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雨儿霏霏

33、第六章 做坚强的小强

　　针织手套，红黄相间毛衣，黑色的毛裤和棉鞋，绒绒的围巾挡住大半个脸，林思雨穿得就像个小毛球，走路都得一摇一摆。院坝的孩子们满脸羡慕地望着她钻进小车，能坐一次私家车，在那时的孩子心中也算是件大喜事。
　　眼睛在人群中搜索了半天，林思雨最终还是没有看到小新的身影。那个孩子到底在生什么气？林思雨有点无奈，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为猜个小P孩的心思费脑筋。
　　“早知道上辈子就学幼儿心理学了。”玩笑般自言自语，林思雨耸耸肩，把小新的事暂时放到一边。孩子就是孩子，前一秒钟还阳光灿烂，后一秒马上就可能电闪雷鸣，还未等你回过神，说不定他又雨过天晴了。
　　“出去要听大人话，别乱跑，别玩危险游戏！玩热了别脱衣服，不然容易感冒！这个天地滑，走路小心！晚饭一定回来吃，我要问叔叔你乖不乖，要是表现不好就没下次了……”把林思雨送上车后，外婆仍是不放心地趴在车窗口唠叨了好半天，才“恋恋不舍”地给车子放行。
　　“呼，”林思雨闭眼，半躺在宽敞的座椅上，使劲扯开脖子上的围巾，长长舒口气：“她要再啰嗦下去，我就可以直接回家吃晚饭了！”
　　“呵呵，”陆明昊看着林思雨大赦一般的样子，轻笑，他蹲下身，从座位底下掏出一罐可乐，顺手递给她：“喝么？”
　　“呀，罐装可乐！”林思雨顿时两眼放光，直起身，接过罐子。
　　这个时候的饮料品种虽然已经多起来，但最常见的还是地方冷饮厂出产，几毛钱一瓶，玻璃瓶装的橙汁。而就那种除了糖精就是色素的东西，对于口袋空空的孩子来说，也是难得有机会喝到的奢侈品。
　　“啧啧啧……”林思雨一边咂嘴一边观察罐子外观，瞧瞧这颜色、这光泽，她兴奋地抚摸过光滑的罐身，又扣住拉环试了试，好久没碰这东西，连手感都不一样了。当然，也不排除是她手变小的原因。
　　“一会玩热了再喝吧。天气凉，小心拉肚子！”陆爸爸听得后面的声响，笑着望了几眼后视镜。后座上的小女孩喜笑颜开，拿了罐子当宝贝，而儿子伸个脑袋，也是一脸得意的笑容。
　　“好！”
　　“不好！”
　　“咦？”林思雨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她诧异地盯着陆明昊，“不好么？”
　　“你说好那就好吧。”陆明昊转头望向窗外，回答得很勉强。
　　怎么这孩子也别扭上了？林思雨鼓鼓脸，他不是很喜欢爸爸么？平日里，只要陆明昊的爸爸一回家，林思雨就会想法设法躲他远远的，不然她的耳根子休想得到片刻清净。狐疑地，林思雨的眼神从陆明昊身上移向后视镜：陆爸爸好看的眉拧到了一起。
　　敢情父子俩本来就在闹矛盾！这个结论让林思雨闷得慌，小耗子你挑的什么时间，现在这样子怎么可能玩得好？！胸口闷得越来越厉害，林思雨叹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不适感，探身到前座，“陆叔叔，你有没有塑料口袋？”
　　“做什么？”
　　“我觉得——我晕车了。”
　　“……”
　　盘山公路七拐八折，还好上山时间不长，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所农家乐前。才刚熄火，林思雨已经迫不及待开门冲了出去，其熟练的程度让陆爸爸微微一愣。
　　“林思雨……”陆明昊跟着从车里钻出来，他心疼地看着蹲在路边的林思雨，不知道要说什么。
　　“没事，我吐啊吐啊就吐习惯了。”林思雨转头笑笑，话里带着自嘲。你说这重生不给个超能力就算了，倒是把所有缺点都带了回来。她擦擦嘴角站起身，扬头，寒风刮过面颊，刺冷刺冷的，呼出的气息凝成一团团白雾，又慢慢消散在面前。
　　“进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就没这么难受了。”陆爸爸停好车，提了一大包零食出来。他伸手顺了顺林思雨后背，又想去牵儿子，却让陆明昊躲了开。
　　“走吧，小雨！”窜到林思雨另一边，陆明昊拉着她，径直走向屋子。
　　“可是……”林思雨踉踉跄跄进了屋，扭头，身后的陆爸爸呆呆站在原地，一脸落寞。怎么能这样呢？！小P孩太不懂事！她不觉皱起眉，握紧陆明昊的手，加快几步赶上他，压低声音，“小耗子！爸爸难得回来，你这是干什么！？”
　　陆明昊没回答，他把小嘴抿得紧紧的，眼眶不知怎么就红了。
　　“小耗子！怎么啦！？”林思雨大惊，另一只手搭上来，拖住只管往前的小男孩。说起来，从小到大，这个倔强的孩子还没有在自己面前露出过这种表情。十来岁年龄，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每每想到这个，林思雨的胸口都会隐隐翻搅。
