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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序曲 ...

  •   秋叶纷繁,流霞正浓。

      胜火的光芒缱绻地透过紫檀木窗格的缝隙和随风飘摆的锦绣重帏映入殿内,淡影斑斓。

      素描山水的绢绸屏风后,里间寝室的房门洞开。

      梳妆台旁,鹤型的镂空鎏金熏笼里燃着晒干的枯莲,香气从炉盖的孔洞中缓缓缥缈而出,缭绕满室。

      柒颜坐在床榻边,穿着墨绿色上的罗裳缎服,绵绵地铺了一床,上面用丝线绣着万千藕色重莲,瓣瓣舒展,朵朵灵动,恰似一池碧水上缀满了争妍斗芳的芙蕖,莹莹流光。她手里执着一块流动着柔和华彩的五色琉璃佩,独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娘娘。”一个身着青色宫装,生得一双平眉的宫女垂手侍立在门口,轻轻唤着柒颜。她是柒颜的贴身宫女朵儿,在这座看似鼎沸实则寂寥的宫中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

      “是朵儿吗?”柒颜回过神来,对她略一抬手,翠色欲滴的镯子空落落地顺着细细的腕一路滑下,“你过来吧。”

      朵儿随手带上寝室的门,悄无声息地走到柒颜的身边,压低声音说:“娘娘,句总管让奴婢传话给您,大王今夜将去雪梅苑。”

      “是梅淑妃徽恩啊……”柒颜点点头,站了起来,将通透的琉璃佩挂在了腰间,发间珠珞随之碰撞,窸窣有声,“徽恩,是这九州的奇迹,百年难得一见的美女,虽韶华将过,依然容颜不改。可惜膝下并无子嗣,大王是该多临幸她。”

      朵儿又说道:“方才奴婢碰到了女官总管落。她说,碰到了千牛卫大将军①,将军带来话说,只剩明日了。”

      听到朵儿的话,若有所思的柒颜走到案几前,坐了下来,不理朵儿的话头,自顾自地说道:“又是一年的秋了。朵儿,自古以来人们最伤怀的,便是这季。可是本宫最喜欢的,就是这季,你可知为何?”

      “娘娘,奴婢鲁钝,不知为何。”朵儿随着柒颜,来到她的身畔。

      柒颜淡淡地笑了:“丫头,你这个鬼精灵。就是你知道也不会说。该不知道就不知道的奴婢才讨喜。”尽管这样说笑,内心不免有些感伤,在宫里呆久了,从前率真的小姑娘也变得稳重圆润了起来。马上又正色道:“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所以,你也不要为今日芙蓉殿上的萧瑟而倍感凄凉。今日这般也好,当初本宫浮华的心境慢慢地平和了下来。回想在宫中度过的这几年,也就这几个月颇为惬意。”

      听到柒颜这么说,朵儿感到十分酸楚。她明白,柒颜的心境未必真的就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平和,但是顾及到朵儿的心情,说些话宽她的心罢了。她这个主子啊,从来都愿意为别人着想,不去为自己强争些什么。

      一时间,两人无话,想着各自的心事。

      “母妃!”殿外传来,女孩子清脆的嗓音打破了秋的静谧。

      “瞧瞧,谁来了。”闻声,柒颜站起来迎到了寝室的门口,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笑意。说话间,一个俏生生的小女孩绕过屏风,扑了过来。柒颜蹲下身子,精工绵丽的裙裾铺展在地上,她一把搂住了扑过来的小女孩。

      “母妃,我想您了。”女孩子埋首在柒颜的颈窝里,吸着柒颜身上浓淡相宜的莲香。

      “心台,你都入太学读书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守规矩啊。”柒颜虽是埋怨,却甚是温柔的拥着亦心台——她唯一的女儿。

