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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初涉江湖之三 ...

  •   五 初出江湖之济济楼外楼

      我不得不承认我乃一名路盲,席易撷说我这几天一直在走西北方向,人残马死也到不了杭州。虽然两人并乘一骑是影响了速度,但总归在她那么一点小聪明的帮助下走上了正路,出了山林,沿城入镇地直下正南。

      这个小丫头其实还是颇为有趣的。我们的对话往往在颠颠簸簸的马背上进行着,边胡扯西扯边瞥过一眼眼风景,或是嬉笑打趣,或是说些天上地下有的没的。她嘴里总是离不开她那个表哥表哥,有时给我讲述一些惊心动魄的江湖故事,有时候又把她的那个戒空派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那我又免不了和她使劲地吵一顿,就关于谁的门派更强些。

      呵呵,先前初识她的时候热脸贴她冷屁股的事情我心里还有点疙瘩,但相处久了,又觉得这个女孩子善良的紧。常常免不了的有些小脾气,但也是机灵可爱,热情直爽,刚满十七,却老成地以江湖儿女自称,叫我忍俊不禁。

      前些日子怕赶不上武林大会,我们快马加鞭,夜以继日,现在反而落得清闲。今儿个马儿迍迍的,暮时已经入了杭州。夜晚的杭州,再美也叫人看不清,只有凄凄的凉意。

      娘,你说的对啊,这儿是比家里冷些。

      “‘钱潮客栈’,就这里吧,小丫头,别的地方肯定也被其他武林侠士住满了。”
      “别老叫我小丫头,我有名字的,席易撷。”她显得一本正经,“这儿是不是离翟剑山庄远了点?算了算了,天黑的那么快,我们也没别的法子咯。”她径直向里堂走去,大大方方地和掌柜絮叨起来了。
      我深深地撑了个懒腰,这些日子确实累啊,赶着路不说,还要伺候这个小丫头。

      待拴好了马儿,我把包袱往肩上耸了一耸,也走进客栈去。

      大小姐好像等不及的样子,一手叉腰一手靠在柜台上.细长的,看起来那么柔软的手指,“哒哒哒”地敲着桌子:“九杭哥你就不能快点儿,我包里没有银子了,等着你掏出钱来掌柜才给开房。”说完,还恶狠狠的回头盯了盯身后尴尬笑着的掌柜。
      “谁叫你一路上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我无奈地从包袱里掏出点银子,那掌柜老头马上点头哈腰向我递上门牌。也多亏我带的银子比较充裕。

      “哎,掌柜,再上一桌小菜吧,不用太多。”我摸摸肚子,饿得扁扁贴贴。
      却见席易撷一脸坏笑地看看我,又转头向掌柜吆喝道:“上个十七八个菜吧,拣好的上,我九杭哥有的是银子呢!噢,九杭哥。”热情的把我的胳膊都快拽下来了,我也是真的没辙。
      “好吧,掌柜,那动作快些,我们也饿极了。”
      “公子啊,您和您妹子的感情好嘞。”掌柜的小胡子都笑地颠吧颠吧。
      哎,您是没看我们一路上怎么吵架的呦。

      小菜的色香味都是俱佳,我也顾不得什么,直往嘴巴里灌。席易撷倒不紧不慢,细嚼慢咽,恩恩,这个时候才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嘛。

      “九杭哥,你想当武林盟主吗?”
      “唔?”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武林盟主是谁想当就可以当的啊?”
      “怎么会啦?统领武林,号令江湖,正道除魔,人人敬仰,我想每个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都在觊觎这个位置。”她说的神采飞扬,好像自己就是那个武林盟主似的。
      “觊觎有什么用,难道还能硬抢过来不成,我想武林盟主的武功肯定是最厉害的吧。”
      “咦,犯不着硬抢,九杭哥你不知道吗?武林大会十年一次,武林盟主也是十年一任,如今就是改选这江湖主人的时候啊。”小丫头的眼睛瞪得比盘里的西湖醋鱼的眼睛还大,吓的我一下子失了胃口。
      我放下筷子,闭着眼睛往椅子上一靠,悠悠道:“哎,反正我不羁少年也不喜欢受约束,送我当我还不要呢!”
      我仿佛能想象到小丫头数落我的表情:“啧啧啧,我看你是没这个能力吧,武功也不行,脑袋也不聪明,还装清高。”
      “恩,再怎么也比你强些,你还老说什么你们戒空派以轻功见长,我怎么觉得你跑的也比不过我,比如在香蕉林中......哈哈。”我开心的一甩头,直坐起来,笑眯眯的看着她。嗯?我再怎么也比你强些吧。

