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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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没有看见迹部和忍足，他只是在练习墙边的板凳边蹲下身，抽出网球拍，似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又从网球袋里摸出一个网球握紧。
站在练习墙前，不二突然觉得身体内的血液在沸腾，那一种想打网球，想要飞到最高的想法躁动不安，这是不二遗留下来的，难以抹去的，对网球的热爱。
不二高高地掷起网球，一声清叱将那球击出的刹那，面上挂着的浅笑一下子璀璨了起来，这个身体有记忆，有感觉！那种即使失去性命也不愿丢弃的记忆和热爱，这才是不二周助，这才是所有网球王子应该有的，全心全意爱着的不是吗！
这具躯体的身体状况意外地健康，跑跳了这么久也不过是微微一层薄汗，呼吸稍稍急促了些罢了。实话说，不二网球天赋确实不赖，至少球感很不错，动态视力也绝对算作一流，虽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力气不大，飞来的网球往往需要两只手共同发力才能勉强打回去，但是不二却能将网球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虽说不是指哪打哪的准确，却也绝对不会让网球飞得好似天边划过的流星，再也找不回来。
网球这运动，确实是会让人着迷的运动。他闭上眼，仿佛能看见青学的全体成员万众瞩目下接过全国大赛冠军的奖杯的画面，这种振奋人心的场面，让不二觉得，也许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真正意义，是创造，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
迹部和忍足不爱网球又如何？视他人如草芥又如何？那不过是小小的插曲，这个世界终究会沿着某一既定的路途一直发展下去，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就再难停止。他们最终会成长成冰帝学园的中流砥柱，会吸引所有的，属于冰帝的正选聚集到他们周围，自己又何必太在意？
不二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眼里的迷惘已经完全掩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就这么简单。
第二天上学，不二在玄关打开鞋柜，准备把皮鞋放进去，体操鞋取出来的时候，看见鞋柜里有几张粉红色的信封，不二笑着摇摇头，取出来塞进书包里，继续先前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和迟疑。
座位表大大方方地写在黑板上，不二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所幸的是，与迹部忍足离得并不太近，有些偏僻的角落，很让不二满意的地理位置。
桌子和椅子安安稳稳地摆在那里，没有被人泼脏水，也没有被人划花，其实后来不二才知道，原本惨不忍睹的桌子椅子已经在不二来这前被悄悄地换成了全新的。虽然位高权重家的孩子确实让人敬畏，但毕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这样的家世，绝大部分的孩子，在这些人面前总有些低人一等，难免会产生惺惺相惜同仇敌忾的想法来。
不二乖乖地坐下，许多人的视线这才小心翼翼地收了回去。
“在草原上有许多羊，是有着白色棉毛看起来很温暖的羊，小女孩为了不吓到小羊，偷偷地接近小羊，但是许多羊发现小女孩都吓得逃走了，小女孩越叫，羊越害怕，于是逃得更快了。羊群跳过围栏，陆陆续续地逃走了。小女孩就像做梦似的，仿佛被什么牵动着，开始追起了羊。地面非常柔软，仿佛走在云朵上似的。不久在羊群逃去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很深的大洞……” 武之藏老师的嗓音甜美，慢慢地诵读着书本上的课文，就好像在讲一个很吸引人的童话故事，班级里悄然无声，连忍足的表情都好像完全沉浸在这个可爱的故事里。不二一手托着腮，一手举着小小的课本，课本上画着的几只软绵绵的小羊一点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小学一年级啊……好难熬……”
“撒～风早君，小羊为什么要跑呢？”武之藏老师推推眼镜，笑眯眯地摸摸身边男孩子的脑袋。
“啊诺……因为害怕小女孩……”
“嗯嗯～回答得真好～”武之藏老师全身上下突然散发出母性的光芒来，“那么，风早君，如果你是小女孩，会怎么样呢？”
风早呆了半秒，突然大哭：“母亲大人说我是男孩子的，如果我是女孩子她就不要我了，我不是小女孩，武之藏老师。哇哇哇……”
喂喂……多可怕的上层社会……
