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爱叶子

3、回方府

　　庆国位处和哲大陆的东南端，东临刖海，西南接西瀚国，东南列岛上有一些小的属国，北边则是与君国这个北方大国相接。庆国四季分明，气候温和，在这片古老的大陆上人们祖祖辈辈平静的生活着，偶遇的改朝换代的战乱，也并不伤胫动骨，漫长的时间会慢慢磨灭历史沙滩上曼妙的沙雕，只留下潮水的声音，那些汹涌激荡，只有在泛黄腐烂的宫廷史记里才能找到关于它的平淡字句，而大多数只有在空气里灰飞烟灭。庆国都殷，素来是和哲大陆上一个浮华的大城市，官目繁多的士大夫家族在这个城市里享受圣泽雨露，暗地里也勾党结派左右朝政。庆国百姓，大多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辛勤的劳动，他们关注的，仅仅是地里的收成与赋税的多少，谁做皇帝，与他们并没有太多关系。
　　北方的君国北临汔海，汔海北边是极寒的冰世界，仅有少数的摩基人靠打海鱼为生。西边是一些小部族长控的草甸，而整个南方则与庆国接壤。君国北方是荒原，有较少的游牧部族，靠南的地方水土丰厚，随历史逐渐出现一些半定居的牧民，还有一些人学习庆国农耕在一些地区聚居起来，逐步的，君国南方形成一些城邦，最大的城邦邺城力量雄厚，称霸和哲大陆北方，称君国，定都邺。
　　早远的和哲大陆上还有一些异族，他们有一些超自然的力量，这些异族往往被一些势力利用以获取权势，以至于这些民族世代混于战乱中逐渐消亡，后来这些人被称作秘术士，他们的事也被神化，流传于大街小巷。

　　这个故事开始于邺城邦称霸君北国之前约30年……

　　************************

　　扑棱棱，一只不起眼的鸽子落在一座大宅院里。一角青衣衣袖在镂刻精细的窗前挥过，鸽子便落在了青衣中年人肩上。鸽腿上绑了一只小芦管。青衣人小心拆开来看，只见落下一张生宣纸片：
　　“银儿于竹园有恙，计早接回府。母字。”
　　（方银，系方氏家族后代长男。方家有一条家规，凡方家世代长子出生后必在庆国西南方一座隐秘的山间竹园生活8年时间，其间不受尘世污染，既修身养息又避开其他势力案中迫害。）
　　银儿有恙？怎么会呢？竹园及其隐秘，除了自家主事之人其余人盖不知晓，难道是重病不愈？这薛御医在朝中也颇有声誉，这次冒险让老夫人带入竹园中治疗银儿，难道是不愈么？还是别的原因。
　　青衣人心中颇有疑，对着门口唤了声：“犁管家，准备准备去竹园接老夫人和薛御医回来。”
　　“是，老爷。”

　　青衣人顺手在桌上捡起一张纸写了几个字，原放在鸽子腿上的小芦管里又把鸽子放了出去。

　　************************

　　傍晚时分，天边的云彩压得低低的，方府大门两侧的古桑椹树上的蝉懒懒的叫着，一顶红色流苏的六抬大轿停在大门侧，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妇人缓缓踱出，一旁的丫头连忙赶上去搀扶着进了正门，入门后又乘着2人软轿进了府院深处，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在正堂停了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穿着极其讲究的中年男人从正堂里迎出来，老妇人面带着慈祥的微笑扶着男人的手进了正堂。
　　“母亲大人，这一趟远行路上可安好？”
　　“自家人，叫什么母亲大人，可是和官中那些小家子学来的？自家人还这么见外，还是叫阿母吧。”
　　中年男人笑了笑：“方晋谨遵阿母教诲。”
　　“都是朝堂上二品大臣了也难怪沾染的些文雅气，不过在我这里却不讲究这些，在家里就随和谐罢了。我今儿累了，先歇着去了，你好好安顿后院吧，我明日再去后院看着。”
　　“有劳阿母了。”方晋招呼过来两个丫头送母亲回房。
　　“免了，有鹦哥儿在就行了。你也早些安置吧。”
　　老夫人稳稳的扶着鹦哥儿，一只脚跨过高高的门坎，又回头望了下方晋微微叹口气，才迈步走去。

　　*****************

　　方府后院，一溜骡马车缓缓驶入停在一个有些破旧的偏园里，车夫和粗使丫头都散去吃饭，一辆粗布罩着的骡子车的门帘子被掀开一角，里面探出一个孩子的脑袋，那是方银。为了避人耳目，银被一个小使女看护着坐在骡子车里一起回了方府，这会银的烧已经褪去，同车的使女偏偏太劳累这会在车上睡了过去，他便一个人跳下车。
　　院子里很静，连细微的脚步声都听不到，抬头看看天，像是要下暴风雨的样子。忽然，又想到水痕，想到那口深潭，不住的颤抖起来。身边的人都说那是幻像，可是，自己却明明看到听到感觉到过，水痕跌落时的无助的心痛还停在胸口。环顾四周，自己回到了家，不是竹园，而是方府。这就是书中说的权利纠结的地方么？身旁没有犁伯，没有那些陪伴自己如亲人般的仆从，没有那些一起读书的乡下孩子，一个人深陷在这里，小小的银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寂寞。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寂静的空气中炸开一个轻轻的声音。
　　“嗯？我是银。”
　　一个和银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在银面前，他用明亮的眼眸子仔细的看着银。
　　“看你像个新来的小书童，这里是方大人门生住的地方，你快回住的地方去，别在这里乱跑，小心牙牙一会出来咬人，被它咬了会死掉的，你死了我可管不了哦！”说着，用手指了指一扇破旧的门板里的老黄狗。
　　“你说什么……”银被弄得莫名其妙。
　　“灵惑，回来吃饭了！”偏房里传来一声呼唤。
　　“来了！阿母。”小男孩转身就跑了，进房前又向银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
　　银有些茫然，然后又笑了。这个叫灵惑的小男孩还真有意思呢。
　　天空忽然一记闷雷击下，天上兀然就开始瓢泼般的下雨。车上的小使女被雷惊醒，发现车上的人不见了踪影慌得叫了一声冲了出来，就看见银伸着手让大雨打在自己手掌心上。那时，水痕的小小恶作剧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觉呢？
　　方晋带着一列放心的侍卫走了过来。小使女吓的惊魂失魄，扑通一下跪在雨水泥巴地中。银挥手抹去脸上的水，郑重的行了一礼。
　　“父亲，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