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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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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自顾自的下着,全然不管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姐弟二人。屋顶的漏雨处越来越多,女孩抱紧怀里的弟弟,试图给弟弟一点温暖,但她知道,她给不了他衣食无忧的生活,甚至给不了他一个遮风避雨的屋檐。她想,该放手了……
“多多,姐对不起你,但是姐也是没办法。姐没办法带着你了……”许诺没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了,家逢巨变,使他们失去了父亲,又欠下巨额债务,母亲不堪重负,抛下他们离去。许诺和许多姐弟两人相依为命,尽管十八岁的许诺努力打工赚钱,但对于一个没学历、没资历的女孩子来说,养家糊口已不易,而每天上门的债主使这对姐弟无法继续相依为命。
“姐,你别说了,我都明白,我已经十二岁了,是大人了。等我长大了照顾你,我看到孤儿院的大门了,一会我自己进去,你别出来,免得他们不收我。”许多抬手轻轻拭去了许诺脸上的泪水,他知道他要表现地从容一点,不能哭,不能让姐姐觉得心里有愧,他甚至还能挤出一丝笑容。
“多多,这个是爸妈留下最后一点东西了,我藏的很紧,就怕被债主们看见。爸妈的结婚戒指,你拿着爸的这个,将来不管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们一定会团聚的。”许诺紧紧握着手里的戒指,仿佛握住了它就握住了生命中最后一丝光明……
许诺看着许多一步重似一步的走向孤儿园,眼泪终于不可抑制的冲了出来,她知道,这一别,也许就是一生一世。心里纵是不舍,却别无它法。不舍多一分,恨就多一分。离别的哀伤很快就被满腔的恨意所代替……
而许多到了孤儿院之后并没有意想中的顺利,由于没有任何证件和户口,院长并不愿收留这个“黑人”。
无论许多怎么恳求也丝毫没有打动院长,院长几次将许多推到门口,但许多知道他不能出去,姐姐一定还在门口,他不能再成为姐姐的负担。
而此时恰好有打算收养孩子的夫妇来挑选孩子,看到了衣衫褴褛的许多,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焦急,泪水在眼中打转却竭力不让它落下,使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孩子有了其他人都没有的另类的尊严。
陆氏夫妇访遍了全省的孤儿院都没有见过这样让人怜惜的孩子,略做交谈后,发现这个孩子有着良好的教育,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才沦落到此地步,当即决定收养他。
院长对许多的态度立刻有了大转弯,他推着许多到陆先生面前,略带谄媚的说:“小少爷,你算是交好运了,还不赶紧给陆先生磕个头。”
许多慢慢挣开院长的手,心里对院长的态度感到很是不屑,但却不好表现出来,他向陆平章鞠了一躬,又向陆夫人鞠一躬,抬眼仔细看着这对夫妇,他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巨变的生活给了他冷静、理智甚至冷漠的性情。
他知道这对夫妇将给他一个新世界,无论是好是坏,他都可能永远再见不到姐姐了。他一字一字的对陆氏夫妇说:“谢谢了。”同时攥紧了手中的戒指,默默在心中说,再见了。
到了陆家,他才明白院长为何态度会带谄媚。他的新家是三层别墅,家具精致格调高雅,处处显示主人不菲的身价。看来陆先生在社会上应当是有一定地位之人,被他看中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他今后的生活当于之前再无交集。经过陆氏夫妇的解释,他知道了陆氏夫妇收养孩子的原因:陆先生先天没有生育能力,各种治疗均告失败,本打算过继一个兄弟的孩子,但由于家大业大,明争暗斗不断,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带有目的性认这个父亲,所以觉得到孤儿院选一个孩子,本想选不记事的婴儿,但当他们看到许多时就改变了想法,他看到了许多不符合年龄的成熟睿智,同时看到了许多不屈的个性,于是收养了这个“没有过去”的孩子。不到一天的时间,许多就成了他们家刚从美国读书回来的儿子“陆许”。
“许儿,回家已经一个礼拜了,还习惯吗?需要什么,想吃什么就告诉陈妈,她什么菜都会做。”陆夫人询问着总是面带忧郁的儿子。他到他们家已经一个星期了,对他们态度很尊敬很客气,却没有家人的感觉,她一直想接近他,想以母亲的身份安慰他,尽管他一直称呼他们为陆先生陆夫人,他们也没有强迫他改口,他们知道陆许有着许多“许多”的记忆需要慢慢忘记。
许多看着眼前这双充满疼惜的眼睛,往事辛酸涌上心头,他慢慢跪在了陆夫人身前,眼泪迅速划出了眼角。“妈,我知道你们是真心疼我。我求你们也帮帮我姐吧,她一个人怎么生活啊,她受了太多苦,还一直想保护我。我想她,当我吃东西时我就在想她有没有吃的,当我睡觉时就想她会睡在哪里……”陆夫人赶紧扶起了许多,即使只为了许多喊的一声“妈”,她也会答应他的要求……
许多向她和陆平章讲述了许诺的遭遇,陆平章听了许多的讲述立刻决定同时收养命运多舛的许诺,也迫不及待的想见一见这个饱受委屈却坚强不屈的女孩。
但天不遂人愿,当他们赶到那个破漏的小平房时,却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一群人正在那拆房子,原来许诺已经把房子和地卖了,就在许多被领养的第二天,这个他生长12年的地方已经改姓李。许多在房子前哭的不可抑止,陆氏夫妇默默站在一旁,他们知道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安慰许多,他需要他相依为命的姐姐,但他们给不了。“老李,房后有封信,刚拆房时挖出来的,你看看还要不要。”新主人看了看信,走到许多面前,说:“我想这应该是给你的。”
许多看过信后,深深做个深呼吸,对着新爸妈说:“爸,妈,我们回去吧。我姐说……她会有属于她的生活,也会有……属于她的幸福。”
陆夫人接过信,默默的也哭了。
“多多:
尽管我知道你不会看得到这封信,但我也要写给你。原谅我卖掉了这个有我们共同回忆的家,因为我们都要开始新的生活。昨天我在孤儿院门前坐了好久,从你进去,到你跟着那对夫妇离开,我知道你会幸福的,我从他们看你眼神中看到了父母对子女的爱。同时,我知道我不能在留在这里,否则你一定会恳求他们也收留我,可能会有两种结果:一:他们不同意,这势必影响你们之间的和谐。我不允许自己影响你的前途。二:他们同意了。但我知道你的个性,你从不求人,从家里出事到现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你格外注重维护自尊,不愿为任何事低头。如果我去了,你一定会觉得对他们有所亏欠,我不想成为你的“债”。
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我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相信我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记得妈妈说过的话吗?她说人的一生要受的磨难是有定数的,现在受的多了,以后就少了。
多多不要恨妈妈,她也没有办法。她给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幸福生活,我们要学会感恩。
多多,你要幸福啊。如果可以姐姐愿意将你生命中的磨难转移到我身上,毕竟你吃了这么多苦都是因姐而起啊。
小时候你问我把土豆种到地里会长出一地的土豆,那把鸡蛋种到地里是不是会有一地的鸡蛋,那就不会只有你有鸡蛋吃,而我没有了。现在我把这封信埋到地里,这样就会长出一地的对你对我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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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陆夫人悄悄把信埋到了后院花园里。回过身看到许多正微笑着看着她:“妈,谢谢您,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陆许,你们也不用为我姐姐担心,她一直是很坚强的,她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