武之藏老师忙不迭地安慰风早：“嗨嗨，风早君这么可爱，怎么会是小女孩呢。老师只是假设，别哭了啊？啊。对嘛，这才是乖孩子。”
风早抽抽噎噎地坐下，武之藏老师也突然没有了提问的兴致。这个时候，忍足侑里的手高高地举了起来，她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老师！”
“啊。啊。忍足酱。有什么想说的吗？”
“老师。我觉得这个小女孩太笨了。”忍足侑里晃晃脑袋，一头深蓝色的长发和他哥哥的颜色一模一样，“如果我是她，我一定叫爸爸让人把小羊统统抓起来啦，自己去追好累的。”她下意识地皱皱鼻子。
“呵呵。”武之藏老师干笑两声，“忍足酱说的太好了。”
“老师！”市长千金不甘示弱地站起身，挑衅地看了眼忍足侑里，“忍足同学说的不对！”
“嗯，嗯，那么大道寺酱觉得呢？”
“靠爸爸，羞羞！”大道寺对着忍足刮刮脸颊，做个鬼脸。
“Ｎａｎｉ？”忍足侑里双手叉腰，杏目圆瞪，“你才羞羞！”
“你！”“你！”两位大小姐又掐起来了。
武之藏老师脑后冒汗，只得极为无奈地干巴巴地说：“忍足酱，大道寺酱，不要吵了啊……不要啊……”
……
“假设哦，你有一个苹果，现在呢，老师再给你一个苹果，你有几个苹果了呢？”
“两个！”班级里的回答格外嘹亮。
“嗯嗯，那么现在两个苹果老师觉得给你一个人吃太多了呀，那么老师再从你这里拿走一个苹果，你还有几个呢？”
“吃不下也不能拿走。”“放着坏掉也不给其他人吃。”“嗯，两个苹果都是我的。”
……
“来，跟老师念，Ａ——”“Ａ～”
“很好，然后是，Ｂ——”“Ｂ～”
“Ｃ——”“Ｃ～”
“Ｄ——”
“老师。”迹部站起来，“Zu einfach。”（译：德文太简单了。）
这个世界玄幻了。
第二天除了正式上课之外，还有社团的报名工作。
当藤原班导把社团统计单摆在不二面前的时候，大部分的学生已经在各部的位置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不二将视线投向网球部下的表格。
“テニス部：跡部景吾忍足侑士滝荻之介……”
不二突然很想笑。
国小部的社团没有入部考试，毕竟才这点年纪，考什么想必都考不太出来，普遍来说，只要报名，必然是会被组织吸收的。
但是这一次，国小部高年级对刚入部的新生史无前例地做了件很不入流的事情。
不二后来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有点无奈地挠了挠脸颊：“其实这是迹部他自己不好啦。”
冰帝从国小到国中网球部长期以来的传统，入部半年之内，绝对绝对要做好摸不到球拍的准备。这样的规矩把从来不把规矩当规矩的少年迹部激怒了。他浩浩荡荡地带着一干人马占领了部室，当着赶来的前辈们对同年级的部员们问道：“你们打算就那样对只是年纪比自己大的前辈们，一辈子都一直低着头吗？”
前辈们自然肝火大盛。这样说着的迹部慢慢从沙发上站起身，背着光的少年迹部脸上有一种不二熟悉又陌生的自信：“我再说一遍，只有最强的人才能成为帝王。从今天起，本大爷就是网球部的帝王。有意见的家伙，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六年级的网球部小林部长面沉似水：“但是，我们几个还没认可你入部的事。现在进行入部考试。看结果来考虑是否要接纳你的意见。”
“哼。我无所谓。” 迹部哼然轻笑一声，挑眉用那还有点泛圆的杏仁眼斜睨向他，迹部傲然扬声，下颚的线条倨傲而利落。
“但是。考试的内容是和我们部的全部正选对战。只要输给其中任何一个，就不同意你入部。”小林的眼神凌厉，“我们并不只是比你们年长这个事实，就让你彻底地明白一下吧。”
多可怕。小小的不二混在众多部员之中，静观事情的发展。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迹部，和一天前的迹部又好像截然不同。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后来所有的高年级全部递交了退社申请，这也是后话了。
与或跪或躺在球场上的前辈们狼狈不堪的模样相比，迹部只是有些微微的气喘实在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他不过比球网高了一点，但一旦握着球拍站在球场上，那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气场已经让人觉得他天生就该是球场上的帝王。
迹部慢慢地扫过所有人：“年级什么的无所谓，从今天开始实行有实力的家伙才能成为正选的完全实力派主义。本大爷会引领冰帝网球部站在全国的顶点。想要帝王宝座的人，欢迎随时向我挑战。我会和你们一决胜负的。”
这才是迹部，这才是那个站在冰帝网球部最顶端的人！
迹部扫过不二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下，不二长长的刘海垂下眉眼，洒下的一层阴影让人看不分明表情，他扬声道：“身份不能代表一切。拿不能选择的家世来衡量一个人不公平。那实力呢？啊？”
不二抬起头，凝望着他，一个温和清浅的微笑在脸上缓缓的荡漾开来。是时，微风剪碎了他额前的栗色刘海，漂亮的眉眼弯出的弧度一瞬间让迹部晃了神。