      她不服气的瘪了瘪嘴巴,小脸蛋儿,微微发红,又抬起头,看着我,正义凛然地说:“那你也比不过我表哥,我表哥一招截天指,就保准要你吓的屁滚尿流。”那种神情好像漂亮得会闪光。

      我曾经也见过,在十四的脸上,当时他说,九师兄你的棋艺肯定是世上最好的。

      我闭上眼,悄悄的失了神。再回过神来,小丫头又不知已经把话题扯到了哪里。

      “二十年前的武林盟主是独身歼灭前魔教的大英雄,也是现在三大门派里巅山盟的盟主,顾其律。表哥说他武艺超群,刚正不阿,拯救武林于魔教魔爪。现在虽已退任,但他在长白山巅创建了巅山盟,专习医术毒术,每过三个月,巅山盟门人都纷纷下山,为无钱医病或是回天乏术的病人免费诊治,可谓造福百姓,妙手回春呢!”

      “再是现任武林盟主,翟剑山庄庄主欧阳永庆上任以后,整顿武林,铲除邪风,为众人所钦佩。他领导武林的这十年,九大侠派都井井有条,更是发展的欣欣向荣。只是,或许,就是因为他要退任了,又有个叫破天魔教的邪派迅速崛起,好像还扬言要前来捣乱此次武林大会呢。不过,也可能只是谣言而已。”

      恩?破天魔教?谁跟我提过?我不禁眉头一紧。

      “三大门派中两个帮主都当过武林盟主了,所以,唔,所以,我想下一个肯定就是表哥了吧。其实我不想他去当什么武林盟主,我宁愿他能像小时候那样,和我快快乐乐的在香蕉林里一直生活下去。我......”这话里分明带着一点哭音。

      “喂,你睡着啦?喂,跟你说话你也不搭理啊!”

      “开玩笑,我倒是想睡呢,你一直吵吵我怎么睡啊?”我态度很戏谑。咦,可能一睁开眼视线还模糊,怎么小丫头眼里闪闪的呢?小丫头一直说着她表哥,那么动情.
      我却,一点也没有理会她的感受。

      “燕九杭,亏我还一直觉得你人挺好,我好心好意把知道的事情都跟你讲,怎么一点都不尊重我呢?”她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我赶忙起身,张口道:“对不起啊。”我顿时内疚地一塌糊涂,她虽然常常说话不着边际,但仍然有小女生心里软软的部分;我也常常说话不着边际,但还是分得清轻重,无缘无故去惹她泼她冷水,叫她生气,我于心何忍。

      她仿佛再不欲理我,只是一门心思,往台阶上走去。楼梯被她踏起了灰尘,吱吱呀呀地发出声响。

      赶快,赶快要说些好听的哄哄她,我挠心抓肝地在脑中思索。“撷丫头!我我我想,你对你表哥情深义重,你表哥也肯定不是贪恋武林盟主之位的流俗之人,他定是情愿纵情山野,与你一生一世。”

      她听到这里才停下脚步,瘦小的背影努力支撑起一点力量,侧过头来,看着扶手,沉默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又似是对我说:“谢谢你,我也希望如此。不过,不过撷丫头这个名字可真难听。”再又转回头去,上去了。那背影好像有团团的小勇气,让我看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不过我也真是不好,什么都可以开玩笑,就是在她表哥的事情上马虎不得,自己却偏偏还疏忽了,半个月处过来的好朋友,我丢不得。

      还好这小丫头,生气也快,好的也快,平时爱斤斤计较,最上逞能,却决不是那种心眼小爱记仇的小女子,反而颇有男子豪爽仗义的性格,其实,我也羡慕你的敢爱敢恨。

      “喂喂喂,起来啦!醒来!眼睛睁睁开!”

      混混沌沌的早晨,这样近在咫尺的吼叫实在太刺激了。我的眼睛尽力打开一点点缝隙,感觉光线还不怎么充分,顿时懊恼起来:“懊,这么早你要干嘛啊?我还很困好不好。”我翻了个身,想无情地摆脱这听起来似悦耳铃音,又不怀好心的声音。

      “你不起来是吗!”

