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如木青》流光瞬息

10、定下

　　宇小小和文慧华凑着脑袋看了计划书，宇小小摸着犹带墨香的纸张，感受着粗糙的质感，颇有些无语，

　　“你用的是草纸？”

　　宇小小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你真行啊!”天哪！真是太抠了。此时此刻，尽管计划看起来很让人动心，可这个合作的人儿实在是让她生不起信心来。

　　“不然呢？草纸还是我掏钱买的，你看现成的就闭嘴吧！”

　　木青捧着一杯茶，一脸的理直气壮，还瞪眼呢！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当师姐们省下些好吃的容易啊？还有……就拿这点心说罢！”

　　伸手抢过宇小小刚递到嘴边儿的点心，大大的咬了一口，泄愤似得，

　　“就拿这梅花糕来说吧，没回你来，师姐们必要做这个，因着你爱吃，材料都是攒了足足的，是，是，你是送了银子来，可这是银子的事儿吗？”

　　宇小小不光被抢白，还连忙往后躲了躲，省的被喷的满脸的点心碎屑，这玩意儿简直能当暗器使唤了。

　　“这不是银子的事儿，是心意，心意，你懂么？”

　　宇小小心惊胆战的举着盘子挡住自个儿的脸蛋儿，瞅着木青不断往近靠的碎屑乱飞的血盆大口，不住的点头。

　　“是，是，你说就说，坐回去，坐回去——”

　　“你那些银子，师姐们统没动过，都以你的名义，送到慈幼局去了，给那儿的娃娃们买棉衣买馍馍，给你积德。你个傻子，你吃的这些还是师姐们省下来的，知道不？”

　　宇小小眼睁睁的瞧着木青一个接一个的，气愤不已的嚼啊嚼，抽空还不忘往文慧华嘴里塞一个，美其名曰“别辜负了师姐们的心意！”

　　真是看的心疼死个人！。

　　什么叫牛嚼牡丹？这就叫牛嚼牡丹！

　　哎哟，这么雅致的点心，师姐们特意为着她做的呀！

　　宇小小特别想鼓起勇气，说一句‘我没吃，都是你吃的，你吃的，我就闻了个味儿！’真是冤死她了。

　　“你发什么疯？”

　　直到木青鼓起的眼睛重新缩回去，宇小小才拍着胸口，愤愤的来了句，

　　“被狗咬了？我说什么了？你看你，说，刚才是不是想打我来着？”

　　说罢，好似想起什么，脸上一顿，眯着眼睛，阴测测的直直盯着木青，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木青：“银子有价，情义无价。”

　　“给你个机会？再废话，就走人。”

　　木青摊手，“好吧！我没银子，拿聪明的脑袋瓜子和满满的诚恳而热情的情义入股，你们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噗嗤！”文慧华忙捂着嘴低下脑袋，咽下嘴里最后半口点心。

　　宇小小眼睛眯的只剩一条缝，越发瞧着凌厉，点着木青，险没气的仰倒过去。

　　“你说，你是不是蠢？你是不是傻？啊——？让我掏银子，还得先训我一顿，给个下马威，我凭什么给你呀？谢你喷我一脸点心沫儿不是？”

　　木青无辜的对手指，“不是给我，是咱们，咱们一块儿挣钱不是？你只有银子，就先拿点儿呗！”

　　“你的意思是，我没脑子——”

　　宇小小真是恨不得抽她。

　　木青瞧着母老虎快要发飙了，再不敢撩拨，只拿眼去瞄文慧华，

　　“慧姐姐，你觉得呢？”

　　这就叫祸水东引啊!

　　木青机智的想着。

　　“我，我觉得还行。”

　　文慧华合上计划书，她仔细的看了一遍，琢磨了一通，倒是觉得这生意真要照着上头的，可能会不错。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

　　趁着俩人歇嘴功夫，文慧华一人一杯茶堵着嘴，继而朝着宇小小笑着道：

　　“其实，木青说的都是实话，她就是没银子，这是没法子的事儿，你该体谅才是。”

　　若不是逼得紧了，小小的娘子怎么能憋着劲儿见天的往外头奔波，就是为着自个儿挣钱呢？

　　“旁的不论，只这上头写的，就够入股的了。你看呢？”

　　“……没说不让入股啊？”

　　宇小小朝着呲牙咧嘴的木青送了俩大大的白眼儿，转头忿忿的撇嘴，

　　“你瞧瞧她那张臭嘴。我说什么了我？点心——我一口都没吃呢！”
　　宇小小最恨得就是这个，忍不住又瞪了木青一眼，才是抿了口茶，道：

　　“咱们开铺子，这铺子搁到我跟木青名下都不合适，这事儿还得你做个头儿，银子咱们凑了，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

　　“——木青，你这上头写的，既是赚女人的银子，何不开衣裳或是珠宝铺子，不是更好？”

　　宇小小目中带着疑惑。

　　木青看一看两人，袖口微展，于几上一一摆出三个手指大小的细颈青瓷瓶子，随即抬眼，迎着两对疑惑好奇的目光，笑着道：

　　“衣裳珠宝自然好赚银子，可京城里头的经年铺子都是有门道的，咱们现下冷不丁插进去分一杯羹，太打眼了些。可如你我这样的人，实在不好太过张扬，于是，我想着，与其跟旁人抢一杯羹，还不如做些旁人没有的，反倒容易出彩。”

　　宇小小指着小瓶子，好奇的不得了。

　　“旁人没有的……你说的就是这瓶子里的？哎，到底是什么……”

　　木青递给文慧华一瓶，笑问：

　　“慧姐姐瞧瞧罢？”

　　说着，又递了一瓶给宇小小，自个儿接着道：

　　“咱们现寻了好地段，铺子不用大，可内里摆设一定要用心，算了，这些过后再说……你们觉得如何？”

　　文慧华眼露惊奇，深吸口气，“真是好闻，淡淡的，说不出什么味道，只清爽的很。”

　　宇小小却是已往手心倒出了些，低头深嗅，面现沉醉，

　　“我这应是梅香，幽幽长长，嗯——这应是香精花油吧！”

　　木青伸出大拇指，表示赞赏，

　　“你真识货。”

　　宇小小这才塞了木塞，瓶子往自个儿荷包里一揣，笑意然然的道：

　　“哎哟，往日不曾看出来，没成想木青你可真是个能人呢！”

　　这等好物，也只有西域往皇室敬献才有，不过也只堪堪几瓶，后宫里头且争抢不得呢！

　　不成想，如木青这般，看着也不像那雅致人哪！哎哟，谁知人家就是能弄出这样的东西。

　　如今，宇小小可是对开铺子充满了信心，只觉得眼前银子票子绕着她飞转，朝着木青笑的越发热切。

　　文慧华只管抿着嘴笑，已是从善如流的收起自己那一瓶，顺手还把最后一瓶给摸了去，点头赞同道：

　　“小小说的很是，木青有才，是咱们几个的福气。”

　　木青先是朝宇小小道了句，“那是你眼拙。”后又同文慧华商量道：

　　“先时不过说笑，不过我确实囊中羞涩，如此，便拿方子入股罢。 ”

　　文慧华自无不可，“咱们一鼓作气，趁今儿天好，写下章程才是。”

　　宇小小叫人送了笔墨纸砚，亲手挥就。三人摁了印，一人一份，算是初初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