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脑洞成坑

1、假如

　　已经是深夜了，即便是夜游的学生也早已回到了床上，连洛丽丝夫人也闭上了眼睛，整个霍格沃兹都陷入了沉睡，安宁而又寂静，只有棚屋里的猫头鹰还保有喧嚣方逝时的清醒，但那是在西塔顶楼，这里是地窖。
　　静谧的黑色提供了最好的保护，少年静静的等待着，而少年所等待的那个长者，才刚刚归来。
　　黑色的袍子全然融进了黑色的夜里，悄无声息的步伐如同鬼魅般飘过，就连咫尺间墙壁上挂着的画像都没能察觉，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个梦中惊醒被眼前扫过的黑影给吓到了的，但他并不在意这些。
　　斯内普从不在意这些，别人的看法或者评价什么的，他从不在意。
　　熟悉的安静暂时抚慰了斯内普的烦躁，这依旧是庸碌而繁忙的一天，跟以往一样糟糕，甚至是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吵得他脑袋都快炸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尽快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在无梦药水的帮助下好好的睡一觉，“就算是邓布利多亲自来也别想叫起我！”斯内普愤愤的想。
　　然而世事总不令人如意，有人在等他，在他的办公室里。
　　斯内普并没有立刻发现这一点，直到他带上门走进去，握上房间门把手的时候。
　　他捏紧了手中的魔杖。
　　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Sir”
　　这个从他背后响起的声音还算稍微有点辨识度。
　　斯内普猛地转身，一甩手点燃了壁炉，明亮的火光映照着珀金近白的发丝，那白皙的几乎可以看见下面血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血色。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马尔福先生？”
　　“很明显不是嘛，我在等你。”
　　德拉科马尔福看起来显然不如他的话那般平静，他虽然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但手里还捏着一个高脚宽口杯，他甚至还当着斯内普的面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Spirytus，Spirytus Rektyfikowany，波兰蒸馏伏特加，酒精度高达96%，他酒柜中度数最高的酒，也是世界上酒精度数最高、最烈性的酒。
　　“难怪他胆子这么大！”望了一眼旁边矮桌上已经见底的空瓶，斯内普这样想着。但这并不是他可以闯入他办公室肆意妄为的理由，斯内普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霍格沃兹最恐怖的教师并非浪得虚名，没有学生能从他的手底下全身而退，至少现在不能，尤其现在不能。那些揪扯不清的事情缠在了一起就好像是一把钻子，几乎就要把他的脑袋给钻开了，疼得要命，以至于他一点儿当知心人的心情都没有，恨不得把这些烦人的一起消灭掉。
　　不过，在处罚之前，“你是怎么进来的？”
　　“口令，你曾经告诉过我。”德拉科摊开手，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这是一个马尔福平时根本不可能做出来的动作。“你回来的可真晚，我等得都快睡着了。”
　　好吧，他果然已经喝醉了。而斯内普并不打算和一个醉了的人讲道理，这显然是浪费力气。“希望你明早醒来不要后悔，鉴于你已经被酒精荼毒了的脑子，你为自己赚到了一个月的劳动服务，明天开始执行。”
　　“现在，马尔福先生，你可以回去了。”
　　“No。”脑子里空无一物的德拉科·马尔福明确的表示拒绝，“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并不是为了你这些劳动服务。”
　　“我并不关心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必须知道。”
　　“我唯一知道的事就是你必须离开。”
　　“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当然可以。别逼我亲自动手扔你出去，你知道我真的能做的出来。”
　　“我爸爸被关进了阿兹卡班！”
　　好吧好吧，所有人都有理由，他是唯一一个不可原谅的，所有的事都是他的错！
　　斯内普几乎是自暴自弃的把自己摔进了办公桌后面的扶手椅里。脑子里的声音随着他们的争论爆炸开来，炸得他头疼欲裂，黑魔王的钻心剜骨可能都要比这好受一点。
　　也许只是过了一分钟，但感觉好像是很久，斯内普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从指缝中透出来的时候还带着点嘶哑，“我以为这并不是才发生的事情。”
　　“我曾经以为我能救他，”德拉科的声音里带上了很明显的哭腔，“我接下了黑魔王的任务，”盈眶的泪几乎要掉了下来，即便只是回想，德拉科仍不由自主的恐惧，那是他十七年来所遇到的最艰难的事情，即便是在走动中，那不可抑制的颤抖仍旧笼罩着他，如果没有撑着那坚硬的办公桌的话，德拉科很有可能已经瘫倒在地上了。“我有很努力的去做”
　　“但显然你没做到，你做不到。”
　　斯内普从来都是不近人情的，他干脆利落的打断了德拉科无力为继的话语。他的一生经历过很多事情，悲惨的占绝大多数，而在这绝大多数中，如果要排最不愿意再提起的事情的话，那这一件，绝对能数的上号。事实上，如果可以，他宁愿让这件事烂在心里，但是，他们总爱提起它。
　　这是他的罪。
　　斯内普望着眼前这个几乎伏倒在桌子上的人，已无力吐出讽刺的话语。“如果你的脑子没问题话，那你就应该记得，那个杀了邓布利多的人，是我，for you。”
　　“yes，for me。”德拉科突然来了精神，他从桌子上爬起来，紧紧的看着斯内普的眼睛，近的几乎要贴到斯内普的身上，“你都已经替我杀了邓布利多，那为什么，你不能为了我，救我父亲出来？”
　　“你觉得我能救卢修斯？你应该知道，黑魔王从不轻易原谅，他只会赦免他想要赦免的。”
　　“但你一直都深受他的宠信不是吗？”
　　“你也说了，那是他的宠信。他会给予，却绝不会被别人的意见所影响。”
　　“即便是你也不行？”
　　“不行。”
　　“是不行还是你不想做？”马尔福到底还是不适合这种温情的祈求，德拉科一转眼就变换了脸色，愤怒地质问着。但他很快也就意识到，斯内普如果能被威胁，他也就不是斯内普了。于是他转成他们所擅长的利益交换，“Severus，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只要你答应救我父亲。”
　　“我想要的？”斯内普只是觉得可笑，“我想要什么？你能给我什么？”

