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使红颜空白头》橘·由

3、命运啥的

　　‘一会就回来…你们就等一会吧。’
　　香吉士看着森林的天空，身边是早就已经睡熟了的路飞和索隆，青稚说完了上面那句话到现在为止已经差不多有了两个小时，时间匆匆而过，人，却依然没有回来的迹象。
　　路飞则在青稚消失的同一时间躺了下去，说出来的话让人黑线不已。
　　“青稚这么一去，估计没有几小时是不会回来的，还是先睡觉吧。”
　　说完，马上就睡着了。
　　而后索隆也毫无疑问的睡着了，留下香吉士一个人，坐在安安静静的两人面前，吐着烟圈看着愈来愈暗的森林上空。

　　命运不会和任何人开玩笑。
　　是的。
　　他只是喜欢SM人而已。

　　香吉士和路飞是在一个小酒馆里相遇的。
　　那时候的香吉士，正好赶路而路过了那里，却又鬼使神差的拐进了那个小店。
　　连他也很奇怪，明明距镇门也不过几十步路的距离，两旁也有不少的装饰豪华的酒馆，为何他就进了那一家不起眼的，坐落在几乎是被其他店铺阴影给掩埋了的地方的小店里。
　　最重要的是，他那时候明明一点也不饿。
　　但他的确是拐了进去，而且第一眼就看见了在那边胡吃海喝，一点也没有餐桌礼仪的男孩。

　　简直就是有人在后台操纵一样的剧情，身上没有钱却光明磊落的吃了霸王餐的路飞被香吉士给救了下来，而后就一直陪在了他的身边。

　　至于为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香吉士回到入江川后马上接替下了哲夫的工作，老老实实的做了入江川最大最有名的那家姬舞排的老板，而哲夫和那群弟子，在他接下这位子的当天集体出门云游去了。
　　每次想到这事，香吉士就想骂娘。
　　原本姬舞排就为了招揽客人，所需要的就是‘三好’-好酒，好菜，好歌舞。而哲夫更是将这三件发挥到了极点，但是其中最闻名远播的，则是‘菜’。
　　武馆的哲夫老板原本就是料理奇才，由他经手的食材，件件都是可以媲美最高级味道的美食，而他所教出来的徒弟们，个个都是料理的个中好手，虽然个性也和哲夫一般暴躁。其中最有料理天赋的，就是香吉士。
　　因此哲夫对他也就格外的严格，不过并不是为了让他继承这个姬舞排，这条船原本只是个武馆而已，但是入江川上由于来往客人繁多，而且多是跑商的商人，为了维生，渐渐的，性质就变了，因此，哲夫对这条船根本没有什么执着。
　　于他来说，这艘船并不是为了让那些沉溺于声色的有钱人消遣娱乐而造的。

　　香吉士是为了养路飞这个无底的胃妖，才接下的这个麻烦的差使，若是以前的他，才不会滩这趟混水。
　　他又不傻。
　　但是在遇见这个任性又大胃的男孩后，鬼使神差似的，他竟然开始做以往绝对不做的事。

　　为了路飞，他算是鞠躬尽瘁了。

　　自从香吉士接下姬舞排后，除了日常的经营工作，更加上了一条每天都得干的活——照顾路飞。
　　给他准备好衣服和房间，陪着他在这个不算小的船上跑来跑去的探险，亲自做他每天的饭食。
　　能连续供给路飞吃饱的，估计这艘船上，也就他了吧。
　　在一旁看着他的任性和撒骄，时不时的吐个槽揍他两下。
　　于是，渐渐的，这样的每天就成了他的习惯。

　　而在他白养了这个来路不明家伙几个星期后，又突然被这家伙的说话给吓了一跳。
　　“香吉士，明天开始，我也做红颜。”

　　听到这话时，香吉士差点连手中的汤都给撒了。
　　“……你做红颜？”
　　“是啊。”
　　“……你会跳舞吗。”
　　“我学会了。”
　　“……你是男的吧。”
　　“香吉士你天天都看，怎么还问啊你是笨蛋吗？”
　　路飞歪头这么回答道，而被说笨蛋的香吉士却想大吼骂回去你才是笨蛋。
　　“为什么突然想做红颜？”稳了稳口气，香吉士尽力用听起来很温文尔雅的声音对还在啃自己递过去的食物的路飞说。
　　“啊~你看，我都白吃白喝了香吉士你这么久，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嘛…”路飞挠头说道，嘴里依旧不停的咬啊咬的。
　　——你要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就不该餐餐吃这么多！
　　香吉士实在是很想这么吐槽。
　　“……我们这姬舞排的水平很高，可不是会点舞就能当红颜的。”香吉士叹口气，拍了拍路飞的头，半放弃式的说。“别想些有的没的，都养了你这么久了，我已经习惯了。”
　　听着香吉士这么说，路飞的脸‘噗’的，就鼓了起来，圆圆的腮帮合着赌气的眼神，真真像是那冬日的太阳，让人看着温暖，却一点也不刺眼。
　　“那我跳给你看！”说着这话，路飞飞快的站起冲向内间的服装放置屋关上了门，连让香吉士反应的时间都不给。
　　而香吉士，只是在反应过来后苦笑着摇摇头，抱着之前任着他任性一样的心情收拾起桌子上的残局来了。