      我感觉自己的脸硬生生地被掰过来,一阵乱揉,大小姐你根本不把我当人看啊。

      我边走边深深的打了个哈欠,眼泪自然而然的溢出来一点点。心里不知道把前面蹦蹦跳跳的身影咒了千万遍。就为了在武林大会前一天的空闲时间找到她表哥,就把我从床上拖起来,有没有天理啊!

      不过,也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了。就算看看风景咯,这里,还,算是我的老家吧。

      撷丫头究竟是找人还是看风景我也弄不清,我只管跟着她忽快忽慢的脚步。不久,竟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展现在我们眼前。

      恐怕,这就是西湖了吧。再孤陋寡闻,西湖美景也是无人不知的。先生还有教过:“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好像是因为当时打了一会儿盹,之后就再也不知道“汴州”到底喻的是什么意思了。

      再走近些,景色清晰起来,也就越发迷人了。微风轻轻拂过水面,一个波儿晃起来,一沉一伏得散向远方。倒影着旁边的山,还有一座塔,模模糊糊,却意境万分。我这不懂诗情画意的人都要被湖光山色给掠去了,更别提早已兴奋不已的撷丫头了......

      “到底再好的风景也不能当饭吃,”撷丫头按了按自己的肚子,朝我看看,拧了拧小眉毛,“我饿的都前胸贴后背了。”

      我把下巴拉得老长,诧异的瞪她一眼:“谁赖着一直不肯走啊?我连早饭都没着落,你说谁更饿?”

      “好啦,好啦!我带你去最好的酒楼,保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什么话这是!

      路过一段集市,第一次见过这么多人。两边酒楼扬出的旗子,分割了头顶矮矮的天空。亮堂堂的招牌,红砖绿瓦的房檐,地地道道的鱼米之乡,四周充溢着颇有特色的吴侬软语,我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却也听着听着出了神。有摊儿上小贩的斤斤计较,执着于一分一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很吸引我,撷丫头都能叫得出名字,我开始慢慢相信她曾吹嘘的,她在江湖上闯荡的故事了。应该,不是吹嘘的吧。

      撷丫头蹦着蹦着,发丝也活泼地蹦着蹦着。突然停下来,我差点给她吓着。她扬起细长的手臂,向身子左边一样:“喏,就是这里啦,杭州最好的酒楼--楼外楼。”

      我抬头看了看金漆的招牌,恩,还真是。又感觉是不是有首诗,写过这个酒楼。

      “不错么撷丫头,看起来也是很有派头的呀!”

      “燕九杭,我已经说过了,别叫我撷丫头啦,难听。唉唉唉,不说这个了,先进去吧。”

      燕九杭,燕九杭,这样叫我的感觉,叫我突然想起了另一个脾气古灵精怪的女孩子。
      还好吗,七七。

      我们刚想跨入大堂,一个小二拥了出来,挡住了我们俩。开始我有点疑惑,不过小二态度倒是很好,哈着腰,笑着对我们说:“两位客官,今儿个是本店年庆,嗳,午饭期间本店还有个小活动。”小二手里篆着三根尖尖细细,约莫三寸长的精制小针,递给我们两根,“只有三根了,您两位也真是有缘,今日活动的礼品可是老板珍藏二十年的七里香啊!”即摆了请进的姿势。

      我抬腿跨入大堂,手里摆弄着小针,向旁边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把戏吗?”
      “不知道。”回答的很干脆,“不过应该很有趣。”

      我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又观察起这家名酒楼来。与其说观察,不如说是欣赏,大堂正对着豪华的柜台,左右两部错落着楠木桌子,全坐满了江湖人士,好不热闹。再抬起头来看看,才别有洞天,原来这酒楼一共三层,中间竟是打通的设计,更是大气不少。二楼三楼的围栏上也探出不少脑袋,明显感觉到这里热火朝天的生意。

      生意好是很好,但是,但是,我们好像没有地方落座了。

      “撷撷,来这边吧。”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循声而去,只见一名着淡青色锦衣的年轻男子笑盈盈地正看向我们,准确的是看着我旁边这位。

      “表哥!”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这一声吼得我顿时耳朵振鸣,这么小个人,哪里来的劲儿呦。
      顿时就感觉千千万万束目光袭过来,原本有些嘈杂又有些热闹的楼外楼,突然间充满了窸窸窣窣的低声议论声。

