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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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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赵只聿死了就好了】
当这个恶念浮现在白云海脑中的时候,他是真心觉得这样很好。那座吊桥离地面起码有几十米高,这大半夜的折下去,恐怕得自求多福了。
宴会厅里闹哄哄地,警察和一部分救援人员正在向山庄的负责人询问相关情况,商量救援措施。
白云海站在窗帘边上,远远地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惊慌失措地卓一然,内心既有同情,又有种难以形容地窃喜和快意。
‘活该’
他唇边偷偷扯出一丝嘲讽地弧度,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祸从天降”吧!
“朱哲良,你在这里做什么?”
忽然一个熟悉地声音传入耳中。
几乎是下意识地,白云海迅速躲进窗帘里,不想让朱羽萝看见自己此时的模样。
“没什么。”
另外一个声音也很耳熟,好像是朱羽萝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朱哲良,他记得朱羽萝说过他们两姐弟的关系不太好。
“我的一条宠物不见了,”朱哲良轻描淡写地说,“大概是迷路了吧,可怜地小家伙。”
朱羽萝皱了皱眉,她一向不喜欢这个私生弟弟,更别提他那两条令人头皮发麻的宠物。
“在哪里不见的,这里人这么多,万一有人被咬伤就麻烦了,我记得它们是带毒的吧?”
“放心,是在外面不见的。”朱哲良耸了耸肩,咧嘴笑道:“反正竹叶青毒不死人,要是谁被咬了,只能怪他自己倒霉。”
朱羽萝对他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有些看不顺眼,但她绝对不会多说什么,就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在远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云海总觉得朱哲良在看他,虽然他躲在窗帘后面,应该没有人会注意他才是,可那视线极具针对性,让白云海有一种被牢牢锁定的感觉,不舒服极了。
啧,怎么还没走?
白云海这么想着,就听见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这才偷偷松了口气,从窗帘后面走出来。
他虽然很想知道赵只聿下场如何,但那毕竟是老天爷才能做主的事儿,他怎么想,没用。
[反正不管怎样,今天这一趟,真是来值了!]
同一时间,绮罗山脚某个荒草丛生之地。
赵只聿和齐瑟还算幸运,掉下来的时候有树枝和草丛作为缓冲,滚落下来的滑坡也较为平坦,没有给两个人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势。
“呼……呼……”
齐瑟缓慢地调整呼吸,她的身体经过陆博士的改造,比常人更为坚韧,身上只有几处刮伤,就连手背上被蛇咬到的地方都已经消肿了,而且她的身体兼具一定的抗毒性,像这种毒性偏小,排毒量较少的竹叶青,对她基本不会造成伤害。
让人担心的是赵只聿,虽然掉下来的时候她牢牢护住了他的头部,但身体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冲击和碰撞,她不知道他哪里受了伤,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赵只聿……赵只聿?”
齐瑟不敢挪动,低声叫他的名字,掉下来的时候她承受了大部分冲击,停下来的时候赵只聿压在她身体上面,微弱的呼吸在耳边断断续续,心脏跳动的声音近乎重叠。
她好像听见他呻吟了一下。
“赵只聿?”
“嘶…我听见了…你、你摸来摸去的干什么?”
赵只聿的嘴唇贴在她耳边,嗓音沙哑,气息微弱,有点痒。
“有没有觉得哪里痛,或者不舒服?”齐瑟冷静且理智地问到。
“唔,我哪里都痛,哪里都不舒服。”他才刚刚醒过来,脑袋“嗡嗡”作响,全身上下有种被碾压的痛苦,忍耐地补充道:“还想吐。”
“估计是轻微脑震荡,”齐瑟不由地放轻了声音,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和脊背,慢慢引导他,“你先不要乱动,也不要思考,闭上眼睛,放轻松,休息一下,很快就不会觉得恶心了。”
赵只聿正神志混乱,下意识地按照她说的慢慢调整了一会儿,果然好多了。
接着他猛地想起来发生什么事,对了,他看到一条翠绿的毒蛇,好像是竹叶青,张着嘴朝他们嘶嘶袭来,他怕齐瑟被咬到就本能地拉了一把,没想到自己却跌了下去,明明那时候他是已经松开手了的,可这家伙却扑过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还跟他一起掉下来了。
赵只聿一呆,等等,呼吸、声音、皮肤、触感、位置、姿势—她在干什么?他怎么在她上面?那手…怎么还摸起来没完了?
“我说你……就算……现在也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吧?”
“哪种事?我在检查你的身体是否受到了什么严重伤害,”齐瑟放开手,淡淡道:“看来没有。”
“……哦。”
赵只聿顿觉尴尬,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爬起来,脚上刚一用力,剧烈的疼痛就跟爆炸了似的,从脚底板“蹭”地蹿上天灵盖,他腿一软跪了下来,双手撑在齐瑟身体两边,咬着嘴唇,只发出一声闷哼,额头渗出密密麻麻地汗珠。
齐瑟立刻就察觉到了,她微微抬起上半身,借着月光仔细观察他的脸色,赵只聿迅速扭头,躲开视线相触的机会。
[不对,我躲什么?]他莫名心虚,有些懊恼。
“扭伤脚了?”齐瑟语气略带担忧地问:“很疼?”
