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伊人（GL）》还待过尽千帆

3、多年后的初见

　　“趣，师娘请你迅速回府。”守诺说道。
　　“好，我马上回去。”我习惯性微笑一下，起身回府。
　　我今年十九岁，是武林盟主的女儿，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但我亦是莫趣。当年年幼无知的莫趣已成为武林中武功高强的高手，世事可真是无常！
　　“趣儿，在想什么？”母亲慈祥地笑着。“没什么。娘，找我有什么事？”说罢，母亲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用不可抗拒的口吻说：“趣儿，你可知道近年来迅猛发展起来的瑷影山庄？”
　　“瑷影山庄，庄主蓝见影，年方二十三，武功了得，治庄有道，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十五岁那年老庄主，也就是他父亲病逝，故而继承庄主之位。最初庄内人士本不服他管教，认为他年少无知，但不久后蓝见影以自己的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死心塌地为他效劳。他有一个妹妹，名叫蓝伊紫。蓝伊紫年方十八，有着沉鱼落雁的容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也不错。传闻说她是一位冷美人，拒绝了许多名门正派侠士的提亲。可是最近蓝见影却破天荒地准备为蓝伊紫办一场比武聚贤，听说不论男女都能参与，胜者为男就可以娶蓝伊紫为妻，胜者为女的话蓝伊紫就一辈子跟随她，答应她的任何要求。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愿意让自己妹妹这样。”
　　“去了便知道罢，这次你同守诺前去代表武林世家参加这次比武。而这次前去的主要目的是去探一下瑷影山庄的底，估计一下对方的力量，以便日后收服他们。”
　　“蓝见影过于自负，一定不会甘愿屈人之下，我想一定会有一场恶战。”我就猜到一定不止参与比武这么简单，母亲正在为武林世家的将来做准备。
　　“对，所以这次要摸清他们的力量和底细，然后再决战。唉，如果不收服瑷影山庄，数年后定会成为我们最大的威胁，其后果相信你也很清楚。辛苦你了，趣儿。”
　　看着母亲一脸严肃，我也了解事态的严重性。也许，该如此了，这样也好，巩固我们在武林中的地位，消除了我们最大的后顾之忧，之后我便可以全身而退。我要去找她，我的梓依，我可没有忘了你。
　　走出母亲房间，守诺看到我脸上的重重忧云，关切地问：“趣，师娘说了什么？”我没有回答，迷离地望着蓝天。“守诺，你说幼时许下的承诺，经历了一切沧桑变换，会改变吗？还需要遵守吗？”守诺微笑，同样迷离的眼神。“我想，无论发生怎样的巨变，当初许下承诺时的心情是不会改变的，如果是我，我即使付出生命也要守住承诺。”是啊，我的梓依，我不会忘记你的。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会找到你，陪你到死。
　　第二天下午，我和守诺就到达了瑷影山庄，这一座貌似与世隔绝却名声远扬的山庄。我们见到了蓝见影，果然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我还能感受到他体中真气的猛烈和流畅，当然，能觉察、分析和计算出人内力，然后以绝妙的方法克制的方法，江湖上也只有我和守诺才懂，毕竟这门绝学是我父亲的独创，而我父亲，早在八年前就去世了。
　　“早就听说武林世家的莫姑娘是女子中的才子，不仅武功超群，且样貌惊人，把男子的潇洒俊朗与女子的清秀俊美完美结合，今日一见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幸会幸会！”
　　“蓝庄主，过奖了！”“莫姑娘，你们千里迢迢来到府上，就好好参观和休息一下吧，比武在两天之后，到时我会派人通知二位。”我微笑着和守诺相视一眼，说：“有劳蓝庄主了。”“请！”既然来到这如此美的仙境，多玩上一会又何妨呢？
　　我在山庄到处走了走，来到瑷影山庄后院的小花园，就立刻陶醉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中，四周花丛环合，各种各样的花争奇斗艳，彼此交错其间。偶尔，微风轻拂过，花儿们扭扭身子，毫不吝啬地散发出清香，蝴蝶们痴迷其中，翩翩飞舞。我摸出怀中的玉笛，吹响了它，悠扬清脆的笛声伴随着微风拂过草丛花丛的细小声音，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可是，我心里却感到无比的寂寞与思念，我想你了，梓依，想念我们那段无忧无虑的青葱岁月，想念你带给我的温暖，不知不觉我的笛声由欢快跳跃到忧伤，和着眼前这片美好的景色，有着说不出的矛盾和融洽。
