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终有时》一介人

16、家教篇

　　这个秋天就在她东奔西躲，躲不过去就硬着头皮上，和女生们斗智斗勇中“愉快”地过去了。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云雀，经常在最困难的关头出现，拉花朝一把，但小打小闹的时候他绝不出面。花朝虽然搞不清，云雀究竟是好还是坏，但“救世主”这个概念在她脑海里根深蒂固。

　　这次，她又被恶劣的花样儿找上门了。那些人好像不愿意弄脏自己的手，请了外校的不良来助阵。迷彩T恤，军服外套，这是哪个中学的制服来着？黑暗中学？光曜中学？

　　破破烂烂的校舍，奇奇怪怪的生徒，在这种地方真的能正常读书学习吗？
　　“你还是放我走吧，否则我告诉你班主任。”
　　“Kufufufufu，你果然，很有趣呢。”
　　“真的，你还是放了我吧。并中的风纪委员长真的超暴力，等他来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Kufufufufu，我期待着命运里注定相逢的那一刻。”
　　“你绑我来有什么用呢？要是十年前，我倒真挺值钱的。作为绑匪，你也真是生不逢时啊。”
　　“Kufu，不用再伪装了，云雀花朝。”

　　对方把云雀两个字咬得很重，花朝明白了，这个人和云雀有私仇，用自己来投石探路。

　　简直无妄之灾！她“被云雀”完全是委员长一时起意的神来之笔，与自己的想法完全不符好吗。

　　花朝完全放弃和这个自称“从轮回尽头回来”的神经病谈判。

　　她不是不能理解。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嘛，容易冲动，好奇心强，但学什么不好，非要学人家当古惑仔。染了一头蓝毛，还扎起来······名字更是取得怪模怪样，叫什么六道轮回的骸骨。喂喂，意大利不是天主教的底盘么，搞一个佛教的六道轮回算怎么回事？

　　而且这个人非常非常小心眼。花朝只是不小心说了一句名字怪，晚餐没了；
　　无意中说头发像菠萝什么的，被褥没了；
　　又嘴贱地关心了一下“睡觉不摘隐形眼镜，会发生很可怕的事。知道那个带了十小时，脱眼镜的时候连视网膜一起剥掉的女孩子吗？”
　　于是，花朝喝水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对此，花朝认为，丑人多做怪。

　　其实六道骸已经很美型了，声线也十分诱人，但和旧时代的遗物，花朝同学的审美观不兼容。简单来说，花朝欣赏不来这种奔放洒脱的西式画风，她还是认为只有黑发黑眸才是正宗的美人。金发碧眼勉强可以入围，再进一步，她就接受不了了。

　　比如狱寺隼人的银灰色头发，花朝打心眼里就不太喜欢。只是因为相处得久，看习惯了，才不觉得怪。

　　但六道骸双眼异色，差点让她推翻了沢田的说辞，又以为这是妖怪的世界。

　　黑曜不上课，六道骸大概是闲的无聊，整天自说自话。比如这个时候，他激情澎湃地说：“我真正的目的是夺取彭格列十代目的身体，让他变成我的东西。”
　　······
　　花朝只能给他一堆省略号。亏他说得出口，真不要脸。转世后的沢田大人，又萌又软，又平易近人，的确很招人喜欢。如果纲吉愿意，拥有一两个男宠也没什么，但是，六道骸住在这么破的房子里，肯定没什么家当，家臣小猫小狗两三只，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据他自己讲，孤儿院出身，被人抱养的，血统也不够高贵。再加上出格的打扮，不轨的行动。果然，还是算了吧。

　　“他所处的位置太高了，你配不上他，死心吧。”
　　“Kufufufufu，我没想过他会束手就擒。彭格列的身体的话，应该足以取悦我，稍稍粗暴一些也没关系吧。”
　　······
　　原来是由爱生恨，那就更不行了。
　　花朝好心地劝解起六道骸，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要吸引别人的目光，先从一头清爽靓丽的发型做起。

　　“我要征服全世界的黑/手/党，起点太低可不行呢。”
　　“可是你自身条件不好，还想用强。他绝对不会就范的。”
　　“Kufufufu，你这顿也不用吃了。”

　　于是两人鸡对鸭讲，距离真相越来越远，直到云雀杀到黑曜，六道骸也没能从花朝嘴里套出任何情报，比如最基本的，彭格列十代目究竟是谁。

　　杀气腾腾的云雀站在一边，好整以暇的六道骸站在另一边。中间隔着被绑在椅子上的花朝。
　　花朝激动的挥手：“委员长，我在这儿，这儿！看这儿！你身上带水了吗？我口好渴。黑曜待遇太差了，请别人来做客，连口水都不给，还是咱们幷盛好。”
　　云雀给了花朝一个十分凌厉地眼神，示意她老实点，狐假虎威的花朝立刻安静了。
　　“上次攻击她的人也是你吗？”云雀冷笑，“一切袭击幷中学生的行动都被视为对幷盛的挑衅，将由我给予制裁。”

　　花朝再次弱弱地挥手：“委员长，我那会儿还没入学呢。”
　　“你闭嘴！”忍无可忍的云雀举起武器，先一拐子抽下去——把花朝身上的绳子划破了。

　　“委员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得到自由的花朝一路小跑，迅速把自己藏在云雀背后，“把我从云雀家的户籍上移出去吧。总会有人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用我来威胁你。”

