是了，前几天不是还偷过你家的鱼吗？”有已经在这片水墙的包围中渐渐平静下来的成年人对着凶恶的男人道。
凶恶的男人回过头，啐了一声，“这丫头片子傻了，老子还没傻！她要进那个水里，连看都不用看，老子都知道她肯定活不成！老子的鱼是用来换钱的，可是也还够不上这傻丫头片子的一条命！”看男人这么说，那边的人也不管这边的情况了，现在的情况，他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转身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了。
“臭丫头。”这么说着，成年男人将看起来又脏又傻的小姑娘举起来，从腰间扯了条看起来就脏兮兮的绳子缠住了手，绑在了边上的树上。
晴明皱了眉头想要上前，却看到男人从怀里掏出了饼，塞在了小姑娘的嘴里。
小姑娘的嘴只能勉强叼住饼，不让它掉在地上，男人嘿的笑了声，“得啦，老子虽然也打过你，也不怕你恨老子，老实在这呆着吧，洪水退了你丫头片子愿意疯到林子里老子也不管了，但是你不能在老子面前去送死。得啦，老子多少条鱼都被你偷了，今天这个饼也当是你偷了的吧，行了，慢慢吃别掉了，晚上老子再给你送水和饼。”
说完，长相凶恶的男人像是很开心的哼着不成曲的小调离开了。
晴明原本是想要救小姑娘的。但是看着男人的行径，他却不想再插手了。
明明是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男人，明明动作行径粗鲁而野蛮，却让晴明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与和式神相处不同，这，是一种人间烟火的感觉。
大天狗上前询问晴明，“大人，需要将那个小姑娘放下来么？”
晴明摇了摇头，并没有再看那边那个还在挣扎的小姑娘，转身离开了村头，去转身安置在村民眼中不曾存在，却也在这场大水中遭受了灭顶之灾的小妖怪去了。
在晴明转过身离开之后不久，一个轻灵的，带着铃铛的声响的身影出现在只有小姑娘的村头。
“哎？”白色的小鹿屈膝跪在小女孩的面前。“你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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