　　“我。”被酒气激红了的嘴唇蹦出了吓人的话语，沉默之后，德拉科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洋洋得意了。
　　“你想要的，是我。”德拉科直起身，向后退了两步，手伸向领口解开了校服扣子。
　　斯内普这才发现，德拉科那厚重的校服下，不着一缕。
　　德拉科张着手，虚张炫耀似的转了一圈，细瘦的胳膊好像只要轻轻一掰就能被折断，娇生惯养的白皙身体，虽然已经点了壁炉，但仍旧微微额的抖着，依稀能看见他身上被火光晕红的绒毛。他的父亲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虽然也遇到了一些困难，但仍旧张扬的不可一世，而他，却已经学会了拿他自己的身体做交易。
　　斯内普突然觉得可笑，在最初的最初，他们这一辈人不惜一切的原因不免包含着替后世打算的愿望，但如今，却仍旧是他们，不可避免的把灾难持续到了现在。
　　所幸，一切都将结束，好或是坏，将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德拉科并不知道斯内普的想法，他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你当然不止是帮我，你也是为了你自己，为了黑魔王的宠信，以及与之而来的权势、荣耀，但你也确实帮了我。你帮我杀了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你是一个斯莱特林，风险与收获，你自然会衡量。是什么让你一定要冒这个险，甚至定下来牢不可破誓约？这里必然有一些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得到的东西，比如说，我。”
　　德拉科自信的说，爬到了斯内普的身上，细白的手指上没有一点茧子，带着调笑意味的点着斯内普的嘴唇，“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甚至可以满足你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癖好，只要你救出我父亲。”
　　斯内普静静的看着德拉科在他眼前卖弄，大脑封闭术暂时为他按下了所有的烦乱。
　　“所以，你觉得怎么样？只要你能救出我父亲，我甚至可以答应你，这将是一段秘密的、长期的交易。”
　　“交易？”这个词好像从哪里刺激到了斯内普，他掐着德拉科的脖子，颠倒了上下，把他按在了椅子上。斯内普像是终于撕下来那层伪装的面具，他的声音就像是一条毒蛇，嘶嘶的，围绕盘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下那致命的一口。
　　“你们总是习惯说这是交易，但你们到底给了我什么？而你，又凭什么和我说交易？”斯内普的魔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捏在了手里，直戳着他的脸，从上往下，划过了少年瘦弱的胸膛，在匀称美观的肚脐处绕了一个圈，凶恶的到处捣弄着，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抵着他的眼睛。“凭你这张漂亮的脸，还是凭你这副只剩下漂亮的身子？你是否曾经想过，如果我真的想，就算我现在在这里直接要了你而不去救卢修斯，你也毫无办法不是吗？”
　　德拉科显然没能想到这一点，这个一直在家庭的庇佑下长大的孩子还没能真正、全面的认识这世界的黑暗。他似乎是在思考，几乎能听见他已经被酒精塞住的脑子费力的转动的声音，终于，他强硬的说，“记忆就是证据，魔法部不会放过你的。”
　　“马尔福会愿意放下他们尊贵的面子了吗？”斯内普嘲笑道，他的嘴角恶劣的向上掀起，“我想你应该还没忘记有一种魔咒叫一忘皆空。”
　　“你！”隐藏了多时的泪水终于破框而出，而此时已毫无办法的德拉科，只能紧紧的闭上眼，不去想即将到来的事情。但他所恐惧的并未降临，等了一会儿，他终于按耐不住想要睁开眼睛。只是，眼皮实在是太重了，任凭他使尽全身力气，也顶多掀开了一条小缝，看见黑色的衣服兜头朝他盖来。衣服砸在了德拉科的脸上，砸他的晕晕乎乎的，连最后的一点清醒都不剩。酒气氤氲间，他仿佛听见了他的声音，似乎是在说，“I promise。”外面黎明将来还未至，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第二天德拉科醒来时已经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好像昨夜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甚至于身上还残留着梦中辛辣的酒香。他甚至都不敢去问，他也不怎么再有机会独自面对斯内普，战争就要来了，每个人都匆忙着。
　　但是，他终于看见了自己的父亲，虽然不太好，但还活着。

　　战后，马尔福一家在哈利的帮助下，凭着斯内普留下的证据，逃脱了裁决。在庭审之后，哈利抱着一个木盒找到了德拉科，说是斯内普留给他的遗物。
　　木盒里只有一张卡片，上面什么都没写，只有一个墨点。

　　唯有死人才能被原谅，也只有死人的话，才可能被相信。而怜悯与愧疚，正是死人才拥有的最好的武器。
　　斯内普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鲜红的血液沾满了灰尘，最终还是没有去拿口袋里的解药_——应邓布利多之求，为亚瑟韦斯莱研制的，可以抑制纳吉尼蛇毒的解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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