      “娘。”穿着杏红色缎衣的亦心台,好似一枝含苞未放的初蕾菡萏,年纪轻轻竟有几分横生的美貌。她见四下没有生人便甜甜地唤着娘。

      娘曾经说过,没人的时候就可以这么喊她,这是娘故里的旧习。可是她也喜欢这个称呼,叫起来软软的、糯糯的,特别悦耳。

      “今天,心台都学什么了?跟娘说说。”柒颜将女儿抱了起来,走到案几旁的绣墩边,坐下,把女儿放于膝上。

      夕阳的余辉为亦心台粉嫩的脸颊添上一抹瑰丽,更显娇俏。她扭着身子调整好姿势,依然埋首于柒颜的颈窝处,娇憨地说:“娘,今天崖太傅给我讲《过秦论》了。”听到女儿的答案,柒颜心略略一沉,不过八岁的娃儿,竟然学贾谊的《过秦论》,王究竟想要做些什么?难道真的要废掉太子玖皇朝,改立心台吗?现在这样,不就等于把心台推上了宫内斗争的风口浪尖了吗?

      没有听见娘亲的声音,亦心台又接着说:“娘,女儿给娘背一段吧。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

      “心台,”柒颜轻唤怀里朗声背书的女儿,打断了她,抬起手抚着女儿的长发说道:“娘的心台,你喜欢吗?”

      “什么?”亦心台满脸疑惑地仰起小小的瓜子脸看向自己的娘亲,一双眼睛晔兮如华,流光溢彩。

      “喜欢权术吗?永远的凌驾于他人之上,就如同站在玖国最高的山脊,立于万年不化的冰雪间,鸟瞰这世间的一切。众生都要匍匐在你的脚下,大地也会为你的只字片语所抖动。你喜欢吗?”柒颜耐心地为女儿解释道。她多希望自己的女儿永远远离见不得阳光的阴谋,永远安安静静地窝在娘的怀里,只做娘的心头肉。

      “就是像父王那样吗?”亦心台侧着小小的头颅,一泓乌墨的发披在身后流水倾泻而下。

      “是。”柒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你要具备适应与生俱来的深刻无情和称孤道寡的无限孤独。这,你也喜欢吗?”

      亦心台毫不犹疑地说道:“喜欢。我喜欢父王那高高在上的威仪,喜欢这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力。娘,只有这样我才有能力保护您。”

      “保护我?保护我什么?娘哪里需要你这个小小的人儿来保护?”柒颜诧异道。

      跳下柒颜的膝头,亦心台看向她,神情无比认真:“娘,父王已经将近半年没有来看过娘了。别看我小,这宫里规矩我清楚得很,父王的妃嫔只能等待父王的召见,不能随便去觐见父王,干扰他的起居。娘的失宠,让这整个皇城的人引为笑柄。总有些人变着花样的嘲笑您,讥讽您。如果我有了权力,娘就能受人尊重,不被欺侮。”

      听着女儿小大人般的言辞,柒颜再也笑不出来了。她摸着亦心台柔嫩的脸颊,心疼地问道:“是因为娘,让你受了很多苦吗?平常人家七、八岁的孩子哪里会说这番话?是娘的失责,让你过早的成长。”说着,她眼睛漾起一丝水光。

      娘亲清晰而痛苦的神情映入亦心台的眼帘。正是这个神情成为了日后亦心台为之奋斗的动力。再阴霾的斗争,再痛苦的煎熬,再无耻的背叛,只要思及此情此景,她都会咬紧牙关,一路蹒跚的走下去。

      入夜,送走女儿以后,柒颜呆呆地枯坐在床边。

      微阖双目,她想:明日,只有明日了。该怎么做才能见到王呢?就算见到王又该如何开口说出这隐瞒了许多年的秘密呢?王是否肯原谅她都是两说,更何况这件事情万一波及了心台该如何是好?然而,秉着她对父母坟前的誓言,族人的信赖和她对子民生死存亡的责任都让她不容向后退却半步,即使是万丈的深渊,即使因此而粉身碎骨,也要跳下去。

      命运的驱使,让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究竟,该如何是好?

      难道说,明天她要闯到朝堂上,才能见到那个她倾心而爱却始终高不可攀的王吗?

