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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伤别离 ...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过去两个多月,燕姐总会过来我这边找我聊天,总是会念叨令严两父子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前两月还会收到令严寄给我或是给他娘的信,可是后面这将近十天却渺无音讯,燕姐有些忧心,过来看我的时候笑容也少了很多,渐渐的我也有些疑惑,按那小子寄信的频率,怎么着也得三五天一封信的,我和燕姐加起来快收到了十几封了,可是后面这些日子我们谁也在没有受到过一封信,连着张宿兄报平安的信封也没有了。我几次都会想起他会不会在去中原的路上出了什么事,但是按着行程,应当是到了目的地或是在返程途中了。我这样安慰着自己,也宽慰着燕姐。可我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忧思已经绕上眉梢眼角,李轻侯见了我,自然能猜到是什么原因,更加努力的带我去玩,努力让我开心,看到燕姐同样的宽慰着我们,说悦一斋近期出了个什么新品水晶糕,枣泥糕什么的,请我和燕姐一起去品尝品尝。这段时间可能是因为李轻侯理解劝说又或是他身体力行的带我们到处去爬山踏青,游水赏花……我跟燕姐又放下了这些心思,但我总隐隐觉得不安。
      这是令严走后的第三个月,我们还是没有收到来信,这天中午,李轻侯像往常一样带着一些糕点带着一些书屋里新出的画本子给到我,我同样的邀请燕姐来家里坐坐,吃吃糕点,听听故事。“话说这王家二小姐呀就站在船头望了那个背着行囊进京赶考的书生一眼,就不能忘记,回到家后,眼里脑里心里,都是那个书生,见着丫鬟玉娘,就说“小玉,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书生,长得多俊秀呀,就这样对我笑了一下,我就觉得我这一生肯定是要嫁给他的,会给他做饭洗衣,桑麻织布……”可是丫头却不是这样想的,便说,“小姐,我看到那个书生了,他是长得俊秀,可是老爷把你许给了钱员外的小儿子了,小姐,那就是个穷书生呀!”
      那王家二小姐可不管自己的丫鬟怎么说,自己想方设法的想要见到那个书生呀,就每日每日的在见过那个书生的石桥附近转悠,可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了,这位小姐终于是见过了那位书生,于是……”李秀才的声音温和又婉转,讲起画本子来真的是吸引人,我听着听着就好像自己是那位二小姐了,就想看看那位小姐遇到书生之后是怎么样的了,故事正精彩,但是此时我依稀听见敲门的声音,“蓬,蓬,蓬……”声音时小时大,便喊着李秀才停了下来,听了位置,应当是燕姐的屋门,便让秀才停了下来,叫上燕姐一起去门前看看。
      过了很久,当我想起这一幕还是会忍不住颤抖,这一种不详之感让我心悸到无法呼吸,只记得当时心脏超速的跳动,快要晕厥过去,可是意志又让你一步一步的前进,向前……我无法具体的描述的当时看到的情形,在一片恍惚的意识中,我努力让自己清醒,燕姐的情况或是与我一般,又或是比我更甚,看到门前这一幕就晕厥了过去。此时,我们知道定是令严与张宿兄路遇不详之兆或者已经遭遇不测……
      门前路边侧躺着一匹大马,身躯雄壮,但是马躯数处刀伤剑痕,沙土血迹,马蹄僵硬,极有可能是奔波急驶,又有重伤,猝然一停,便累极猝死。门口躺着一人,我让李轻侯扶着燕姐,自己一个人向门前踏了几步,单膝跪地,手指一颤一颤地伸向那人鼻尖,虽是脸上也看不到什么颜色,被沙尘血迹糊了满脸,但是很庆幸,还有鼻息,他还活着……我与李轻侯把燕姐扶到屋内,让她侧躺着床上,李轻侯托着另一人走向客室,把那人放在床上平躺着,把了把脉,又给他喂了些清水,转过身,对我低声说了句“可能不太好。”我呆愣的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说了句,在这儿等我。回到家,我疾步走到院角的桃花树下,使剑向树下挖出一个了满是泥土的布包,慌手慌脚的找出了一只小瓷瓶。回去后我净过手,从瓶中倒出一颗红色小丸,捏住那人下颚,把药丸塞进他嘴里。又让李轻侯在旁静候一时,再让他把脉,他坐在小床旁,按了按手中腕脉,皱了皱眉,道“阿芙,这次的脉象稳了许多,你刚刚给他吃了什么?”