      嗳?表哥!是她心心念念的表哥吗?我再仔细端倪起那个男子来。五官透着朝阳之气,浅笑勾来,俊朗又英武,叫人看着觉得舒服也很亲切。身材应该和我差不多,虽然出自武林世家,也非块头壮硕,而是健康有力,颇有安全感。衣冠端正,手里摆弄这一只淡黄色的笛子,我没有见过这样颜色的笛子,没见过这样阳光的乐者,也没有见过这样优雅的侠士。

      在转过神来,撷丫头已经从她表哥那边又回了过来,拽起我的胳膊了,她突然慌张了一下,又马上放开了手。“表哥叫你一起过去坐。”脸上倒是像拍了胭脂一般。

      “哦,好!”呵呵,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可能这般小心翼翼,不做让任何能引起误会的事,即使她是那样的没有心眼,即使他表哥不一定在意,即使我们也根本没有什么。

      我自然地走过去,展了展后摆坐下了。虽说听撷丫头提起眼前这个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男子不下数百次,但初次见面,还是让我有点小尴尬。不过他,笑得让人很温暖,倒是先开口了:“在下戒空派席天一,请问少侠?”
      “哦,我叫燕九杭,从燕诏门来的。”我也回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燕诏门吗?”席天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淡去,“那燕少侠的武功肯定也是出类拔萃吧。”
      “哪里哪里,”被人恭维了,到叫我又欣喜又尴尬,我总不好意思说我是师兄弟里最不成器的一个吧,“哈哈,我倒是听闻席公子年轻有为,是武林的中流砥柱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耶!

      席天一听了笑出声音来了,撷丫头向我点点手指头,抢过话来:“燕九杭,你总算说了几句好话啊!”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自己被夸奖了一样。
      “我还差点忘了提了,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娘给来信说她们找你找得仰马翻。要是出什么差错,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办啊?”他表情严肃起来,眉头微微皱起来,双眼皮嵌得深深的,虽然嘴角的浅笑没有完全掩去,但我不禁被这江湖中最年轻掌门人的魄力,摄得挪了挪屁股,身子坐正起来一些。
      撷丫头却对席天一的正色不以为意,淘气得向她努了努嘴,“明明说好以后到哪里都要带着我的,这么好一转身就食言呢?”
      这句话到好似把席天一给噎住了。稍稍露出点难色,到是不出声了。看来他倒是真的说过。
      “好嘛好嘛,就当这次是带我出来见见世面,我保证就绝不惹是生非!”
      席天一右手摸了摸那黄色的笛子,莞尔一笑:“罢了罢了,反正你这丫头赶也赶不走,还是跟着我倒还能保护你安全。”

      撷丫头开心得往他表哥身上微微靠去,还开心的做做鬼脸,席天一轻轻地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她却笑得更是蜜甜了。这平凡而温暖的感情叫我羡慕,像我这样的旁人在场也不必有任何的刻意避讳,因为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人人向往的美好。

      “各位客官久等久等。时辰已经差不多了,那我们老店店庆的活动就正式开始吧。”掌柜的小胡须被吹得风生水起,喜滋滋地继续不紧不慢,“刚刚诸位客官进店时都被赠有一枚‘千千刺’,这小针质地优良,头刃锋利,人人公有之。再请各位客官看本店顶穹之处。”

      随着掌柜双手向上一扬,众人皆抬头看去。

      “哎?这......”“哇!”惊奇之声纷纷传来。我瞪大眼睛寻看,也顿时起了兴致。在三层之上,屋脊顶处,竟用细线悬着约莫五十块一寸长的小木牌。虽然我们的桌子在其正下方,但我也看得出这五十块木牌排列规则,大概整体构成了一个立体正四棱锥的模样。嗳!最上面最尖尖角上的那块好像,好像是金黄色的么?难道这质地是......

      “掌柜的,不要卖关子了,还不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这大小姐迫不及待的嚷嚷起来,双手往腰上一插,春风洋溢。
      席天一也是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直向着掌柜的点头,“嗯,快说快说。”

      “席掌门莫心急,待我说来就是。诸位客官皆有一次机会,站在这大堂一层,谁能凭手中的千千刺射中最高处那块金制的赏牌,本店就会赠与这位大侠一坛寿长二十年的七里香!”