　　“香吉士！！”
　　“什…”
　　不过1刻，门就被‘啪’的打开，应着门被重重打开的声音，香吉士抬起头来，却在同一时间哑了下去。
　　……这人谁啊……

　　路飞身着舞‘花亭’时候的红颜装，叉腰很有气势的看着他。
　　一身粉红色的层层薄纱罩着路飞纤细的身体，丝毫没有将路飞的脸给压下去，反而将他的脸色衬托的愈加红润。淡雅的兰花饰物三两点的缀在袖口，默默的给没有波澜的衣物加了点生气。
　　……这是什么和谐感……
　　…………为什么这种衣服他穿起来也这么没有突兀感啊………………
　　香吉士看着路飞的装束，嘴巴大张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给我看好了！”
　　说着，路飞握好手中的铃，在它响起的同一时间，伸展出手来开始了舞蹈。

　　那是香吉士平生以来看过的最入神的舞蹈。
　　路飞的一举一动，每一次挥手，就带起一阵的铃声，清脆中带满了悠长的回音，在不大的房间里绕梁而上，最后降到香吉士面前滴水一般清爽而去。每一次的旋转，舞动出的纱都似乎牵着一片的兰花。似乎还能闻见那淡淡幽香环绕不去。寂静里，灯光下，阴影飞诀，重叠着的，看着又在地面上凭空立起了一座遍开剑兰的山间幽亭。
　　末尾的铃声结束后，香吉士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怎么样？”按下铃声，路飞走到香吉士面前，看着他的脸，带些探询的问。
　　“路飞…你是怎么学的…”震惊之余，香吉士能想出的问题，也只有这一个了。
　　眼光没有移动，路飞说道：“嗯？我看其他人跳了，就学下来了。”
　　“…………”香吉士没有回答，因为过于震惊。
　　‘花亭’这支舞，在红颜里只有上位舞者才能跳，并不是因为它的高贵，而是因为它的难度：舞者在跳舞的同时，必须同时兼顾到纱衣的每一个旋转辄皱以及手中铃的每一声奏响，这和舞步是两个部分的需求，舞蹈的步伐象征着花亭的下半部分，而上半部分的剑兰花盛开和空谷的奏响，则需要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意境，能同时兼顾到这两项，即使是在上位红颜里，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而路飞竟然只是看着她们跳就能完美的将这舞蹈演绎出来，这是如何的奇迹。

　　于是次日，‘红颜’姬舞排上就多了一位男性红颜，看过他的舞的人都说，那是奇迹的太阳。

　　香吉士挠挠头，细细的回忆起那时他同意路飞当红颜时，心理总是酸酸的疼，却老是找不出原因来，现在回首，总算是能很清楚的说：那时…不，可能是刚见面时，他就陷入了那双眼睛里，挣脱不出。
　　而后知道路飞那超绝的身手，是在一次‘红颜’被盗船袭击的时候。
　　那时候入江川上所有的姬舞排都不逃此劫，火光冲天的有如那一年一度的流灯节，但是‘红颜’却幸免于难。
　　原因无它，路飞。

　　香吉士对自己的武功很有自信，毕竟那是武馆老大直接传授的足技。以一当千也不是夸大。
　　但要保护一艘船上的所有人并且面对不停飞来的暗器火药，终究还是力不从心。
　　因为力竭而被一个冲上来的小卒砍伤后，香吉士跪倒在地，只是看着得寸进尺的强盗们似乎无止境的向自己逼近，心理升腾出绝望来。
　　就在那时，眼前一花，一片的小卒就不知为何的飞进了几十米开外的水中，扑腾着甚是滑稽。
　　‘铃，铃铃。’
　　是路飞。
　　有了这项认知的香吉士连叫他不要逞强的工夫都没有，只一晃眼的工夫船上的侵入者们就全体被揍飞到了半空。
　　铃声所到之处，路飞有如花中剑一样的绽开，而后是繁花似锦后的剑拔弩张，那充满着杀气和愤怒的神情连着招式，事后看见全过程的人都是这么比喻的：
　　那是花间修罗。

　　那次的被袭事件因为路飞‘红颜’的损失控制到了最小，香吉士也只受了点轻伤。
　　而也因为那个事件，香吉士知道了路飞的身手远远在他之上，本业的‘武馆’名单中，首席上就按上了路飞的名字。

　　“呼……”看着烟圈上升变淡消失，香吉士将目光移回张嘴睡得香甜的路飞身上，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路飞的谜过多了。
　　他没有问及路飞的身份以及来历，他没有问，路飞也不曾主动提起。
　　于是见到了索隆，出了入江川，拜访了库洛，现在甚至还在死亡森林里等着那个传说的青稚亲自给他们送吃的。
　　这是平常人想也不敢想的事。

　　……路飞，你究竟是谁。

　　“……啊…久等了…”说话声结束了香吉士的回忆，他看向声音来源处，黑线的看到青稚身后拖着数只恐龙状生物慢慢走了来，“啊…途中本来是想休息一小会儿的，没想到不小心就睡着了哈哈……”
　　这么说着将东西放在香吉士的面前，青稚推了推路飞，“路飞吃饭了啊……”

　　“哦哦~吃饭了~”
　　“…啊？吃饭了？”
　　“吃饭了…”
　　说罢，所有人都看向香吉士。

　　……
　　………………
　　……………………
　　“啊啊我知道了！”被瞪了一段时间后，香吉士很认命的将手中的烟掐灭。“我做饭就好了吧我做饭！”

　　“万岁~！青稚！香吉士的料理可是天下第一的哦！”
　　“哦哦……这可得品尝一下了…”
　　“哼…”

　　于是月儿刚升起十分，死亡禁林深处飘起渺渺炊烟。

　　是啊，命运什么的向来不会开玩笑。
　　他只是喜欢捣乱而已。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