      难道说,他给自己无上的爱与宠幸,只是一时的新鲜,在岁月蒙尘之后,毫不留情地离开吗?

      难道说,她要与礼教、宫规和天下人为敌,只为了怀揣一个能够解救自己族人的秘密,去见久未蒙面的夫君吗?

      夫君?

      柒颜不仅为自己荒唐的想法付之一笑。只是一笑,眼角眉梢竟因这无奈的一笑染上了少许地沧桑。

      那个只能在寻常百姓家里用到的称呼,温情而又甜蜜。

      但是,她爱的人那名男子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王——是属于这六宫粉黛的王,是属于普天下万民的王,是属于这整片华夏大地的王。

      而她对于王来说,或许只不过是一时的眷顾,一时的贪欢,一时的温情。

      他的一时,却要用她的一世来偿还。

      爱,不应该是平等的吗?不应该是相互的吗?

      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步境地?

      相濡以沫的爱情真的只是书写在人们的期盼里吗?

      举案齐眉的故事也许只存在于旧时的卷册中。

      这里是皇宫内苑,是处处规矩、步步惊心的皇家,是暗无天日的后宫。哪里会有什么可笑的爱情啊?有时,甚至是亲情也是不可多得的奢侈。

      试妾与君泪,两处滴池水。看取芙蓉花,今年为谁死?

      ==============================================================================

      想着想着,不觉已经到了鸡鸣之时,一夜无眠。床边状如并蒂莲花的灯盏上的烛泪迤逦了一地,斑驳地堆砌在冰冷的青色地砖上,一团团如同芙蓉池中万千枝红莲潋滟,耀目地盛放一地,像是为她的悲凉与冤情诉诸神明。

      “朵儿。”柒颜唤道。

      不多时,候在外间的朵儿,无声无息地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娘娘,您唤我?”

      “帮本宫把那件你缝制的七凤半臂②找出来。本宫要沐浴更衣。”柒颜吩咐道。

      朵儿的动作很快,服侍柒颜盥洗更衣。

      半个时辰以后,柒颜已坐在了铜镜前。

      七条金凤四层叠绣在她身上的那件月牙色对襟半臂上,凤态绝傲,翱翔、盘旋于碧落之上,惟妙惟肖。这套衣裙看上去并不奢华,雅致处却也彰显富丽。

      她现在只是一品的贵妃,不比王后显赫的地位。王后可以穿绣有九凤的袍服,与王的九龙王袍相匹配。

      而她这个贵妃,只能着七凤半臂。

      “娘娘,想要梳个什么发式?”朵儿拿着桃木的梳子为她理顺青丝。

      “流云髻吧。朴素点。”柒颜望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说道。

      “那么带什么饰物呢?”

      面对梳妆台前满布的繁杂饰品,柒颜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么带支芙蕖华胜?抑或是最边上的那支玛瑙步摇?”朵儿建议道。

      柒颜再次摇了摇头,虽然动作轻缓,但是态度坚决。

      说话间,朵儿已经梳好了发髻。拿起桌前苏城进贡的脂粉,就要涂到柒颜的面上。

      柒颜用手推开了朵儿将要着妆的手,说道:“不用了,只要描个眉就好了,唇也不用上色了。是我老了吗?我记得想当初,没有任何的妆扮也是好看。”手里拿起那把边缘已经有所磨损的桃木梳——那是还未进宫的时候,她图好看在路摊上买来的。弯弯的梳背上刻着诗句: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坐愁红颜老……她在心里吟了又吟,把梳子又放回了妆奁里。

      依她所言,朵儿拿起一旁的眉笔,边为柒颜勾勒了一双娥眉青黛,边说:“娘娘,您是在说笑吗?二十几岁的年纪可谓正当青春,哪里会老呢。只不过是您最近思绪不宁,导致面色不佳。”