      我拿着瓷瓶的手抖了抖,才缓缓说道“这是,是九花玉露丸。”
      我低着头没有看到的是,李轻侯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怔了一怔,连放在床边枕脉的手都落了下来,仿佛听到他重复了一遍,低声的呢喃“九花玉露丸”,我抬起头看他,他眨了眨眼,头微微地向另一侧偏了一下,尔后又看了看我,说道“此药,甚好!”
      半个时辰后,燕姐也转醒了,李轻侯端着熬好的安神药给我,让我喂着燕姐喝下,燕姐慌神着喝了几口,突然停了下来,眼中落下两行清泪,神容更加疲惫。半晌,问我道“阿芙,是不是你姐夫那边出了事情,令严那小子是不是出了事?”
      我看着燕姐不停落泪的脸,我感觉自己的眼眶也开始发热,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声音梗咽,话不出声。眼眶只得通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燕姐似是见我这一副模样,像是更加心扉痛彻,我梗咽着出声,想说句不是如此,却只会把眼中的泪掉了下来。身旁立着的李轻侯此时出了句声,“张家嫂嫂,我与阿芙把那人扶进里屋修养,刚食完药,还未醒,具体事情我们还不能确定,嫂嫂得要打起精神,待那人转醒,我们一块去问问他,是不是张兄的事情要转告我们。”
      太阳东升又西落,在室内躺着的那人才刚刚醒来,又喂了些药,等到他情况稳定了,再次转醒,才给我们说了事情的经过。
      他是与张兄令严父子二人一同压这趟镖的镖师,名唤孙流,此次送镖,去临安的途中并没有什么差错,路上偶会遇到一些劫道之人说些江湖人情或是打上一场最后总是相安无事,路途之上总之是没有什么伤亡的,在镖送到接镖人的手中之后,便开始出现变故。那接镖之人,留他们这些镖师在府中居住了一段时日,但是镖师在这段日子总会出现一些事故,醉酒坠河,食物中毒,或是伤人收押……再如此,张兄等人便不顾主人家一再挽留,连夜就逃出临安,但是摆脱不了追杀,一路逃上西安,再近终南山处,两伙人分头而行,约定,谁先回到甘肃便先回去报信。孙流醒后最后一段话,也再次说明,张兄父子二人并不是先离开危险范围中的一伙人,可能还在面临追杀,也可能……
      但是现在,我只能安慰燕姐,也只能安慰自己“燕姐,孙大哥这些话说明,姐夫和令严可能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一同在家中等着吧。”
      仿佛净过漫长的沉默,燕姐好似打起了精神,看着我,还笑了笑,说道“阿芙妹子,我们去中原吧,我不想再在家里等着他们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怔了怔,就看着她,又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燕姐抬起她有些粗糙又干涩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我浑身一震,她看着我,眼眦目裂,又落下许多泪,抓着我的手越来越紧,“妹子,阿芙妹子,你跟姐一起去中原找他们吧,姐知道你本事大……”燕姐泣不成声,我看着她,好像又流下了泪。半晌,或是更久,我轻回了句“好,我们明早出发。”
      我说完就走回了自己家中的院子,夜色渐晚,望着院中的桃花树,不由的大哭出了声,不知原由,只是心中悲痛异常。
      我坐在院中石椅之上,夜中寒风又重,我昏沉的脑袋好像清醒了些,我站了起来,想了好久,便纵身飞出院墙,在夜中狂奔,来到街市,这时闹市荒静无声,乘着月光,我望了望街景,又翻入医馆院墙之中,看到一间卧室烛光闪耀,就轻声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便开了门,此时的李轻侯还穿着着白天的青衫,束发也未取下,我站在门外,他站在屋内,两两相望,霎时,他便走了出来,双手拥着我,下巴放在我的肩上。我也缓缓地抬起手,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不住地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我松开手,退了一步。“轻侯,我要离开这里了。”我抬头看着他,顿了顿,又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夜色深重,月光之下,我好像看到了他泪光盈目,再一霎,又好像没有,他看着我,又看了看我,嘴唇动了动,我听的浑身一颤,眼睛瞪大了,刚止住的泪眼好似又要决堤,便立即转身,跃出院墙,如同逃命一般奔回了家……

      我知道,他说了一句:我不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伤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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