      “好!”满店的侠士们异口同声,齐齐一哄而下,往我们一层大堂这边聚拢过来。有个虎背熊腰的八尺大汉双脚在雕栏上狠狠一踏,“呼呀”一声从三楼飞身跃下,落地时在地上振起一阵灰烟。我说老兄,不为人家百年老店着想,也要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嘛,你那招轻功,我都为你捏把汗呦。

      那大汉倒是爽气的先开了口:“在下格江派兰盖亚,今日也不怕出什么丑,第一个先试上一试。”随即向众位一抱拳,便从腰间抽出千千刺,用力一甩,那刺便直直向空中飞去。我赶忙起身张望起来,只见一块木牌轻轻晃起,便明白大汉的刺定是中在那里。

      “兰堂主果然好身手,虽不中金赏牌,到也偏差不多,臂力眼力可见一斑。”出声的便是席天一,他将桌上的黄色笛子顺手拿起,上前几步与那个大汉攀谈起来。
      是这个兰胖子确实名声响亮呢,还是我们席大掌门眼界开阔呢?撷丫头也与我会心的互相看了一眼。

      兰胖子哈哈大笑起来,摸了摸鼓着的肚子:“席掌门在此,我个莽夫岂敢造次,还请席掌门让大家看看眼界啊!哈哈!”他自然地向席天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席天一倒也爽快的紧,回过去从桌上摸起他的那枚千千刺,边走边用左手帅气地将笛子在指间转了几圈,负手立住,浅浅地笑了一下,那种自信的笑容,即便一刺落空,也叫丝毫不敢小觑。
      见他双指衔刺,挑眼向金赏牌望去,目光炯炯。青纱袖在空中一扬,仿佛旋转了乾坤,却又简简单单地施展内力,将那一刺,送向高处。众人眼光被席天一干净又利落,漂亮又厉害的一招吸引地结结实实,都不禁在口中啧啧称赞起来。远处的人可能还看不真切,我这边近在咫尺,更是暗生佩服之情。手臂,手腕,手指,处处深运内力,一个弧度一份力量都恰到好处,但运用地又如此轻而易举,翩翩风采,这个掌门,名不虚传。

      “啊!”
      我还品味着席天一超群的招数,却不料大家已经为他的成功尖叫起来了啊。
      我回过头看向高处,边嘟囔着:“撷丫头也不必叫得这么大声吧,中了也不过是囊中取......啊!”居然没中!

      席天一倒也自若:“哈哈,看来还是欠了些功夫,只得与这美酒无缘咯,哈哈。”
      兰盖亚哈哈大笑,爽气地很:“席掌门的功夫,我今日见识了,钦佩钦佩,啊哈哈。”他到也看出席天一的功夫之深了。
      但是,居然没中,遗憾遗憾啊,我都为他惋惜起来,不过席天一已经射中那金赏牌下方距离最近的一块木牌,只可惜,从他发刺那个角度来看,两块牌子完全叠在了一起,果真只是运气欠佳。

      兰胖子回去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席天一也回身往后,小跟屁虫却没跟着,反倒是站到我身边,笑嘻嘻地说了一句:“刚刚还说我叫的大声,你自己那一声才惊天地泣鬼神呢!”我一回想到也有些丢面子,哼,大男人,那叫豪爽!

      因为刚刚席大掌门的“失手”,反而更是大家跃跃欲试,毕竟谁能够射中这个金赏牌已经不单单是一坛老酒的问题,而是在武林群雄面前立下胜过席天一掌门的金字招牌!

      其实我也超想露一手的,嘿嘿,这个就是没有回去桌边坐着的缘故!搞不好我燕九杭就出名唻,哈哈哈!
      “哈哈哈,我也要露一手咯,所以我才没有跟着表哥回去乖乖坐着。”旁边贼笑的撷丫头的这一番话,让我一阵哆嗦。

      我们两个怀着相同鬼胎的“小人”还没有出手,早有人抢在了前头,一个个我都不想说了,丢脸啊,刺中些边边角角的木牌就算了,射到缝隙间也就算了,居然有些这边一把刀这边一把剑的“侠客”,用掷的都没把千千刺掷上这三层楼顶上最低的木牌子。

      我们号称行走江湖,武艺高超的撷丫头就是其中之一,我哈哈大笑,她再怎么瞪我我也憋不住,之前的牛样呢!哈哈,这么好笑的事情,但到要叫我留到晚上在梦里笑醒过来啊!