      柒颜揽镜看了又看,镜中不着铅华的自己,素颜上一对眉目隐隐透着春涧秋潭般的娟秀,没了颜色的唇泛着微微的桃红光泽,格调高雅、贤淑端庄。她满意地点点头,又像记起了什么似的,将手腕上的一对碧玉镯摘了下来,置于案上。那双镯子是大婚时,王赐予她的。算是她的定情信物,她带了整整十年,从未离过身。事到如今,为了和命运而抗争,她不得不暂时低头,将它也除了下来。这样,满身上下除了腰间的琉璃,再无其它饰品。

      起身,对着镜子捋了捋拖沓及地的儒裙。估计了下时辰,差不多到了寅时,转身就往殿外走去。

      “娘娘,”朵儿跪倒在地,“您不能去。”她到底是猜透了柒颜的心思。

      停下脚步的柒颜,一字一顿地说:“本宫,必须去。”声音里有着不容别人思考的强硬。说罢,继续向前走去。如果命运一定要捉弄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么她要尽可能得想尽办法抓住属于自己的那份多舛的命运。

      殿外一群宫人见到她,十几个人竟也跪了一片,齐声道:“请娘娘三思!”

      暗香浮动,摇曳的裙裾滑过他们的眼前,柒颜已经远去了。

      芙蓉池中,碧波偶有涟漪,映日红蕖错杂在浮叶中,脉脉生情。

      她脚下的砖地绵延不断,出了芙蓉苑的苑门,女官总管落跪了下来:“蓉贵妃,请您三思!”

      秋风袭过,柒颜身上的香气愈演愈烈,清馨醉人。她姿态万千的走过,没有片刻的停留。

      再向前行,一路上廊腰缦回,穿过了内苑,过了龙虎门,千牛卫大将军冰悉诺早已跪在地上等候她了:“臣,恭送娘娘。”一贯温润儒雅的声音里,透过几许悲怆。

      “谢谢冰将军。如果本宫未能回还,心台就拜托了。”说罢,柒颜依然昂首向前走去。
      迈过了前宫的乾坤门,来到朝臣们必行的御道上。道路上腥红色的毯子和柒颜一身素白相得益彰。

      殿前武士二百人手执长矛,分列御道两旁,威风凛凛,英姿勃勃,让人望而却步。

      柒颜不管这些,一路向前。

      武士们见她走来,长矛两两相架,封锁了整个御道。为首的武士目视前方,看都不看柒颜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娘娘请回,这里是王宫禁地。”

      “你们知道本宫是娘娘,很好!”猛然间,柒颜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了把匕首夹在自己的脖颈上,刀刃的森冷寒气立时侵入她柔嫩的肌肤里,“本宫是芙蓉殿的蓉贵妃,掌管后宫妃嫔,六尚各司。怀揣攸关生死之大事,奏请大王。今日,抱着必死之决心而来,除去满身钗环本意就是谢罪,没有打算后退过一步。你们哪个敢不让开,本宫就自尽于此。届时,如果追究下来,你们全都难辞其咎!”

      “娘娘!”武士的脸色乍变,“请不要为难属下们。今日如若乱了规矩,属下们一样难以交代。”

      “本宫是娘娘,身着七凤朝服。你们今日维护宫规,本宫因此而自尽,大王追查下来,你们满门九族都要为本宫而殉葬。就算大王不追查,别忘了本宫还有心台公主——大王的爱女!她成人以后,一样会为本宫做主。”柒颜说着,手中的匕首又在皓白的脖子上往下按了按。锋利的刀尖,随着她的动作,在细嫩洁白的皮肤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细痕,血珠迅速从伤口沁了出来。

      “娘娘!”武士慌乱地看着柒颜在皮肤上洇晕了一片的血迹。

      “让是不让?”柒颜喝令道,话语里带着几分决绝和不可抗拒的威严。刀又按下了几分,更多的血滴落下来,沾染在胸襟前,在冉冉初生旭日的光芒映照下,为七只凌空于烟云间的凤增加几抹凄艳妖冶的色彩。

      武士只得被迫命令其他人:“让路!”

