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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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是一直都不相信事在人为这种说法的。所以他很懒，既然一切的事情都会按照既定的方向去发展，再怎么抗拒，命运依旧是命运。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热衷于改变剧情，蝴蝶在巴西轻拍翅膀，都能导致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你若是主动参与，天晓得网球王子全国大赛的冠军还会不会是青学。
要是让恶趣味的王者立海大那一坨土黄色的校服占据视线，该有多倒胃口，不二已经不想去想象。更何况，不二本身就对网王的剧情兴致缺缺，忘得七七八八只能说是客气。
青学和冰帝不一样。
青学是不会有一个人站起来带头造反占领部室的，所以新进的一年生尽管不满意，还是安安稳稳地熬过了半年摸不着球拍的日子。这期间，大和部长看上了手冢和大石，针对他们的单打和双打训练层出不穷，让众一年生眼红不已。
手冢也就算了。手冢的实力有目共睹。即使是前辈也未必能在手冢手下讨得了好去，但大石不一样。大石太平庸了，平庸得让人觉得一定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才会被部长选中。
不二注意到，菊丸有时候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和二年级的前辈们一起练习的大石。菊丸和大石认识，这点，所有人在刚入部的时候就知道了，拜菊丸的大嗓门所赐。但不二从来没见过一直单纯的菊丸脸上会露出这种表情。
菊丸终究还是藏不住心事。菊丸给不二递了张纸条，然后呼呼地趴在桌上装睡。不二笑笑，轻轻展开被卷得很小很小的纸团，上面的字在不二看来有点稚嫩，还有一点点的错别字：“你知道大石为什么不用捡球咩？”
不二侧着头咬着笔帽想了想，写道：“大石在双打上有天赋。”然后画了个大大的笑脸，又递给菊丸。
菊丸看了之后，一脸气鼓鼓地表情，很是忿忿，干脆利落地把纸团撕成一片一片扔到窗外去，趴下身别过头不理睬不二。
不二好脾气地笑笑，回过头去听老师第三遍强调苹果的拼写。
至于后来为什么菊丸和大石成了好朋友，还组成了双打，是源自白天的一场比赛和傍晚的一场对话，不二看了比赛，没听见对话。第二天菊丸来的时候，就是一脸春光灿烂地对不二宣布说：“呐呐，不二，我要和大石一起做青学的第一双打，全日本的第一双打！”
不二呵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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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手冢打扫球场。
不二路过球场的时候，脑海里只能浮现起这句话。
这也难怪，几乎每天都是手冢在打扫。学长们交给手冢的任务，他们称这任务为“惩罚值日”。
今天不二特意停下了脚步，仔细端详眼前这个即使是握着打扫工具，腰杆也依旧挺得笔直的男孩。他低着头，眉心微微耸起，薄薄的唇轻轻地抿着，一双凤眼在金丝边框下掩去了不少风情。其实手冢很有魅力，那种清冷的气质很多人想学也学不来。不二听说手冢每天会收到不少粉红色的小信封，啊，那当然是出自乾口，但现在看着手冢，不二只想大笑，给他送情书？这块不解风情的木头！
“手冢君。”不二叫住手冢，那张圣母的笑脸让手冢有点错愕。
“那个……不二君吗？有什么事吗？”
“想来帮你。”这样说着的不二弯身捡起堆在一处的扫把。
“不用了！这是对我的惩罚值日！”手冢急忙喝住，“帮忙的话连你也会受牵连的！”
不二站起身，回头投给手冢一个宽慰的笑容：“你经常被前辈责骂呢。”
手冢脸上因尴尬有些微赫，他别过头去，低声说：“因为看起来很自大吧，经常和他们起冲突。”
“而且很强呢。今天也把学长他们打败了吧。”不二将扫把拖在身后，扫起一地灰尘，“从入部以来就觉得你很厉害呢。还有对练习也很热心。”
手冢避开不二的注视：“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又很坚定很坚定地要抢过不二手里的扫把，“好了，你该回去了。虽然很感谢你，但是不想牵连到你。”
“没事。被骂的时候就一起吧。”不二停顿了下，眉眼悄悄弯起，“大家一起。”
“大家？”手冢有些发愣。
早已经七手八脚地抱起球筐、拾起拖把的大家对手冢嘿嘿一笑。
手冢对不二的印象，据他的回忆，只停留在“老实”二字。
相比较河村的力量，菊丸的灵巧，大石的准确，还有乾的分析能力，不二在一干个性突出的部员之中，不二看起来是这么的不起眼。但是有一天，当不二在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把那个打歪了的球准确无误地击回那个部员手中的时候，在所有人惊呼“不二君你的运气也太好了”的时候，手冢第一次觉得不二，这个外表老实的人，不简单。