“不疼。”赵只聿咬牙微笑,“没什么事。”
“撒谎。”
齐瑟说完,不紧不慢地用肩膀抵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环过去扶在他腋下,“右脚?站的起来吗?”
赵只聿被噎了一下,缓缓吐出一口气,“可以。”
“那走吧。”
他们停下来的地方地势已经相对平坦,再往前面走上几十米,能看到一条细长低浅的河流,水粼粼的小石子露出被月光抹上银辉的棱角,安静地能听见水流淌过石子的声音。
“走去哪里?”赵只聿问。
“先处理下你的伤口,”齐瑟找了块大石头扶着赵只聿坐了下来,撩起他的裤脚,双手虚拢着他的脚踝和脚背,轻轻一按,“这里疼吗?”
“有点。”
赵只聿抿了下唇,其实挺疼的,但并不想承认。他的视线落在齐瑟遍布细小伤痕的手指上,他记得这双手本来的样子,十指纤长,白皙柔滑,一看就是养尊处优那种,她是家里发生什么变故,才没能上大学么,她多大,怎么会在桃三酒打工——
温泉山庄里雾气缭绕的记忆翻然涌上脑海,赵只聿眼皮一跳,目光飞快移开,他心里头莫名抓狂,“好了没?”
齐瑟闻言抬头看他,“你很着急?”
声音像是清凉地月光,可月光轻盈地落在她沾了灰尘的脸庞上,竟不及她容貌之光华,赵只聿猝不及防被她颜值击中,呆了一下,“也不是……”
“没有脱臼,但是重度扭伤,”齐瑟松开手,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扶你到河边坐着,你把脚浸在水里凉一会儿,应该会缓和些。”
赵只聿面无表情地“哦”了声,默默地被齐瑟扶到河边冲脚,他现在的心情很是奇特复杂,就好像自己的人生不受控制地偏离了轨道,而他除了一脸懵逼之外,竟还有点好奇接下来是什么发展。
他不由自主地打量齐瑟,其实他没有找小情儿的想法,比起养个为了钱讨好他的情人,他更喜欢一个人清闲自在,今天不知道是哪根神经错乱,才一时嘴快让她跟了过来,本来是想之后用点钱打发掉的,可是——
齐瑟正在清洗手臂和小腿上伤口,她的情况看起来比赵只聿要狼狈多了,之前夜色太暗,他没仔细观察,现在借着月光一看,齐瑟身上的衣服划破了好几处,裙摆撕裂到大腿,衣不蔽体。
“你受伤了?怎么不说?伤到哪了?严重吗?”赵只聿眼睛睁大,着急地问。
“不严重,只是小刮伤。”齐瑟头也不抬的回到。
“你流血了,”赵只聿皱眉,语气严肃,“你管这叫不严重吗?”
他听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那口吻熟悉极了。齐瑟便想起有次她搜查回来受了伤,陆博士冷着脸审视她的样子,她后来连续给她吃了一星期的黑暗料理!太可怕了!
“我真的没事,”齐瑟略显慌张地强调,她“噌”地站起来面对赵只聿,双手拽住残破的裙摆,向上撩起,脱掉。
目光灼灼地强调,“你看,一点也不严重。”
生怕他不信。
赵只聿根本没反应过来,震惊到失声。
齐瑟的确没什么事,不,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毕竟她白皙水嫩的皮肤上,确实有好几道轻微却显眼的红痕,而她暴露在月光下的窈窕身体,轻轻荡漾着水光之影。那看起来,又的确是致命的。
赵只聿浑身僵硬,生生咽下几欲脱口而出的尖叫,干涩道:“好,我、我知道了,你把衣服穿上。”
齐瑟打量他,放心地穿回衣服,跟着说道:“我找不到你的手机,所以没办法联系外面,我建议我们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好好休息,等待救援,估计天亮就能被找到了。”
“哦。”
赵只聿发现自己好像除了“哦”之外似乎无话可说。
他需要花点时间来整理一下现在的情况,可是脑袋一思考就发晕犯恶心,他忍耐地闭上眼睛,本想暗自冷静一下,却突然感觉嘴唇一凉,一睁眼,便望进齐瑟那双仿佛流淌着蜂蜜的眼眸中。
赵只聿一脸呆滞。
齐瑟一只手轻轻勾住他的下颔,纤长浓密地睫毛微微颤动,近在咫尺,那双眼睛静谧地如同山间若隐若现的灯火,她大拇指的指腹又软又凉地点在他唇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吻上来。
[够了!真的够了啊……]
“血,”齐瑟低声说,然后用柔软清凉地指腹在他嘴唇上摩挲了下,红嫩地舌尖舔去沾到的血迹,之后身体自然远离,“你别咬了。”
赵只聿无比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在不断飙升,心跳声加速。
齐瑟转过身撕下一小片衣角,投入水中清洗浸湿。
[不是错觉……他也许……]
赵只聿幽幽望着齐瑟的背影,目光控制不住地在她身上反复流连。等齐瑟转过身来,又不知怎的慌里慌张地偏开视线。
她每走近一步,赵只聿就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往后退一分。
然后齐瑟在他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将那片叠成长方形的衣料小心翼翼地敷在他脚背上。
[既然如此……]
他弯下腰,伸手抓住了齐瑟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