      知道入殿不可携带任何的武器,柒颜将沾上血迹的匕首掷于地上,无视于旁人的目光,顺着汉白玉的台阶,拾阶而上,她终于来到了翔龙宫的门口。

      不似其它宫殿的金壁辉煌,整座大殿玄壁苍瓦,檐牙高啄有着隐约的沧桑,腾云翔龙更是分外的庄严肃穆。

      她站在紧闭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指尖扫过腰间的琉璃,鼓足勇气,使尽全身力气,缓缓推开了紧闭的宫门。

      在缓缓开启的宫门后,一干臣子听见门轴沉重的“吱呀”声,全都扭转过头来,看向宫门外的柒颜。

      还有,那个坐在龙椅上,让她寤寐思服的他——玖阙天。

      柒颜背着朝阳,跨过高高的门槛,带着一种从骨髓里发出的雍容华贵,带着一份从小父母教导的仪态端庄,带着一派无人可以比拟的从容淡定,挺直脊背,平静地迈步,向他走去。

      每离王近一步,她就会恍惚一下。

      往事历历在目,犹在眼前。

      犹记得那日,王器宇轩昂地站在皇城之巅,对着禁城外都城内瞻仰天颜的百姓,面露微笑。意气磊落处着着威仪的气派,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的风范。

      只是那惊鸿的一瞥,那尽是英气逼人的笑靥,那在徐风中飘逸若仙的衣袂,都注定了她今生势不可挡的全部爱恋与渴盼,写满了她青春这部太过仓促的书,放弃了她追寻梦想的自由。

      犹记得那日,爱慕许久的他从怀中掏出玉石镯子,细心地为她戴上。她牢牢地记住了那双明珠般的眸子里散发出的情深意长。

      在日后无数个夜凉如水之夜,独眠的她都再三回味,再三记忆,以期填满孤寂的床畔。

      犹记得那日,他携着她的手登上拜月台,瞭望远方玖国万里无尽的风光,指点前方的大好河山,深情地对她说:“寡人的玖国,只愿与你分享!”

      这一句话让她终其一生都不能忘怀,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犹记得君态自然风流

      犹记得君恩浩荡似海。

      犹记得君情馥郁深思。

      犹记得呵,犹记得……只是犹记得,无数的残光泡影飞逝。明明就发生在今生,为何发黄的往事却像是恍如隔世般沉淀在心头?

      转眼间,柒颜走到了御阶前,仰望挺拔地端坐于九龙金椅,戴着尊贵冕旒的玖阙天。他是玖国人民的苍穹,她不过是苍穹下一株卑微到可有可无的野草。不由得一颗心悬在了咽喉处——他,是否还会记得这些情谊?

      ……

      故国数万里,深宫整十年。一声亦柒颜,双泪落君前。③

      ==============================================================================
      ①·唐朝的千牛卫就是禁军,千牛卫大将军就是禁军头领。
      ·禁军是保卫皇帝权贵的军队。

      ②隋唐女子好打扮。从宫廷传开的“半臂”,有对襟、套头、翻领或无领式样,袖长齐肘,身长及腰,以小带子当胸结住。因领口宽大,穿时袒露上胸。半臂历久不衰,后来男子也有穿着的。当时还流行长巾子,系用银花或金银粉绘花的薄纱罗制作,一端固定在半臂的胸带上,再披搭肩上,旋绕于手臂间,名曰披帛。

      ③此诗笔者稍加改动。原诗是张祜所做的《何满子》: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有两种说法:
      1】何满子,唐教坊曲。据《乐府诗集》八十引白居易云,何满子是唐玄宗开元年间沧州的歌者,临刑进此曲以赎死,竞不得免。词名本此。单调,三十六字,六句三平韵。另有三十七字体及双调七十三、七十四字体。北宋毛滂并将双调改用仄韵。
      2】何满子:唐玄宗时著名歌手,据说她因故得罪了皇帝,被推出就刑。就刑前她张口高歌,曲调悲愤,使“苍天白日黯然失色”。结果皇帝闻之,终因惜其技艺难得而降旨缓刑。

      本文取信于后一种说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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