      “你上啊你上啊!你难道射得中啊!再笑,再笑小心你下巴脱臼!”

      我上就我上。我不羁少年怕什么!

      我一步上前,抽出千千刺,捏在手心,定睛瞄准了那小金块。为了不出撷丫头他们的丑,我决定运足力道,凭我十年苦练掌法,我就不信......

      “哈哈哈哈!”全酒楼顿时爆发出狂笑之声!
      “哈哈哈哈!”撷丫头狠狠地拍着桌子,“肚子痛死啦!救命啊!哈哈哈!”一旁的席天一也毫不顾忌我的面子,朗声大笑,手中的笛子也叫他捏的咯咯作响。

      喂喂喂,有完没完,你们两个还不给我一点面子啊!气死我也!我讪讪地笑笑,镇定啊,拿出我的不羁来啊!

      我潇洒的一甩头,走到撷丫头对面坐下。“失误失误嘛,呵呵。”我还是展了一个极好看的笑容,扬扬手,再挠了挠头。
      “那是失手啊!哈哈。”显然,撷丫头还没有冷静下来,“一个失手吧小木牌都给刺碎了?哈哈,你不看看掌柜的被那掉下来的碎木头砸到的样子!哈哈,你果然比我厉害啊!”
      席天一也故作镇静地作了一揖:“燕大侠果然是臂力惊人啊!”“扑哧”

      ......

      半个时辰过后,却还是没有人能刺地比席天一更接近些,掌柜也在等待机会宣布无人得中好酒的消息了。

      却在此时,一刺千千刺从酒楼门外射来,众人还没见到那射刺者的样子,只是漫不经心的一回头,却看见那金牌在空中微微晃动,再仔细一看,真真切切,那只千千刺,确实牢牢插入金赏牌中心,丝毫不差。

      “哎呀!”“厉害啊!”众人皆赞叹不绝,有些人还鼓起了掌声。大家纷纷起身,向店堂门口望去。

      只见一道亮黄色的身影跃入门栏,就如同那刺千千刺一般轻盈而急速,霎时凝固了本来焦点于我的身上的哄笑。顿时人声浮动,楼上的人更欲探头,一睹绝世高手的身姿。
      撷丫头急身蹿起,特别“文雅”地将我撞开后,抬起头就一直仰着头,仿佛不敢相信,竟有人能超过她的表哥。
      我也颇为惊叹,没料到江湖中果然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啊,三大门派之一的戒空派的掌门席天一的功夫已经叫我佩服不已,没想到还有人,更加,牛掰!

      却没想到,竟是个长相绝美的女子。见她的肌肤,凝白胜雪,在那阳光与黄色衣襟的衬托下,更显的晶莹剔透。星眼张着,魅影闪动,流光溢彩。这样的女子,要不是手中一把佩剑,加上一派侠女的气魄,谁又能信服他居然是一个武林高手呢?也是这样从容不迫的神态,她绝没有一点因现在备受瞩目的境况而发窘,倒是使接触到她目光的豪侠们皆不住惊叹。

      不料倒还有人不知好歹,出声道:“就凭你个小姑娘,能射的住连席掌门都无所能及的金牌么?小姑娘,别怕是用了什么暗招吧。本大爷不服!”
      那女子却也不恼,仅是淡淡一笑。一双皓眸望过了一圈,便后脚一踏,随着衣衫在风中摆动的泊泊之声,空中于是出现了一道明黄的划痕。随即金牌一晃,千千刺已被取下,那女子却也于同时双脚落那金赏牌的正下方。如此之快的速度,却令众人都傻了眼,而真正傻了眼的却在后头。那女子浅浅一笑,攥着千千刺的手轻巧自如地向上一挥。众人目光紧跟着那千千刺,便可见到,有如一阵疾风吹过,金牌正下方一竖列的木牌不住左右晃动,而那支千千刺,竟刺穿了路上所有的木牌,再一次稳稳地刺入金牌之中。

      这次倒是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了!过了半响,又再次爆发出纳排山倒海的赞叹声!

      “如此美丽又武艺高强的女子,是谁呢?”我试探着问撷丫头,以为她会比我有些耳闻。
      但她只努起了嘴巴,眼中既透露出不解又透露出一番兴奋:“不知道到,但是有点面熟呢。”

      席天一呷了一口酒,还没抬眼,高深莫测地一笑,只道:“那是,顾曾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初涉江湖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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