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游戏 之第二部 风云暗涌》夜无眠R

6、第十二章 交流（2）

　　他深吸口气，平静地看着我，语气波澜不惊：“我们都静下来好好谈谈吧！否则永远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哼！我微微撇过头，有些不以为然，来这里前就已经做过心理建设要冷静对待，结果不还是争吵了起来？不管是我还是他，都做不到绝对的冷静！
　　我们都只想把事情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谁也不肯妥协，但正如事实所明显表现出的，这个方向却是截然相反的！问题的症结始终横亘在此，这团乱麻又要如何来理？我冷笑。
　　虽明知多半没用，却还是要一试，这是无奈，也是情况所需。
　　我们都静默几分钟，各自冷却情绪。
　　微冷的夜风让失控的情绪渐渐降温。
　　然而我们间的问题太多太多，新仇旧账，笔笔累积，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轻易解决，任何一句话都能让我失控地跳起来。
　　在他说话前我先一步开口，刻意笑得圆滑：“我不是说过是朋友么，何必再绕这个话题不放？”实在是争论得没有意义。
　　他闻言却只是扯开抹淡且轻的笑，注视着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
　　在那样洞悉的眼神下，我竟然倍感压力，笑容渐渐僵硬起来。
　　他这才缓缓说：“真是这样么？”
　　淡淡的疑问句在夜空里飘散开，在沁凉的夜风中回荡。
　　我淡漠地撇过了眼睛。
　　“宁风，你真不干脆……”
　　他的语调依旧飘渺得平缓，我却一时无言以对。面对那些冷硬枯燥的数据报表和方案评估、风险预测，我都可以冷静自若地处理，但是面对眼前这个人，却只有烦躁和束手无策。
　　“那再三枉顾别人的意愿、一味我行我素，就是干脆了？”
　　对此挑衅，他直接忽略，缓缓道：“要你回来，只是想让彼此多一些相处的机会，我不是真的想逼你怎样…… ”
　　回应他的，只是讥讽的冷笑：“至今为止，你要的哪一项没达到目的？对你，还不够好吗？”
　　“不是这样……我不过希望一切回复到从前，大家真心相处，可你……”
　　真心？当初我是出自肺腑地和你相处，可你呢？既然从前就不是真实，现在又何必作出这种要求！心中嗤笑，出口的却是：“难道现在就不真么？”
　　“……是不是，你比谁都清楚。”他抬眼锁着我的目光，淡淡道。
　　“那你还要我怎样？你该知道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别得寸进尺！”
　　“在我身边做事不好吗？”他语气软了下来，“要我怎样赔罪，你直说，只要能让你释怀……我，只想我们不要这么争锋相对……”说到最后语气里竟添了丝苦涩的意味。
　　他有他的坚持，这不会变，他希望和我有更多的接触时间和机会，认为这样也许可以改善彼此之间的关系。他知道虽然表面上我们算和解了，但实际上我依然对他有着戒备，因为我不从会出于私人理由去找他，我们现在的关系是维持在他主动找来的基础上，也就是说，我对这种“朋友关系”是持可有可无的观点，一旦他放弃，那么我们就只剩最最普通的雇主和雇员的关系，甚至连这个都不是。
　　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坚持，十万万分不想呆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先不论三年前的旧账，就是单看近来的新账，无疑也令人避他唯恐不及。
　　他知道对我用强的绝对不行，以前我或许吃软，但现在，却并不吃一个曾经那么伤过自己的人的软。
　　正如之前说的，他很聪明，对情势看得比谁都清楚，看出了端倪，所以先千方百计将人扣下来，再软硬兼施，拿捏好分寸尺度，因此我现在还在他手掌心里攥着，他毕竟还是十足地了解我，当然也清楚我的反弹与面对他的强势时的不得不低头，以及因此而衍生出的更强烈的不满，是以现在极力要消除我们之间的问题，确切说是我对他的抗拒。
　　如何消除？当然是以感性动之！
　　但宁风和三年前的宁风毕竟不同了。
　　若在以往，听到他那样真挚感人的自述和逼真的举止神情，也许我会心软，会依着他的剧本走，可现在不！
　　因为，东方御的话是不能相信的。他此刻的话也许是真，但背后有更多的真实，他却不会说出来，而恰恰那些未言明的真实才是真正可怕的。
　　“我承认是过分了……”
　　我看着他，只有冷笑。
　　“你说过愿意和自我做朋友，可实际上不过是在敷衍！”他沉沉道，神态不是控斥，而是神伤。
　　我眉头一皱，他继续说下去：“你嘴里说好，之前也是，现在也是，可实际上，你处处都在防备着我，想尽一切办法、抓住一切机会来远离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默然，他苦笑。
　　“或许你根本就是要我看出来，你对我的敷衍，你用这种方式表达你的抗议……”
　　他第一次把话说得这么白，不过也好，既然到这份上了，那就索性全部摊开来讲吧！
　　我面无表情，坦然站着听他讲。
　　“那时，你一边说着做朋友，一边却想尽办法从我身边离开，你连辞职都想到了！放弃这样优渥的工作环境情愿到外面打拼，我竟是这么令你讨厌吗？讨厌到不肯一起共事？讨厌到甘愿四处奔波做你最讨厌的业务也不惜，只为了不再看见我！”
　　我却一径地沉默，神情幽冷，无疑是肯定了他的话。
　　“做我朋友，是这么——令你难以忍受的事吗？”
　　说到这里，他声音里竟带着丝丝压抑的不明情绪，依稀感觉得出他为此受到伤害了。
　　然而，先受到伤害的不是你！你只是承担了你所作所为的后果而已！
　　没有再去否认，也没有开口说任何话，这份沉默等于是默认。
　　面对我愈发的冷漠，他苦笑道：“还记得么？那次在车上我问过你是不是当真的，你没回答，当时我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