忍足顺着迹部的视线望过去，那个眉眼弯弯，嘴角弯弯的笑容，很讨喜，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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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大人。还有，忍足大人。
身世兼之实力的唯二代表。
但是这两位从开学初就和一个人站在了对立面上。
不显山不露水，和迹部忍足截然相反的性格和背景。——不二周助，不二SAMA。
除了班级里偶尔针锋相对之外，网球部的捡球打扫工作，迹部只交给不二一个人完成。不二听到这个命令之后，只是弯了弯眉眼，提着球筐就去了球场。
“不二君。”不二蹲着身子捡球的时候，偶尔会看见网球部的部员们抱着一大堆的网球站在自己身后甜甜微笑，“我们来帮你。”
不二伸手抹去额角沁出的汗珠，笑着接过这些球：“谢谢。不过迹部君同意么？”
“没关系啦，要罚一起罚。”他们总是这样歪着头甜甜地笑。
不二猜想迹部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提起过。忍足偶尔也会出现在场边，弯腰捡起几个球丢进球筐里，然后故意很大声地斥道：“不二，你把这些球放在这里想摔死我呀，真是太坏了！”
不二从来没去理睬过他，这个幼稚的忍足。哦，还有点小别扭。
后来部员们开始练习挥拍的时候，不二还是在捡球。部员们开始练习对打的时候，不二还是在捡球。但是有一天，正选选拔赛的时候，不二成了正选。
不二总共上场10次，次次迹部和忍足都会很凑巧地出现在场边，那种借口千奇百怪，到最后没有人问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还总是欲盖弥彰地昂起头：“我的外套好像落在这个球场上了。”
场场6-0。迹部和忍足从彼此的眼里看见了震惊。
不二的网球并没有什么特色，迹部和忍足能看见的，只是扎实的基本功，还有保证每一只球都不会失误出界的细腻。
不二依旧在捡球。成了正选，不二依旧在捡球。
只是忍足出现在场边斥责不二的频率更高了些，偶尔，迹部也会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从地上捡起一只滚得好远的网球，挥拍打进不二的球筐里，然后挑挑眉，得意洋洋地炫耀下自己的球技有多精准。
不二转过头去，笑意不可抑制地从勾起的唇角流泻。
正选的练习安排比非正选要繁复得多，除了清晨的社团课之外，傍晚也时常要留下来加训。不二的早出晚归，叔叔婶婶只是叮嘱了下要小心安全之外，并未太在意，由美子却总是紧张兮兮地拉着不二，一遍又一遍地强调被欺负了一定要告诉姐姐云云。
由美子在冰帝高中部就读最后一年，如果不是同样处境，由美子也许感触不会那么深刻。由美子有时候会偷偷地在晚上爬起来搓洗校服上的污渍，不二每每看见，也总是悄悄叹息一声，又悄悄走开。
不二宽慰地回抱住由美子，直到由美子皱紧的眉头渐渐舒展，才轻轻地道：“姐姐才是呢，被欺负了不要偷偷地哭啊。”由美子眼圈一红。
裕太渐渐到了上学的年纪。叔叔婶婶这回很是宝贝地亲自送裕太上下学不说，在背景一栏里填的是“下任族长的嫡子”。意外尊崇的身份。
不二有时会去低年级找裕太，裕太总对不二说：“哥哥，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去。”
这时候的不二总是感动地抱抱裕太，然后摇摇头，说没有人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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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不二跪在球场上有点吃力地够着远处的网球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将它捡了起来。不二抬起头，迹部皱着眉头的脸上那双闪烁着光华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这只网球。
不二伸出手去：“迹部君，谢谢你。”
迹部没有将球递给不二，而是轻轻把球放进了球筐里，然后迟疑着说：“以后，不需要你做这些事了。”
“哎？”不二略略惊了一下，随即微笑漾上唇角，“真的不需要了吗？”
“怎么？你还想继续捡球？那你就继续好了！”迹部有点气急败坏地吼，耳根微微泛红。
不二收敛了笑，清澈低柔的声音，如水般温润：“谢谢你，迹部君。”
迹部暗咳一声，将视线投向远方：“本大爷只是觉得，连任三年正选的人已经没必要再做这种事了。”
“嗯。所以还是要谢谢你，迹部君。”不二收敛起的笑容又缓缓展开。
“明天，和本大爷打一场练习赛吧。”迹部锐利的眸下，泪痣灼灼生辉，“正式的。”
夕阳余晖，染上了一丝温柔。
（修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