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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一章 【已修】 ...


  •   最终的比赛乃是以日本三胜一负一平而告终。不二对上的是美国队号称网球机器的安德鲁。诚然精准,可终究还是败在了不二精湛的球技之下,天才不二对于对手回球的控制,比任何人都要得心应手。

      可话虽如此,结局也是皆大欢喜,可住院中的龙崎教练却对不二异常地不满意。比赛方了,她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不二的手机,劈头盖脸一顿骂让不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龙崎教练的一番话说得有些重了。

      “不二,你看看你,你现在除了重演之前的比赛,还有什么进展么?我知道你为人随和得很,对胜负也不太在意,可是你可曾想过之后?日后的全国大赛,你这种懒懒散散的模样,又能担得起什么重任?手冢的手还不曾康复,龙马还不足以长成肩负起整个青学的选手,连你都不认真,不付出,不努力,我们青学就算赢了关东大赛,全国大赛一样怕是连进决赛的资格都没有!不二,我作为教练拜托你不要这么自私,你也该看到自己的极限,看到自己仍有发展的空间,你到底是要看到最后一年的你们和全国大赛的冠军失之交臂才会恍然吗!全国大赛哪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怎么,以为打败了立海大,就没有敌手了?骄傲自满可不是你的习惯吧!你最近总是不在状态,你掩饰得很好,可我看出来了!关键时刻,比赛期间,这种不三不四的事情少把它带到球场上来!”

      挂了电话,不二还愣愣地没能反应过来,这等刻薄的话竟是由一向和蔼慈祥的龙崎教练嘴里说出来的。

      龙崎教练还说:“我本以为你是可造之材的,所以和冰帝芥川慈郎的比赛,和立海大切原赤也的比赛,都让你上阵,你的表现也没让我失望。可之后呢?你做了些什么,你自己都清楚么?龙马之前没了斗志,是因为他赢了真田让他略有些自满,又有手冢在他身前,可你呢?你是打败了迹部啊?还是打败了幸村?什么让你连耐下性子努力深造的兴致都没了?不二,你的心到底在哪里?!”

      我的心,到底在哪里……?

      不二仰起头,自嘲地笑笑。阳光落在他肩上,粟色的头发轻轻飘拂,长长的刘海遮住那双温和的眸子,不同的是,嘴角并没有一如既往的上扬。身后传来脚步声,不二的肩膀微微一颤,表情凝了片刻,可转头的刹那,却依然是那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来人是真田。

      真田每次见不二总是一番吞吞吐吐的模样,不如他在立海大身为副部长时的雷厉风行。真田的传闻,不二也听了许多,据说他连幸村都敢打,那怕是没什么真田做不来的事情了。只是每次不二看见真田的时候,真田总是有点犹疑。

      不二脑中突然有了这种想法,是不是幸村拜托了他,可他却是不愿传话的呢?那么这,是不是又意味着,自己在不小心之际,又将真田的幸福打了个粉碎呢?

      龙崎教练啊龙崎教练,你看我又如何把心全权地放在网球上呢!造孽太多,此刻,怕是连弥补都弥补不过来呢。

      半晌,真田才不情不愿地开口说:“不二,幸村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他一字一顿地这样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人太聪明智慧便会对自己有损伤,过于沉迷和执着的感情不会持续长久。

      前者指不二,后者指自己。终于,幸村还是想通了,决定要放弃了么。这句话从真田嘴里说来有些生硬,但不二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幸村站在夕阳的余晖下,柔柔的嗓音慢慢地把玩着这八个字,像水一样,像水一样的柔软与哀愁。

      两人站着良久,不二才勉强笑道:“真田,也请你替我传达一句话,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飞鸟与鱼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

      他慢慢地念完这句话,又茫茫然地重复了好几遍“最遥远的距离呐”,才对着真田一笑,转身走开。

      一来一去,真田再迟钝再愚笨,也看得出来这两人之间,打的是什么哑谜。他只觉得哑然,这两个世上最优秀男子,终究隔着的,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明明该惋惜,可真田就是觉得心中半点难过的因子也不曾有,他怔怔地望着不二渐行渐远,心中想着的,竟是尽快赶去幸村那,把这话再生硬地重复一遍。

      他记得幸村在终于决定住院之前,在那小桥之上,对自己伸出的那只白皙得剔透的手。长河落日圆,霞光将幸村的面颊照耀得异常柔美。这样的画面,让真田觉得从未有过的心悸。
      .