　　云雀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表情：“你在误会些什么？破坏风纪的人一定要被我咬杀，而你，不过恰好待在这群人的老巢里罢了。”

　　花朝过滤掉自己不想听的话，受宠若惊道：“果是专程来救我的！委员长，我快被你感动哭了。”

　　“Kufufufufu，不好意思打断你们。这些情话可以留着以后再说，因为，你们很快就能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委员长，他败坏你清誉！”花朝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她不知道这两人是命中注定，一生亦敌亦友的对手，而且这一战，大意轻敌的云雀会输得很惨。伴随着对幷盛唯一主权的申诉和挑战，两个人的战争正式打响！

　　从花朝的角度来看，事件的走向是这样的：云雀攻势很猛，两人势均力敌，突然出现樱树，云雀体力不支，樱花飘散，云雀跪倒。接着被六道骸单方面虐打。

　　花朝被吓坏了，从她被绑到黑曜，她一直插科打诨，六道骸也跟着自己天马行空，她一直以为这就是个误入歧途的问题少年。

　　为什么会这样？和这种惨无人道的虐打相比，女孩子们那点嫉妒心简直不值一提。云雀恭弥，为了维持幷盛的秩序，一直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中吗？

　　当六道骸拉着云雀的头发，一下一下往地板上砸，直到云雀的额头磕出血时。花朝终于忍不住哭了。她本在敌人面前示弱，但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淌下来。

　　那不是别人，那是宛如神明一般、高高在上的云雀啊！

　　“即使这样，也不愿意认输吗？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没有厌樱症，没有可恶的幻术作祟就能击败我。你这种水平的男人，我见过许多个，他们都被我这双手送进地狱悔悟了哦，去和他们作伴吧，云雀君。”

　　于是事情急转直下，花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直至消失不见，而地上出现了另一具身体，和自己一模一样。六道骸翻了翻手指，一只锋利的小刀被他拿在手上。他一边Kufufufu的笑着，一边丧心病狂地开始料理“自己”。

　　“你说我从哪里开始下手比较好呢？先把脸划花怎么样？血肉模糊的样子一定很漂亮。然后剜掉她的眼睛泡在玻璃瓶里，割下她的鼻子装饰我的客厅，切下她的手和脚冷冻在冰柜里。放心，我不会杀掉她的，毕竟我们聊得很愉快。幷盛新秩序的确立，就从把你的女人做成工艺品开始吧。”

　　云雀挣扎着朝这边冲过来，却被六道骸一把叉子钉在他幻化出的樱花树上。花朝的血肉化作怒火将云雀包围，他从没有如此痛恨过失败，牙齿在主人的盛怒之下咯呤作响，浑身的血液都开始逆行，倒灌进脚底。

　　云雀的眼神十分可怕，他此时比六道骸更像一个从地狱中沐浴重生，从轮回的尽头回来的男人。但玩心大起的六道骸玩完全不为所动，他甚至愉快的哼起小调，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要让动弹不得的云雀，眼睁睁地目睹了花朝的“死亡仪式”。

　　他要粉碎云雀顽强的意志，摧毁他引以为豪的自尊，熄灭他最后一丝好胜心，让他真正臣服于自己！

　　云雀的眼神没有半分变化，他牢牢盯住六道骸，像是要把他吞进肚子里。

　　极度的恐怖带来的是极度的镇静，超越常识的惨状过后，花朝反而不怕了，她擦掉眼泪暗中蓄力。
　　她能感觉到，身体内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汇聚，她看得更分明，听得更清楚，身体不再沉重，仿佛整个人脱离了驱壳，仅凭灵魂在活动着。花朝的眼睛流出血泪，她的神经紧绷到极致，终于她大喊一声“破”——哗啦一声，六道骸的幻境破碎了。

　　遭到强烈反噬的六道骸暂时无法施展幻术，被云雀找到空档直接抽飞，一连摔碎三堵墙的他，暂时醒不来了。

　　高大粗壮的树干变得模糊，染血的樱云慢慢散开，地上的假尸体一点点化为亮光，最终消散在阴暗的空中。

　　愿意为拯救别人献出灵魂的花朝获得了自己原本的力量——无中生有、有而化无。花朝的能力有两种，一是当她灵体化时，拥有祛除一切污秽的能力。另一种截然相反，如果她以自己的肉身为饵料，像强大的黑暗神明祈祷，可以换取最强大的诅咒。

　　这种能力看似逆天，却不能多用，因为力量的使用规则太苛刻了。譬如上一次，她无意中降下的诅咒部分成真，但她不仅为此丢掉了性命，还被夺取了记忆的一部分，那里潜藏着比她生命更为宝贵的情感和经历。

　　那她为什么愿意为了云雀这么做？
　　喜欢他？不是。
　　同伴情谊？也不是。
　　救命之恩？不是
　　真的很简单，因为花朝对自己的能力没有自觉。如果她一开始就知道，她只会为了自保远离人群，闭口不言。

　　云雀看着一旁破破烂烂的“尸体”，和凭空出现的花朝本人，垂下了头：“你也是幻术师吗？伪装得不错，连我也骗过了。呵，呵呵，我居然被女人救了······”
　　花朝很想知道云雀此时在想什么，但对方长长的刘海盖住了眼睛，拒绝一切窥探和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