又后来，两个人一起捡球的时候，不二突然开口问：“呐，手冢君，你其实是左撇子吧。”
手冢错愕地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去很认真地问：“为什么你会知道？应该是龙崎老师也不知道的啊。”
不二只是笑笑，提起球筐站起身：“你是在迁就学长们吧。因为一旦认真的话，就赢的太轻松了。
“你想得太多了。”手冢并没有正面回答，这是他第二次觉得不二，也许是这么多一年级的部员里，最应该注意的一个。但是没有人和手冢一样有这样的感觉。不二的笑容太无害了，无害到好多人都在不经意间忘记了不二其实早就活跃在球场上，无害到好多人都没有注意到，部活结束之后，球场上还会传来有节奏的击球声。
手冢后来猜想，不二是不是为了避免和自己竞争，才会不自觉地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呢。这种猜想，手冢没有告诉不二，不然也许不二会恍然大悟，为什么到最后自己对胜负没有了执着，为什么到最后不二周助依旧是青学的no.2。他不愿意和手冢竞争。他根深蒂固地认为，手冢就该是青学的no.1，而他，也理应是青学的no.2。
那一次向手冢邀战，是不二还对胜负有执著的时候，偶尔的心血来潮。他想看看，自己和手冢究竟是谁更胜一筹。但是他忘记了手冢的手。手冢答应与他比赛的喜悦让他忘记了手冢应该有的手伤。当手冢握着自己的手臂痛苦地跪倒在球场上的时候，不二只觉得指尖一片冰凉。
他不知道应该怎样表示自己的自责和愤怒，他只能颤抖着紧紧拽住手冢的衣服：“手冢！就算你这样遵守约定，我也一点都不会高兴！”
手冢垂下眉眼的那一声抱歉让不二的心颤抖得一塌糊涂。该说对不起的究竟是谁？！如果不是自己的争胜之心，手冢眼下又怎么会带着伤来和实现自己的诺言！
胜负不过是身外之物。和手冢，和菊丸，和大石，和河村，和乾，还有之后的海堂，桃城，越前，和所有所有自己重视在乎的人来说，胜负绝不及他们的万分之一！若是为了胜负，要伤害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即使只是一点点，不二也觉得划不来。
不二其实很爱网球。如果不爱，他不会从国小一年级开始就一直坚持到现在。但是眼下，不二只想把手中的球拍脱手扔出。他再也找不到那种单纯的，对网球的热爱。
他再也找不到那种单纯的，对网球的热爱。
没人注意到不二的转变，除了河村。
河村有些担忧地看着不二：“不二，你最近不太对劲，出什么事了吗？”
人在溺水的时候，即使是芦苇，也会紧紧地把它捏在手里。有时候，不二觉得河村不燃烧的时候，和自己很像。他会傻傻的，什么都不介意，责备也好，指使也罢，只是温和地挠挠脑袋，然后没有一句怨言地去做。但是，河村会燃烧。不二看着河村握着球拍熊熊燃烧的样子，也会想，那什么能让自己燃烧起来呢。然后又有些自嘲地摇头，能烧起来的东西都成了灰烬，即使有火苗，怕是也烧不起来了。
不二并没有坦诚地告诉河村，只是姑且地大概地讲了讲，纯粹倾诉而已。本来，不二也并未寄希望于不善言辞的河村能够开导出些有哲理的有深意的思想来，但是出乎不二意料的是，河村抓了抓后脑勺，只说了一句话：“不想争胜负的话，就把打网球当做是一种享受好了。”
豁然开朗。
是呢。那种随时随地会被赶超的紧张感，就好像是游戏遇见BOSS一样的让人兴奋，让人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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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级的时候，手冢成了部长。不二也开始渐渐展现出自己强劲的实力，青学天才不二周助的名字，已经非常出名了。每一场球都像是在表演，极尽华丽的技巧和打法，还有那三重无论如何别人都破解不掉的回击。
只是回击。不二不会主动进攻，习惯于配合对手的节奏来进行比赛，在对手咄咄逼人的攻势下，不二就像一叶扁舟，狂风暴雨之下依然在原地起起伏伏，就是不会被击翻，不会沉没。
不二周助，未尝败绩。
但这一年，青学依旧止步于关东大赛。立海大、冰帝、六角中、青学。四强之中，青学排名末位，无缘全国。青学迫切地需要注入新血。
裕太由冰帝国小毕业之后，也搬来同不二一同居住。这让叔叔婶婶很是诧异。他们扪心自问，对裕太绝对是百分之百的疼宠，怎料到裕太最终竟会这样抉择。他们满心想着，只要不二一日不成年，他们执掌不二家族的希望便一日不会破灭。若是不二因自己对裕太的养育之恩有所感动，自愿推让，那是再好不过。若是不二不识时务，那也只得痛下杀手，在另做打算。
但由于他们一寻着机会便向裕太百般灌输，哥哥坏，哥哥抢了裕太的东西这类的思想，让正是青春叛逆时期的裕太越听越感到不耐，心中对叔叔婶婶的不满也愈见深沉。如今有机会能逃离这束手束脚的生活，与哥哥姐姐一同生活，裕太又怎会不知如何抉择呢。
哥哥姐姐待裕太很好。尽管裕太一直深受叔叔婶婶荼毒，对“哥哥”这名词难免略生嫌隙，但自裕太搬来之后，不二对裕太的关照不可不说是无微不至，两人年纪又相仿，许多话题不如和叔叔婶婶一样难以沟通。裕太又慢慢想起以前同哥哥的融洽岁月，与不二的关系倒是愈见亲密。
