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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童年 ...

  •   七岁的时候,物业管理里的好心阿姨对阿姑婆说,我这个年龄之前没读过幼儿园没关系,但怎么着也得开始上小学了。于是,那天,阿姑婆与阿姨在公共厕所门口商量了好几个小时,那晚,阿姑婆没有纳鞋底,一整晚都抱着我睡,我甜甜的入睡又梦到了美丽的仙子,仙子姐姐,我要上学了。
      我和阿姑婆离开了这座城市,终究还是……离开了,生我的地方,不知我以后还会不会再来?
      我们去到了临近城市的一个小山村,我唯一的想法就是,那个破破的山村比城市要洁净的多了,空气是多么的清新,在我的记忆中,那里每天都是大太阳的好晴天。
      第一次到合家村的时候,拉着阿姑婆枯瘦的手进入村口,我首先看到了远远的一支飞在天上的风筝,是一只燕子纸鸢,颤巍巍的在天上飞着。
      阿姑婆带着我去到一个小破屋前,我只听到头顶上方的阿姑婆一声叹息,然后阿姑婆慈祥地对我说道:“仙仁,以后我们就住这里。”
      推开吱咯作响的破门,我还以为门会掉下来。里面的空间很小,但却比先前我和阿姑婆住的公共厕所要大许多,只是,这破屋里到处都是蜘蛛网。
      一个上午,我和阿姑婆在新屋子里忙活着,阿姑婆去隔壁的人家里借了把扫把过来,开始费力的清洗起新家来了,我则拿了块抹布去水里蘸蘸湿,等会儿要给阿姑婆擦。
      中午的时候,我的小肚子适时的响起了咕噜声,只是,刚搬来新家,阿姑婆还没去买米菜这些呢,那今儿中午怎么办呢?
      正午的时候,来了一对母女,在我家门前站着,往屋里喊了声,阿姑婆应着就出来了,我也随后出了来。
      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村妇,右手牵着一个扑闪着双水灵灵大眼睛的漂亮小姑娘,看起来比我小几岁,左手提了一篮蔬菜什么的,正将篮子往阿姑婆手里推。
      小姑娘看到我,对我笑了一下,眉眼弯成了月牙,整齐的八颗牙齿露了出来,显现出两边深深的酒窝,夹杂着洒下的暖暖阳光,我竟看得有些呆了。
      过了许久缓过神来,那母女俩早已走远,阿姑婆提着刚刚那女孩妈妈手上的篮子,牵起我的手要往里走,太阳直射过来,我眯着眼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泛起一阵暖意。然后被阿姑婆拖进了屋子。
      往后的日子我开始慢慢适应没有电视却异常温馨的小山村日子,渐渐遗忘掉了那座模糊的城市,那个每天只有电视和厕所陪伴我的城市,因为在这里,在这个小小的山村里,每天有阿姑婆陪在我身边,家门前有小溪流过,门前有憨厚淳朴的放鸭人,山上有小伙唱的嘹亮敦厚的山歌,只是,我并没有与村里的其他小孩结识,但是除了麦穗。麦穗就是那个拥有两个甜甜酒窝的女孩,也是我在村里唯一认识的小孩。
      从春天到夏天,从暖暖阳光到燥热天气,太阳公公总是这样不厌其烦的每天出现在空中。天空下,有我和麦穗在田野间追逐的身影,树阴下相互依靠着睡觉,当麦穗醒来时,我会替她抓住在她睡觉时爬到她长长头发上的毛毛虫,然后在她面前秀一把手中的小虫子,接着我就邪恶的看着花容失色的麦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颤抖着手抓着我的衣角,紧抿着嘴唇,脸色发青。
      偶尔,我是说偶尔,这小小的山村也会下几场雨,下雨的时候,我躲在小破屋里,眼睛盯着雨滴从房顶上落入阿姑婆放在地上接水的水盆里,滴答滴答的声音让我的心里烦躁。
      阿姑婆猜出我的心思,慈祥的告诉我,等接满这一水盆的雨水,雨便停了,我就可以去找麦穗玩了。
      于是我总盼着雨快些停,最好永远不要下雨,那我便能永远与麦穗玩了。
      雨停了,和蔼可亲的太阳公公又顶着他那个大脑袋出来了,拨开云雾,我看见山间出现一道彩虹,我拉着麦穗的手去触碰彩虹,我们俩跑呀跑呀,总跑不到,那七色彩带似的美丽幻影渐渐离我们而去,只留下气喘吁吁的我们俩,眼睁睁看着彩虹淡去,停下步伐,相视无语。
      我们俩的心中都各有所思,这样的情景之后也在十几年后重现过,只是,每一次,都像昙花。最后一次,我们两人终于擦肩而过,彼此成为了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转眼夏季已过,那叫着“知了知了”的蝉音无痕迹的消失了,敏感的我竟没有发觉,塘里的蛙也不吵了,可我仍未发觉,就像匆匆流逝的时光,谁曾说过岁月无痕?岁月,无痕。
      村里的小学要开课了,阿姑婆七月的时候给我补了个书包,那时我曾背着它在麦穗面前炫耀,她还要过两年才能上学。
      麦穗看着我背新书包,只是开心地笑着,清澈的大眼睛里也没有羡慕啊妒忌什么的,只有满心的欢喜,我也没在意,只略略有些不甘。
      于是以后与她出去玩,我总会背着空荡荡的书包出来。唉,当时好傻,只为了要让麦穗嫉妒我。我那时当然不知道,麦穗其实是因为我才开心,她看到我背书包很开心的样子,所以她也开心,她在心里说:仙仁哥哥,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九月中旬,我开始正式上课了,合家小学一年二班,一个只有十五个学生的班级。
      全校总共八十几个学生,村子里所有的小孩都是在这里上课。
      一年二班在学校东侧教学楼的一楼最靠左那个教室,教室门前种了两株石榴树,却是禁止采摘,还在树上挂了个牌牌,但我有一次放学看到校长去摘了,哼,只许校长点灯不许我们放火。
      合家小学的校长是一个二十八岁的英俊小伙,全心全意为小学,摘下的石榴其实是给孩子留的,因为我在第二天下午便吃到了被作为点心发放给我们低年级学生的石榴,恩,甜!
      班里面也认识了很多很多好朋友,其实最多也就十四个,最要好的当数放牛娃——野狗喽。
      那天真的很搞笑,认识野狗的第一天,我们俩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一天都玩在一起,放课后还一同回家,当时结伴而行三个人,还有个一班的,好象叫张阿来。
      我们三人一路上闹着够疯,后来到了张阿来家门口,跟他拜了拜,野狗还对他唱道阿来,阿来,阿来啊来啊来,阿拜,阿拜,阿拜啊拜啊拜。大笑完,我们俩便打闹着往前走去,快到家了。
      到了家门口,我说道:“我到了,明天见。”有点奇怪,我感觉在我说的时候,似乎还有另一个声音跟我说同一句话,这同声简直天衣无缝,一点不差,然后我和野狗俩人一愣,用手指着对方的家,惊疑道,又是一句异口同声:“你住这儿?”
      两人脸上变脸似的快速地变换着表情,疑惑、惊奇、平静、喜悦……
      噢耶!两人大叫,原来我们住得这么近,我在这都住了大半年了,竟然一直没发现野狗,野狗也暗暗称奇,说我真是会藏啊,原来竟就在他家门口,他真是瞎了眼了,唉,同瞎同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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