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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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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绿草茵茵,不同于刚冒出来时的松软,越发的坚韧和生机勃勃。
傅欢的短发却依旧保持着原样,蓬蓬的奶奶灰很有型,在医院里甚是惹眼,其中就包括叶刚的母亲。
老太太很欣赏傅欢,对于她执刀給自己动手术更是举双手赞成。平日里有亲属送来的水果,她都会給傅欢留着,俨然是把她当成了亲近的人,搞得叶刚哭笑不得。虽然明面上看不出来他们是对立的,但是私下里他已经暗暗单向的剑拔弩张了!
然而接收不到傅欢任何想要迎战的意思,时间久了,叶刚越发的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有点沮丧。
“这里禁止吸烟。”傅欢颇为严厉的指责出声,使得背对着她的叶刚炝了一口,右手捏着残余的香烟尾巴,止不住的咳嗽,好半晌方才停歇。
傅欢有点幸灾乐祸,恶趣味的想要取乐于他,每次看到他出丑而后恶狠狠的咬碎银牙吞进肚子里就会感到莫名的暗爽,算得上一个值得捉弄的对象。
叶刚往回看了一眼,瞬间生龙活虎的冲过来,压低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对傅欢說:“别惹我。”
这个往日里颇受自己青睐的傅欢,不论身处何地,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顶天立地与日月同辉。相形之下,自己差的真不是一点两点。先前打着为高太打听消息的鲜明|旗帜,叶刚早就把傅欢在医院里的情况摸清楚了。
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眼光真TMD好!
傅欢耸了耸肩,显然没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继续坚定的语气:“这里是禁烟区,想抽的话可以去下面的花园。还有,你也不想打扰你母亲的休息吧。”
“算你狠。”叶刚的软肋就是他的母亲,平日里在外面耀武扬威横行霸道的,在病床前就是一个乖巧听话拔掉所有刺的孝子,这些都被傅欢看在眼里。
点到为止,傅欢深谙其道,转身欲离开,不与叶刚再次纠缠。大师兄走了,关于垂体瘤的研究课题任务也没人能商量,傅欢近些日子也是忙昏了头。
“你等下,我问你,我妈什么时候可以动手术?”叶刚急急的发问。这些天来看着年迈的老母亲被头痛痛苦折磨着,怕自己担心有时只是忍着不出声,额上却闪着虚汗,心里忒不是滋味。
“填了单子,手术室在排,下午会通知。”傅欢尽到自己的责任解惑着。印象里瘤体贴近脑干,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造成语言等障碍。
这些可能会出现的意外,病患都是知晓了的,好在老太太对她们医院足够放心,没有表现一丝的胆怯和退缩,嘱咐傅欢放开手大胆做。
說是这样說,但傅欢怎么敢放手做?神经外科的手术都比较精细,容不得半点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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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欢主刀,小师兄一助,周舟等住院医生在旁观摩。
光亮的头皮消毒,铺巾,切开皮肤及手术切口的软组织止血......整个动作一如教科书式的有条不紊,周舟和令芷儿两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洗手护士紧跟着傅欢的手术操作步骤,依次迅速不迟疑的递上所需的手术器械,精准的进行肿瘤切除术。傅欢的眼睛被显微器械遮住了,看不清她的眸子,整个手术室里只有器械碰撞和引流器的声音,静的出奇。
傅欢执刀的手术过程中很少言语,全心全意只为解除病患的痛楚,完美的避过三叉神经、动眼神经和面神经等,最终把一团血气哄哄的瘤体捧了出来,眼尖的周舟瞥见了本就低温的手术室环境下傅欢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薄汗。
众人刚想松口气,却看到傅欢的手又开始忙碌起来,原来是小师兄碰到了动脉血管,傅欢只得埋头进行修复。
本来四个小时可以完成的手术,生生拖到了七个小时。瘤体标本被放置好送去病检,小师兄做最后的关闭脑膜动作,中间的小插曲没有影响到他。傅欢举着手看完小师兄整理完,确保无误,宣布手术结束后才步出手术室。
神经紧绷了这么久,加上低血糖更加加重了傅欢的疲惫。坐在更衣室里,翻出口袋里放有的奶糖,剥开包装纸,含|住,感觉一阵浓郁的奶甜味在口中散开,纾解了不少的疲惫。
今天微信群里发通知說一位年轻的同事接连接诊治疗几台病人后,猝死,纷纷觉得惋惜和哀悼。而立之年,该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又岂知天妒英才!
而立,傅欢算了算离自己还剩下两年,该有的荣誉她都有,不该有的也得了,是科室里人人嫉羡的人物。老天爷对她还算是偏爱吧,傅欢有些自嘲的撇了撇嘴。
手术室外,叶刚焦急的等待心情在灯灭的时刻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期待。好在从里面出来的医生先是冲他点了点头,这无疑于給自己心中塞了一颗定心丸。
“手术很成功,你母亲已经从通道里送进加护病房了,不用担心。”小师兄不无心虚的对叶刚說着,好在术中的纰漏没有造成大的影响,不然依病患的年纪来看,怕是要元气大伤。
叶刚左顾右盼也没有看到傅欢的身影,道谢的话憋在嘴里,只能向面前的医生吐露了,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行为让傅欢不想再应付,却不知凡手术成功傅欢从不出来邀功,失败的个案才会出来表示深深的歉意。
为此,主任没少骂她傻。傻么?她只是不喜欢做一件小事就沾沾自喜于人前,这于她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让她觉得难堪和不能接受。
周舟无意间从后勤部阿姨那里得知,自己现居住的医院单身公寓是傅欢帮她争取的。好奇怪,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她的心怦怦跳得没有往常的规律,潜意识好像告诉自己这意味着什么,可是下一秒就被她否决了。天之骄子的傅欢只可能在完成老师的嘱托,而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对自己照顾有加。
步入换衣间,看到还没有褪去手术短服的傅欢躺在椅子上气息平舒和缓,似乎在小憩,纤细的小腿裸|露在外,冷风徐徐的吹着,周舟本想褪去白大褂盖在她身上,想想还是止住了,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静悄悄的带上了门,希冀没有人打扰她。
连续值班了二十四个小时,她已经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