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童话》斯言

3、狗仗人势

　　下班回到家，我疲惫地打开灯，眼睛还没适应光线，一道白色的球状物就直接冲了过来，还带着“嗷嗷”的乳叫声，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条丑陋的斑点狗，摇晃着它那胖乎乎的身子，叫着卑鄙又可怜的叫声，还伸出涎着口水的恶心舌头舔着我圆润的脚趾，我花容失色，尖叫出声，立马快动作爬上我们家最高的地形，吃饭的桌子上。
　　隔壁的新嫁娘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正看电视的丈夫：“隔壁遭贼了？”
　　“没有，隔壁的职业是杀猪。”早已经习惯了对门尖叫的丈夫连头都抬地回道。“杀猪？”新嫁娘奇怪了，明明是人叫声啊，看丈夫不上心，也不理会了。
　　卧室的门开了，他从里面走出来，无奈地挠挠备受摧残的耳朵：“又怎么啦？你再这么叫，居委会又要投诉说我欺负你了。谁知道我才是噪音受害者啊。”
　　我大声嚷着：“把这个恶心的怪东西扔出去。”
　　他眼睛一亮：“你说我们儿子吗？漂亮吗？可爱吗？我特意买来送给你做生日礼物的。我们的第一个儿子呢。你说取个什么名字好？”他抱起“嗷嗷”叫的圆球，亲亲柔顺的毛发，挠挠胖胖的小爪子。
　　我呆若木鸡，脑袋里只有一个词：“变态。”因为我严正拒绝在现在青春靓丽的时候成为只会喂奶的生育机器，他就郁闷了好几天，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直到今天，我才发觉，他想要孩子的心思已经接近变态了，居然弄来非人类来当儿子，而且还是超级恐怖的狗，天，我真的是瀑布汗了。
　　他皱皱眉头，不满意的亲亲小狗的大脑袋：“变态？这名字不好，一鸣惊人固然好，可是终究不雅，我们要取个又雅致又响亮的名字。”
　　我嘴角开始抽筋：“你要养它？”我脑袋里开始出现极其恐怖的画面，乱飞的报纸，臭气熏天的狗屎，一地的狗毛，一个胖呼呼的小狗叼着我的真丝围巾撒着欢跑来跑去，一个男人还一边加油：“哈，儿子，太棒了，你找到了妈妈的围巾。”一边把沾着狗的口水的围巾递给我，上面还有几个功勋卓越的洞洞，表明它的伟大事迹。我被这样的画面惊的情绪失控。
　　“那当然，叫球球好不好？刚看到它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一堆毛球呢，它就跑到我脚边，围着我不肯走，老板说我和它有缘，我就带回来了。”他还挺得意的。
　　可恶的老板，可恶的购物癖，他根本是想买东西，什么缘分，什么毛球，他根本是想把房间堵个严严实实。
　　“你站桌子上做什么？上面的空气更新鲜吗？儿子，和妈妈打个招呼。”他还想把那堆可恶的毛球放桌子上，可乐坏了球球，一个劲的朝我留口水，可吓坏了我，我严正声明：“不要过来，我不喜欢狗。”
　　“不喜欢？”他摇摇胖胖的球球：“妈妈不喜欢你了，怎么办？这么可怜可爱的小东西，你怎么不喜欢？我们要保护动物，爱护动物，我们要构建和谐社会。你怎么那么没有爱心？”
　　我撇撇嘴：“是你爱心泛滥好不好，狗又脏又传染细菌，弄乱屋子，乱咬东西，你还嫌我们房子堆太少东西吗？”
　　“去。”他嗤之以鼻，抱着宝贝儿子看电视去：“不洗澡不打针，不要说狗，就是人也一样又脏又传染细菌，放心，我会训练我们儿子讲卫生，不会随地大小便的。儿子，是不？”
　　彻底的失败，我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头，开始做饭，暗中诅咒：我讨厌狗，尤其讨厌做狗妈妈。
　　虽然我自诩绝顶聪明，可是，我很健忘，这个毛病时刻烦恼着我，尤其在要出门的时候，钥匙，钥匙，我翻箱倒柜的找钥匙，快要迟到了，可是那串钥匙就是不见踪影，衣袋，书柜，包包，都没有，我一急切就烦躁起来，反射性地叫着他：“钥匙呢？看见我钥匙没？快帮我找啊，要迟到了。”和往常一样，我一找不到东西就怀疑东西上他那去了，因为每次我找不到东西，他总能像变戏法一样把东西递给我。
　　他在卧室拍着小狗的大脑袋：“儿子勒，去帮你妈妈找钥匙。”
　　那堆白球就屁颠屁颠地跑出来，尖尖牙口叼着我可爱的钥匙，我那个恨啊，早已经闪出门口，光上大门，让它在里头乱叫。
　　“我今天晚点回来。”我决定下了班去喝咖啡，也不单独和那个可恶的白球待一块。
　　夜里，我爬上床，准备休息，他抱着那堆白球进来，坐在床边，我戒备地往里挪了挪：“还抱着？都要睡了。”
　　“它病了，不肯睡觉，我抱着他好受点。”又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下我们的大床，我立马瞪圆了眼睛护着被子：“不要想。”
　　他哀求着：“不要这样啦，好歹是我们儿子，他病了，反正床够大，又没有关系，大不了我睡中间。”
　　那堆球也开始呜咽着，大眼睛里是水汪汪的。
　　不行，绝对不行，不要心软，他最会的功夫就是得寸进尺，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次让它一起睡觉，还有下次，下下次，他会不依不饶起来，我心一横，冷言道：“要不和它睡，要不和我睡。”
　　他看看‘儿子‘，再看看我，在两点之间摇摆，我得意洋洋，就知道他不会为了条狗和我闹翻的，可是他居然站了起来，抱着‘儿子’出了卧室：“他病了。”扔给我三个字就关了门。
　　我的得意僵在脸上，狗仗人势，居然爬到我头上了。人狗争夺战开始打响。