　　“小雨，我……”哽咽的声音，陆明昊停住，眼神有些飘渺的望着林思雨，半晌，他慢慢蹲下来，抱住双膝，把头深深埋下。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林思雨盯着他小小的身子卷曲一团，心，不觉随着那纤细的双肩一起颤抖。
　　“明——”
　　林思雨急忙回头，食指压唇，朝陆爸爸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点点头，示意这里交给自己，然后拖过一张椅子，牵起陆明昊一起坐下来。
　　这孩子……陆爸爸愣住，他的眼睛眯了眯，一丝精光滑过，很快，他恢复到平日的和蔼，转身面向早已等候在身边的老板。
　　虽然雪天难得，毕竟不是周末，这个农家乐貌似只接到他们三人组，两个小小人儿挤在单人椅上，倒是没人来打扰。林思雨轻搂住陆明昊，让他把的头枕在自己肩上，她轻拍他的后背，口中轻喃，“小耗子乖，不哭不哭，乖乖，不哭~”
　　“林思雨，我不要做小强……”闷闷的声音从耳根后传来。
　　不做小强你也摆脱不了“四害”之一的名字，稍稍走了下神，林思雨赶紧扯回心思，她缓缓推开陆明昊，温柔地拂去他脸上的泪珠，“什么小强啊？”小耗子口里的小强当然不可能是周星星养出来的那只。
　　“就是小强啊，”陆明昊抽泣着，“那个妈妈不要的小强！”
　　哦，林思雨恍然，是《妈妈再爱我一次》中的那个孩子。这电影是最近的“新”剧，被炒得火热，说是每个看完电影的人出来都双眼红红，好像那进去的地方不是影院，而是兔子培训基地。
　　“吓！”林思雨猛然明白过来，她试探地，“你妈妈和爸爸……”
　　“前天爸爸带了个阿姨回家，”眼泪又顺着脸颊滑下来，陆明昊咬着嘴唇，吸口气，眼里闪着愤怒和恨意，“我不要她住进来！只有妈妈可以，只有妈妈可以！”
　　果然还是选择了离开，林思雨长叹口气。不被孩子牵绊，寻求各自的幸福，这本也无可厚非，但让无辜的孩子受到伤害，想想也会觉得心绞痛。
　　“小雨，你说我该怎么办？”陆明昊瞪大丹凤眼，盯着林思雨，眼里泪花晶莹。
　　“你，一点都不喜欢她吗？”
　　陆明昊使劲摇头。
　　又是一声叹息，林思雨垂下眼睑，撇过脸去。
　　“林思雨？”陆明昊弯腰，歪头。
　　“其实啊，我觉得两个爸爸，两个妈妈也不错啊！”林思雨重新扬头，脸上阳光灿烂，“起码压岁钱可以翻倍啦！”
　　“你！”陆明昊噎了一下，望着林思雨笑得没心没肺的脸，说不出话。
　　“呵呵，”林思雨收敛戏谑的表情，她拉起陆明昊冰凉的小手，哈口气，揉搓。刚才出来得急，两人的手套都落到车里了。疼惜地望着有点生气的小男孩，她微笑中透出严肃，“不要让偏见和固执成为主导。试着了解她，用心看她的所作所为，用你的心来判断她是怎样的人，然后，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有的判断都取决于你的心。陆明昊的脑海里飘进一些往日的记忆，似乎很久以前她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他愣愣望着面前的精致小脸，当初那些不知所云的句子，现在似乎有了些许意义，而心底更深处的朦胧，慢慢展现出了轮廓。
　　“打起精神来！”使劲拍上陆明昊的后背，林思雨跳下椅子，蹦到小男孩面前，鼓励地“无论如何，爸爸是爱你的，不是么？爸爸伤心你也难过啊！如果她真是个坏女人，我们就一起想办法赶走她！”
　　转头望向坐在不远处一直朝这边张望的爸爸，陆明昊迟疑着，终是轻轻点头。
　　“走吧，走吧！一会儿我还要出去堆雪人呢！”林思雨笑嘻嘻弯腰，推着陆明昊走向陆爸爸。埋下头，她的笑颜却带上一丝苦味，鬼知道那是个怎样的女人，虽然劝了，但真正面对这一切的，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敏感孩子。疼惜与坚决浮上她脸庞，“小耗子，我在你身后！”
　　“呃？”陆明昊转头，迎上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他受影响地扬了扬嘴角，疑惑道，“你是在我身后啊？”
　　望着小耗子傻傻的表情，林思雨笑出声，“对，我是在你身后，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作者有话说

　　下个星期要半期考，这几天估计没什么时间更新了~~大大们抱歉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