      了结了比赛,本该是最悠闲的时刻,不二却突然忙碌了起来。八月上旬,正是不二顺义的寿诞。距那日子还有半月不到,不二顺义却突然将不二召回了本家。

      许久不见不二顺义,不二恍然发觉他又苍老了不少,当初见他还是一派温润如玉的中年男子模样,眨眼已是垂垂老矣的老人了。管理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实在是催人老去的事情。不二一时有些感慨,由美子听闻了这消息,第一时间随着不二赶回了本家。

      不二顺义吃过饭漱了口,将那口极昂贵的茶吐在精巧的盆盂里,抬起眼来扫了眼和不二并排站着的由美子,眉头不经意一皱。

      “由美子。”不二顺义的表情淡淡,语气淡淡,甚至连那份露出来的笑容都淡淡,“爷爷在你房里放了些你最爱的物什,快去看看那是些什么。”虽然是哄着人的话,可竟让不二觉得他话里透出些冷意来。

      “爷爷,由美子不是小孩子了。”由美子的水眸晕着坚定,“您答应过我什么,您不能出尔反尔的。”

      “由美子!”不二顺义高声呵斥道,“既然知道不是小孩子了,还说些什么小孩子的赌气话!快回你的房间去,爷爷要如何,你怕是管不了的!”

      “爷爷!”由美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不二拉住了,他对着由美子慢慢地摇了摇头,然后展颜笑道,“姐姐,周助也好奇得很,爷爷给由美子姐姐准备了些什么呢。”他故作亲昵地看向不二顺义,“爷爷有没有给周助准备什么呢?”

      由美子迟疑了下,终究还是推了门出去,门一关上,室内的气氛瞬间就僵持了起来。

      “当初放任你做个不学无术的继承人,现在。”不二顺义阖上茶碗盖,发出清脆的碰响,“现在总该从那些玩物丧志的东西上收心了吧。”

      “周助听不太懂爷爷的意思。”不二抬起头来,冰蓝的眸子冷得彻骨。

      “周助,揣着明白装糊涂并不是个很有趣的游戏。”不二顺义冷冷笑笑,“这次寿诞,会把你介绍给整个上流社会,等你成年不二家族就落在你头上了,所以这段时间,可要好好熟悉起家族的事务来。那会让你分心的网球,就暂且放到一边去吧。”

      “爷爷,周助不觉得网球是玩物丧志。”不二的神情也很坚定,他站在那里,修长的背脊挺得僵直。

      “那好。”不二顺义忽地笑起来,“不管是也好,不是也罢。总之,你该放弃网球,这是不容辩驳的。”见不二还想说什么,他截住话头,“你知道这几年你的悠闲是拿什么换的?由美子大学一毕业就已经在不二的旗下企业工作了。”见不二露出些微吃惊的表情,他冷笑一声,“怎么?由美子告诉你她自己开了个塔罗牌的占卜小店,门庭若市的,悠闲得很?那店不过是个幌子,你见她每日从早到晚的忙碌,是真心不怀疑呢,还是不想去怀疑呢?”

      “周助,其实你也是个自私的人呐。”不二顺义如是盖棺定论。

      短短几天之内,不二已被人评价了两次自私。一个是他最慈祥和蔼的网球教练,一个是对他寄予厚望的爷爷。这两人说话的分量,重到不二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地步。

      一时间,不二唇畔血色尽褪。

      “周助呀,该是时候醒醒了。”不二顺义笑意盈盈,“难道你还想让由美子再为你付出下一个五年……”他微妙地拖长了语气,“仅仅只是因为你的任性?”

      不二只觉得奇怪。什么时候起,连网球,都成了一种奢求。曾经有人说不二周身有种风的气息。可眼下不二只觉得好笑。风?被束缚了的风,那不过是在方寸之地内动弹不得的普通空气罢了。向往自由的风,决计没有不二眼下的尴尬。

      不二沉默良久,方才慢慢地点头。

      不二顺义霎时间松了语气,似笑非笑地问道:“与迹部财团私交甚好?”他没等不二回答,自顾自地说,“这毛头孩子既爱网球,那你且当消遣,陪他玩玩,倒也不是不可。只需记得,什么才是主要的就好。”

      “周助明白。”不二垂下眉眼,顺从得一塌糊涂。

      “对了,周助。”不二顺义的语气一时间有些微妙,叫人捉摸不定,“可有了心上人?”

      不二微微怔神,半晌才慢慢地摇头:“回爷爷的话,不曾有。”

      不二顺义嘴角一挑:“既然如此,那这次的寿诞宴会,你也且暂看看,可有心仪的人选。是时,爷爷会替你引见。”

      上流社会之中,不二家族的请柬一时间就像流水一般发出去了。鎏金的封面,烫金的字体,雍容不失华贵,这番大张旗鼓的模样,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其个中用意究竟是什么。这不二顺义今年,又不是什么隆重的年纪逢十逢五的需要庆祝。

      醉翁之意不在酒。

      大家都心知肚明。

      迹部把玩着手里的请柬,唇畔似笑非笑自有一种妩媚:“既是不二家族庆生,即使是旁系想必也是会来的吧。”迹部如是想,“倒是有点好奇,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继承人,究竟优秀成个什么模样,连不二都能比了下去。”