　　忽然，我听见一声悦耳的声音：“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园中乐转忧……”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只觉得无比动听，随着声源望去，只见一位姑娘笑悠悠地走进花园，待她走近时，我才看清了那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容：瓷器一样细腻、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动人，唇如朱丹，齿如皓月，还有那双慑人心魄的眼，如同清泉一般的双眸是纯纯的褐色。褐色？一种熟悉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梓依？”不知觉中竟然念叨了出来。一丝惊喜和期待在那位伊人眼中稍纵即逝，我却没有捕捉到。她浅浅地笑，玩味地看着我，问着：“我叫蓝伊紫，可不是什么梓依。”我怔怔地看着她，果然还是太思念梓依了，见谁谁像啊！原本还有些惊喜的我有些泄气，但还是礼貌地回答：“我是莫趣。”她戏谑地笑了笑：“认错人就泄气了？”我苦笑着不知说些什么，只知道我对梓依的思念更深更深了。
　　“怎么不说话了？”她问我。
　　“蓝姑娘，你为什么会答应蓝庄主这次比武？我是说你怎么愿意嫁给一个可能不认识的人或终生为别人做事？”我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毕竟这种稀奇事还是第一次见到。
　　蓝伊紫笑吟吟地看着我，那目光让人如沐春风，给人一种清新温暖的感觉，和传闻中的冰冷高傲完全不符，只听她一字一顿地说：“这个规则是我自己提出的。”
　　“哦，啊？什么？”完全没想到，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她看出了我的疑问，浅笑了一下，又突然变得很认真很认真，眼睛射出一道深邃而又意味深长的目光，解释说：“因为我在等一个人，等‘他’来带我走。”
　　“原来蓝姑娘已经心有所属，可是你说的‘他’会来吗？”不知为何，我突然为她感到担忧，毕竟与自己重要的人分离是那么难受、心痛。
　　“‘他’已经来了。”听得出她是那么的欢喜，我也松了口气。
　　“真想认识一下蓝姑娘的心上人，看看是怎样优秀的人，让蓝姑娘如此倾心。”
　　“‘他’只是一个还欠我一个解释和一份承诺的人，而我会等‘他’，等‘他’告诉我一切。”
　　忽然，我想到了梓依，我的梓依，我也欠你一个解释和一份承诺，可是你现在身在何方？
　　见我久久没有说话，蓝伊紫仿佛看透了我的心事，轻声问我：“你在想那位梓依姑娘吗？”
　　“嗯，很想很想她。我们有八年没见了。”
　　“你们是怎么分离的呢？”
　　我告诉了我和梓依的那段过去，只是隐藏了重返武林世家的原因。我很惊奇，这是我第一次把心底的秘密告诉别人，或许是因为她和梓依有些相似的原因吧。
　　“如果梓依的离去让你如此难过、如此牵肠挂肚，为何不遵守承诺在那间小屋等她？为何要重返武林？”蓝伊紫似乎有些激动。可是面对她的质问，我无法回答，不，是不能说。
　　看着有些迟疑和沉默的我，蓝伊紫叹了一声气，说：“抱歉我失态了，不过答应了别人的事就必须做到，就算是一部分也不能违背，不是吗？”说罢，就悄然离去，剩下一个发愣的我。答应了别人的事就必须做到，就算是一部分也不能违背，是这样吗？如果有苦衷算不算？如果初衷并没改变，只是情势所逼呢？我发觉我已经找不到答案，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张。梓依，你会怨我吗？你会原谅我没有按照诺言在那等你吗？
　　可是我不能说，不能说出八年前我父亲就已经去世，我们隐瞒了他的死讯，放出他闭关修炼云游的消息，3年后她的女儿莫趣就接手掌管了武林世家。为什么不说？因为这样武林世家的地位可能不保，而且为了争夺到武林盟主的位置，有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那样又将有一场江湖浩劫。在十几年前，我父亲为了夺得武林盟主的位置错杀多少无辜，以至于在位置还没稳固时把我送出武林，隐藏了起来，以免被仇家暗杀，而我父亲稳固了位置后却遭奸人所害，我才不得已回到武林世家，练武，掌管事务。这些都不能说，只能死死地守住。这是作为父亲的女儿应该做的，然而，当这些责任与自己许下的承诺相悖时，应该怎么办？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流下两行清泪，索性掏出玉笛，把疑惑与烦恼寄于吹笛之中。在渐渐昏暗的天空下，一支玉笛被我吹得那样寂寥，那样悲怆，那样无可奈何。然后，这悠长的声音随着夕阳的坠落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我将玉笛连同我的心事一起收好，整装待发，还有正事要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