裕太也是会网球的。这点，不二从裕太搬来的时候身后就背着网球袋这一点就已经知晓一二。但入学青学之后，不二却迟迟没有看见裕太的入部申请。
再后来天才不二的名声渐渐兴起以后，裕太就开始躲他。
这也是难免。以前在冰帝的时候，裕太作为众星拱月的中心，千万人瞩目，而如今却不得不依附于不二，被人指着介绍说：“他是天才不二的弟弟。”这种巨大的落差，任谁都受不了。
不二也是知道这点的。所以他一有时间就会去找自家爱钻牛角尖的弟弟开导，偏偏裕太就是躲着他。到后来，不二只要听见有人说到“不二弟弟”就会很认真地上去纠正说不是不二弟弟，裕太就是裕太。但这种努力最后还是没能挽留住裕太离开的脚步。
看着裕太冷淡地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不二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不二是弟控，不折不扣的弟控。
在不二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在生长的时候，不二就已经满怀着家有弟弟初长成的心态看着小小的裕太一点一点地长大长高，一直长得比自己还要高。当初的俯视如今已经成了仰视。自家弟弟圆滚滚的脸和圆滚滚的眼睛也越来越有国中生的风范。
他的弟弟呵，那个英挺的少年。像难驯的小狼一样的弟弟呵。明明很善良却总是装得凶巴巴的可爱弟弟呵。不二知道裕太终究会和自己走上不一样的人生旅途，但是在没有离开自己的身边的时候，就让自己来守护吧。
所以不二恨极了观月。这个在他看来绝对是用了阴险卑鄙的手段把自家可爱的弟弟拐走的观月初！远处的观月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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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级参加关东大赛的时候，不二差点被一群惊慌失措的家伙撞倒。
那一年的关东大赛在是在神奈川举办的。而浩浩荡荡从他面前跑过的，分明穿着的是立海大的校服。
不二好脾气地笑笑，没在意这群家伙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来对自己说抱歉。一阵风似的跑过，不二注意到眼前的地上似乎是先前的人无意中落下的东西。
是一张参赛表。立海大网球部的参赛表。
不二突然想起来，先前第一个跑过的那个戴帽子的男孩，不正是真田弦一郎么。只是因为表情实在太过慌张，一时倒让不二没能认出来。而他怀里抱着的那个，正是幸村。而这张折起的参赛表，很有可能是从幸村的口袋里滑出来的。因为打横抱着的角度关系。
不二知道，这张表格，关东大赛前会分发给各个学校，一个学校只有一张，弄丢了，就不能参加比赛了。
不二思考是不是应该把这张参赛表还给幸村。但看眼前的状况，去哪里找幸村都不太合适。他只能站在原地等着，猜想发觉了的立海大正选们会循着先前经过的路程一路寻来。这样，他就能把这张参赛表物归原主了。
但一直等到天黑，不二还是没能看见他们的身影。所幸这天只是关东大赛开场的第一天，作为四强的青学首轮轮空。
时值深秋，神奈川的天气烈烈得有些刺骨。尽管穿得不算单薄，但寒风还是透过衣领袖口钻进身体里。不二抱着膝坐在花坛边上，终于等来了个步履匆匆的身影。
黑色的帽子。真田。褐色的蘑菇头。柳莲二。
他们两个明显是在找什么的样子。柳左顾右盼的神色有点点慌张。也是，在幸村缺席的情况下，若是因为弄丢了参赛表而不战而败，别说会给幸村造成什么样的心理打击，就是立海大的所有人怕是都难以接受。
所以当那张参赛表摊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种失而复得的惊喜让真田只顾得上把参赛表一把夺过。
直到听到那声淡淡的轻笑，真田才记得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看几乎算作是立海大的救命恩人的少年。
青学的正选服。清秀的眉眼，还有苍白到近乎无色的嘴唇和面色。
真田这时才想起来，先前接过参赛表时无意碰见少年的指尖，冰凉得骇人。
他们不知道不二等了多久。具体的时间，连不二自己都不知道。也许，是他刻意忘记的。
柳向不二表示了感谢，并邀请他去他们所有正选聚集的医院稍作休息。不二知道柳这是在客气，因为他的表情很明显是在说你不应该去。所以不二只是笑笑，转身就走了。
他们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二其实有很多种选择。他大可以把这张参赛表交给组委会，第二天，立海大一样也能找回这张参赛表。又或者，他大可以把这参赛表藏起来，也许这样，青学还能够进入全国大赛。但他终究还是没有这样做，他只是觉得，这样的方法，才是最不会让人着急的方法。这样想的时候，不二一点都没有想到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