      大厅宽阔明亮,金碧辉煌。水晶吊灯将夜晚照耀得恍若白昼,折出晶莹剔透的五彩光芒。长长的天鹅绒地毯,将这富丽堂皇的大厅衬得愈加高贵倨傲。长桌之上摆着一应俱全的甜品正餐,鲜艳可爱,精致小巧,引人食指大动。

      满庭宾客明星荧荧,绿云扰扰。一肌一容,尽态极妍。衣香鬓影珠翠环绕。每个人都盛装打扮,姿态极尽优雅。侍者们端着鸡尾酒与香槟,在宾客之间窜梭不停。

      迹部从侍者的餐盘里取了杯酒慢慢地啜着,一旁的乐队静静地奏着歌。忍足站在迹部身边,对着另一边冲迹部努了努嘴。那边是长辈们的位置。迹部的父亲,忍足的父亲,都在那里举了酒杯,连声恭维,戴着伪善的面具,让迹部冷笑一声。

      大厅的一侧有木质的旋转楼梯。栏杆上雕着繁复美丽的花纹,经年的实木光滑圆润,在灯光下闪着淡静的光泽。

      木质楼梯的尽头出现了不二顺义儒雅的身影,得体的西装与温润风范相得益彰,嘴角那抹笑容让人觉得仿若一切都尽握于他手中。一时间偌大的大厅里只有些微的私语。不二顺义没移步,只是偏了头去看被墙遮掩了视线,众人看不见的方向。他对那方向勾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乐队不知不觉换了首曲子慢慢地奏。

      白色的衬衫,栗色的发,蓝色的瞳孔,沉静的脸,眸若星光,笑如暖风。少年身形不高,却纤细得很,年纪不大,却有种得体的风骨慢慢地从周身流淌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空气凝滞得让人只敢小声吐息。

      少年笑弯了眉眼,薄薄的唇微微翘起,搀了不二顺义的手慢慢地走下楼梯来。

      一步,一步,又一步。

      众人只敢随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地呼吸,直到那双锃亮的牛皮鞋踏上红色地毯,才敢如释重负地轻声交谈起来。

      有声似感慨。“这就是不二家族珍藏已久的继承人呐……”

      不二家族一家子都有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气质。只是这少年,又多了丝温柔,少了分决断。俊朗,雍容,仿佛都不是用来形容他的。只,美丽。

      女子都比不得他的美丽。满厅的名淑名媛都淡了颜色,只不二,风华绝代。

      不二的声音不大,温温润润地却能让在场宾客听得分明:“今日是家祖寿辰,不二家族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多多海涵。”适时,全场一片客气恭维之声。“哪里哪里。”

      不二顺义满意地拍拍不二的手,拉了他便去了长辈那边,他们也偏巧迎了上来,大道寺的笑声爽朗孔武有力:“不二族长真是好福气啊!”他大大的手拉了不二上下打量,眯起的眼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你这继承人挑的好哇!”

      “大道寺市长客气了。”不二顺义不动声色,从侍者那娶了酒杯与大道寺轻轻一碰,饮了一口,“令郎也是难得一见的人中龙凤呢。”

      “哎~”大道寺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连连摆手,“哪里的话哪里的话,犬子只一味寻花问柳的,哪里比得上你家的孩子!”他话题一引,“倒是忍足家迹部家的那两个小子还有点出息。”

      忍足冠冕堂皇地一笑:“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罢了,瞧瞧那边。”他拿手虚虚一指,忍足正与迹部处在女人堆里谈笑风生,“哪是个成才的!”

      迹部也笑得滴水不漏:“可不是么,咱们辛辛苦苦挣下的家财,怕是要被这群家伙败光咯!”他语气里倒是显而易见的艳羡,“哪像这个,看起来就是正经的。”他满意的目光投向不二。

      “哪里哪里!”不二顺义见这一个两个都可劲贬低自家,抬高不二家,也是心头渐乐,虚虚地欠了欠身,便领了不二往下一班人那处走。一圈兜下来已是寒暄许久。

      最后走过那群小辈的时候,不二顺义自恃身份自然不能上前去敬酒,索性有几个眼力见的忙上前恭维着说:“不二族长!我们这祝您康乐宜年,松柏长青了!”迹部和忍足自然也举了酒杯一饮而尽,以示诚意。不二顺义乐得满脸喜色,直说着要让不二留下来与同辈好好交流一番。

      不二顺义又回了长辈那边,不二自是留了下来。

      他斜靠着雕栏画栋的大理石墙柱,双颊因为酒精泛出些许红晕,栗色的发丝垂在光洁的额头前,温文尔雅的模样,神色平和,唇角弧度温淡适中。

      有只手扶起不二几乎拿捏不住就要倾倒的高脚杯。那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把酒杯举在不二面前。剔透的液体在水晶杯里轻轻晃荡。不二轻轻笑:“是你啊。”有种微醺的媚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一章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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